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才人这一出,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郑丝萝叹过两句便不再关心,现下桌案上的账本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学习的机会不易得…
卫知卿再有意识时,睁眼一片漆黑,面上盖着黑布。
整个人被粗麻绳绑的动弹不得,身下传来的颠簸感,让她知道是在一辆马车上。
喉咙里也时不时的干疼。她张嘴却未发出一丝声响。
是那个太监!
昏迷前卫知卿脖颈处一阵刺痛,她说不出话定然是那个太监下的黑手。
估计是在防着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提前解决掉自己。
而现下她能这样出现,定然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她…洗脱不了罪责了…
想到此,豆大的泪珠从卫知卿眼中渗出,不一会儿黑布就被打湿。
“卿儿,你要知道,做人做事莫要自不量力。”赵妃曾经的话,蓦然在卫知卿耳边飘荡。
到了这一刻,卫知卿才真正懂了当时赵妃的意思,可惜已经晚了,错已铸成,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母妃,是孩儿错了,是孩儿自作自受,辜负了您的殷殷教导,孩儿真的好后悔啊…
衍庆帝与张皇后就这一个嫡子,因自己而亡,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也不知道马车要把她带到哪,想来也是绝路吧。
卫知卿心中杂念万千,越想越乱,未知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吁~”
不知过了多久,赶马的太监终于拉住缰绳。
马车停在原地,卫知卿被粗鲁的拽了下来,一路上连拉带拽的扯着她向前走。
这似乎是个山林之地,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卫知卿被扯着本就走不稳,时不时的踩空一脚再向前一摔。
“还真是身娇体弱,连个路都走不好,连累咱家跟着受累,晦气!”
太监骂着,脸色阴沉,他接到这个差事本就有些晚了,要是在路上在耽搁一会儿,肯定要吃挂落。
“作孽的玩意,今日算咱家欠你的!”太监蹲下身,也不管什么男大女防,直接把卫知卿一把扛在肩上,快步向山里走去。
卫知卿被颠簸的头晕脑胀,张嘴发不出一点声响,但她真的不愿意。
她好歹也是皇室血脉,一个低贱的太监怎么可以抱她,规矩体统何在?!
卫知卿死命挣扎,她想下来,她能走好,无论如何她不可能让一个太监抱她。
“嘿,你个小皮子,还真当自己还是尊贵人了,敢嫌弃咱家肩头脏,要不是主子的命令不好慢待,咱家非把你给扔了!”
那太监也是人精,自然感觉出卫知卿的不愿意。
尤其是卫知卿挣扎着,让他的脚步都有些混乱了,差点一脚踩空。
心下不喜,张嘴就骂起来,过后犹显不解气,抬手在卫知卿的腿上狠狠的拧了几下,发泄着怨气。
卫知卿被疼的腿直打颤,叫又叫不出,眼泪只能流的更凶。
害怕再被掐,卫知卿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再挣扎。
太监没了干扰,走的虎虎生威,不一会儿就到地了,卫知卿被他扔在地上,石板磕的她身上肉疼。
下一息,有人摘了黑布,眼前一亮,卫知卿才能看见周遭的光景。
这…
这是皇陵?
卫知卿瞳孔放大,惊愕不已,衍庆帝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处缓缓走出一位面容冷硬的嬷嬷,“陛下有旨,你谋害皇子,罪不容诛,但念在你年幼的份上,不取你性命,从今以后你就只是在皇陵服役的罪人,至死方休!”
“唔…唔…”
卫知卿拼命摇头,扭曲的向前爬行。
不,不要,她宁愿被衍庆帝赐死,也不愿意成为皇陵的苦役啊!
卫知卿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的惨叫。
可那嬷嬷仿佛是个人精,奇异般的懂了卫知卿的想法。
“奴婢知道,姑娘是贵女出身,性子烈,想来是看不上苦役的,这不,皇后娘娘知道二皇子疼您,她也愿意爱屋及乌,不让你遭这番罪,特意吩咐奴婢,来助你解脱!”
卫知卿愣住,眼中不可置信,皇后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嬷嬷一挥手,送她来的太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
缓缓的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截粗绳,“姑娘放心,奴才的手艺可是祖传的,绝对能让您少受些罪!”
“唔…唔…唔…”
卫知卿在地上打滚摇头不服,不可以的,皇后怎么能避着衍庆帝擅自要了她的命,她是皇族,就算死,也只能是衍庆帝下旨。
皇后下旨又算什么意思!
“姑娘别不情愿,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呢,这些都是报应。”嬷嬷冷淡道。
话音落,卫知卿的脖颈上就被缠上麻绳,随着用力,它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而那太监也没说谎,他的手艺确实不赖,送人走的速度极快。
卫知卿被勒的双腿止不住的在地上乱蹬乱踢,沾了满身泥土。
双手死死的抓住麻绳,却撼动不了一分,眼珠子因为窒息瞪的极大,给人一种下一息就要崩出来的错觉。
喉间一声声濒死的呻吟声越来越小,直至寂静…
良久后,太监松开手,卫知卿无力的倒在杂草丛生的地上,身子扭曲,未阖上的眼中还残存着对死的恐惧和生的不甘。
“动作快些,把她扔进地宫的陪葬坑里去。”
嬷嬷才不管她是不是死不瞑目,这世间每日都要死人,卫知卿也不过就是其中之一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
落叶知秋
皇后自入秋开始就得了病,整日缠绵在床榻上起不来,连每日的请安都被叫停。
她手中最后一半的宫权,也被送到秦贵妃手中暂管。
衍庆帝心里对皇后还是有芥蒂,虽然命令太医好好为她诊治,但是从来不去她宫里。
正阳宫
“臣妾参见陛下。”兰贵人含笑请安。
衍庆帝见是他这段时间的心头好,急忙让她起身。
“爱妃忽然前来,可是有事?”
兰贵人娇羞一笑,梨涡轻陷,“方才臣妾身子觉着不爽利,便请了太医号脉,太医说,臣妾遇喜已有一个月,这是天大的好事,臣妾想来亲自告诉陛下。”
“当真?!”衍庆帝追问道。
兰贵人点头,“事关皇嗣,臣妾不敢妄言。”
“好!”衍庆帝止不住哈哈大笑,“爱妃,你这孩子来的及时,朕心甚悦!”
低迷了一个多月,衍庆帝终于是见着一个好消息,心头能松快几分。
他亲手扶着兰贵人坐下,声音轻柔,“爱妃,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给朕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朕很期盼咱们俩的孩子。”
“陛下放心,臣妾是他的母亲,既然孕育了他,就一定会把他安全的带到世上,再说,就算臣妾有什么不懂之处,皇后娘娘知道了也会多多照顾的。”
兰贵人状若无意的提及皇后,衍庆帝心头的喜色一顿。
“朕往日也没见着你与皇后有什么来往,怎么今日倒提起她了。”
衍庆帝不由得有几分怀疑,兰贵人是仗着肚子,故意跑来给张皇后说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