今日没什么事,君宁没去县城,在家休息,刚画了两张图纸呢,木槿就跑进来禀报。
“姑娘,咱们家门外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好一会儿了。”
放下笔,君宁转头问木槿:“车上没人下来?也没有驾车的人?”
木槿连连摇头“没有”
奇了,马车停在她家门口,马车上的人却不找她,这人是谁?
“灰灰,豆豆,墨墨,凛凛,回西屋。”
“汪”“嗷”
昨日后院木棚加盖完了,剩下的水槽等物件,张木匠在家打好了再送来,君宁这才让人关了大门,放了几只在院子里玩,没玩多久,又要回屋,几只表示不开心,没玩够。
“行了,晚上让你们撒欢儿的玩,快进屋去吧”
几只瞬间开心了,蹦跳着回西屋了。
走到大门口,打开大猫眼往外看。
淳于月的马车?君宁示意木槿打开大门。
“淳于少爷?”
车厢很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君宁微微皱眉,走上前,又喊了一声“淳于少爷?”
若不是刚才看到车厢有颤动,她会以为这是空车,但是明明有人,为什么不应声?
“淳于月”君宁直呼其名时,手也掀开了车厢门帘。
淳于月正对着车厢门坐在那里,眼睛微红的看着掀开车帘的君宁。
君宁看到的,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淳于月,发髻微乱,衣服微皱,脸上的表情,有些沮丧?无奈?受伤?具体君宁说不清楚,总之很复杂。
“淳于少爷,你怎么了?不是,你先下车,去屋里休息一下?元宝呢?你自己来的?”君宁一连串的问着
淳于月轻声说道:“叫我名字”
“什么?”君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叫我名字”淳于月又重复一遍
君宁...靠,这时候了,叫个全名能变身是怎滴?
“君宁,叫我的名字”
淳于月的语气竟是带着一丝...请求?君宁蹙眉看着淳于月。
“呵,是我不配了”淳于月自嘲一笑
君宁轻轻唤了一声:“淳于月”
淳于月身子一僵,随后伸手捂脸,肩膀颤动。
君宁不知道淳于月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君宁此刻,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温和如风的淳于月,现在这幅模样,让人心疼。
“淳于月,你下来,随我进屋,可好?”君宁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淳于月用袖子擦擦眼睛,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君姑娘先回去吧。”
君宁沉默了,随即,慢慢的放下车帘,转身离开,忽然,背后传来响动,刚走了两步的君宁,顿住脚步。
“君宁,对不起,也,谢谢你”淳于月低哑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于你,我没能坚持,谢谢,是你,让我体会情之一字。
君宁没有转身,淳于月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君宁便背对着,问道
“淳于月,你遇到什么事了?我能做些什么吗?”
“君宁,我下个月成亲,可我心里喜...”
“恭喜淳于少爷了”身侧突然传来夜离的声音,打断了淳于月的话
淳于月握紧的拳头,突然又松开,是啊,他说了又能怎样?
君宁转身看向走过来的夜离,衣服并不平整,腰绳是歪的,今天是怎么了?这两个男人,都这般异常。
一阵风扬起淡紫色的裙角,君宁闻到了一阵血腥气,血腥气?
君宁脸色一沉,皱眉看向夜离:“你受...”
“君宁,我饿了,家里有饭菜么?”夜离瞟了一眼淳于月,问道
君宁这才回头看向淳于月,“淳于月,你要进屋梳洗一下么?”
“君姑娘,不用麻烦了,我先回去了。”淳于月坐上马车,扬起鞭子,驾车离开。
马车远去,君宁转头看向夜离,语气冷沉的问道:“你怎么受伤了?算了,不关我的事,你快回家休养去吧。”
君宁说完就往院里走,还不忘吩咐道:“木槿,关门”
“哎,好的,姑娘”站在一边呆愣的木槿,赶紧应声然后往院里走。
夜离自然不会听话的回去,他都好几天没见到心爱的姑娘了,厚着脸皮身形迅速的,在木槿关上大门前,挤了进去,几乎是瞬间的,后背渗出血迹。
木槿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关好大门,转身往正房跑去。
离开的淳于月回到常悦楼,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每次君宁过来时,坐着的位置。
突然想起什么,淳于月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手指划过摆着的书籍,最后停在君宁看着的那本地理杂志,拿出来,贴着胸口放进衣襟里。
伸手捂住书籍,仿佛这样能好受些,一滴眼泪掉下来,又一滴眼泪落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淳于月靠着书架滑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压抑的哭泣。
是他无能,是他不配,父亲问他,是选择做淳于家的人,帮淳于家度过这次难关?还是脱离淳于家,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被追杀东躲西藏?
他犹豫了,而他的犹豫,让坐在书房玉椅上的父亲,笑出了声。
“淳于月我的儿,你放不下家族,你的犹豫表明了你喜欢的姑娘,被你排在家族之后,这说明你并非,非她不可,既如此,你就娶了席家大小姐吧,至于你喜欢的姑娘,等过了这一关,让她进门做个妾便是,一个农家女子,能做淳于家的妾,于她来说,已是极大的富贵了。”
是啊,是他不够喜欢,才会犹豫,当父亲说,让君宁做妾时,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动摇甚至觉得可以考虑,可是君宁的性子他了解,做妾?不可能,绝对的不可能。
不能娶她做妻,亦不能让她做妾,那就将她放在心底吧,这一生,她让他体会过情之喜悲,足以!
“少爷,元宝被送来了”
淳于月身子一颤,哭红的双眼,看向门口,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成掌柜身后,几人抬着一个木板,上面躺着面色苍白的元宝。
“大夫怎么说?”淳于月沙哑着声音,问道
“少爷...”成掌柜说不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淳于月闭眼,想起几日前的场景,一滴泪滑落...
“回老爷,奴才不知”元宝跪在地上,磕头回道
“哼,你一个奴才,命都在我淳于家捏着,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嘴硬多久。”
“奴才不会说的”
“呵呵,那就继续打,用力打,打到他说为止。”
“老爷,打死奴才,就是了”
仿佛耳边还回荡着元宝的喊声,淳于月红着眼睛,“好好照顾吧”
“君,君姑娘”元宝声音极小又含糊不清的呓语,但淳于月就是听出来了。
淳于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送元宝去小溪村,让君姑娘见他一面,记得要抓紧回来。”
“是,少爷”
成掌柜安排人和马车,拉着元宝去小溪村,完成元宝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