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尹庆幸自己生在段家这样的世家,同时,也因为生在段家,而常常感到筋疲力尽。
家里杂七杂八的安排,常常让他焦头烂额。
几乎不能腾出多余的时间,像大多数学生一样,在假期间抱着手机在家里刷视频,打游戏。
孟酥约他去喝咖啡,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可他是真想去,但眼下有他妈的贵球赛要打。
别人家的小孩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够了,要么是读书要么是技能上的,段初尹不可以,自他落地起就被高要求、高能力鞭策着,被要求要才学兼顾,有必要时,还要承担家族分派的任务。
拜托,他只是一个18岁的少年,也想身边有一堆朋友,有自己热爱的兴趣。
篮球就是他的唯一兴趣,被强制爱,而他也真的爱上了篮球。
但他还是会经常想起十一岁那年,那个寒冬,在美丽的山谷环绕的河谷之中的村落,和那个女孩一起度过的一段美好的时光。
那女孩手腕上的红色爱心状的胎记,他仍然记忆犹新。
那双眼睛,段初尹怎么都忘不了,小女孩那双无时无刻不在写着“生活是动词,是由很多很多个美丽灵动的生物汇成的未来。”的眸子。
女孩的深邃、有光的双眼在他每次感到疲惫的时候,都会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几秒。
见到女孩后,段初尹恍若吃了一颗定心丸,浑身充满了力量。
满血复活。
~
四个小时后,段氏集团赢了,顺利的签下了合同。
意味着段初尹从这一刻起,终于可以好好度过假期了,少年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他笑起来如雨后的彩虹迷人,阳光、清澈而耀眼。
“手机给你拿过来了。”向华递给了段初尹。
“你知道的,我对手机不感兴趣。”
“少爷,是段总让我交给你的,让你务必要看看绿泡泡上的消息。”
段初尹接过手机,无奈的望了一眼此时正站在大荧屏前的男人。
男人的个子一米七五不到,铮亮的黑色皮鞋,黑色紧致的西装裤裹着紧致、线条感强烈的双腿,暗红色的白色条纹领带系在洁白无瑕的衬衫上,整体大方优雅。
男人是46岁的段起姚,他五官端正,优雅而帅气,透着成熟,因此段氏集团里年轻的女孩都对他蠢蠢欲动。
段起姚很传统,认定了谁就是谁。
22年来,专一、只爱老婆在他身上有了一个很完美的展现。
年轻漂亮女孩们的雕虫小技,实在是拙劣,她们有闲工夫研究怎么搞定他,还不如将这个心放在工作上,抱高管的大腿,真就一个比一个还要努力,段起姚索性就将人开除了。
在外人看来毫无缺点的段初姚,让段初尹很头疼。
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像相隔万里。
有时段初尹都想直接体验一下飞鸽传书的感觉,这样省去向华或者其他人来回跑来跑去的。
走出南姚大厦后,段初尹没有第一时间看手机,反而不自觉的抬眼看还未黑尽的傍晚。
天黑未黑时,蓝粉色的晚霞,上空飘着几朵倦懒的绵羊状白云,云朵里藏着几条小鲸鱼,另一边,云朵的形状如鸽子,清晰的白色羽毛一根一根,层次分明的铺成翅膀。
他想到了什么,垂手摸了摸裤兜里鼓起来的形状,段初尹低着头看了一下,伸手进去裤兜里。
随后他举着手机“咔咔”拍了几张,不多,就两张。
片刻后。
段初尹坐在长廊的黑色长椅上翻着相册,注视着最上端的图片,表情有些泄气。
因为再好的手机,也没拍出晚霞原本的秀丽和空阔。
所以段初尹真的不太理解,那些走到哪儿都要拍拍拍的人。
为什么没有人和他说,拍照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在往后的某个时刻忘记:曾经很美好的一天。
他觉得欣赏美丽这方面,还是长在脸上的双眸比较靠谱。
段初尹甚至心疼起倒霉的晚霞来,因为遇到了他这种无意中把它拍丑的人。
对晚霞来说,真是晦气,可是他真的选了最佳视角了。
段初尹兴致不高的又望了望高高的天空。
微信提示音突然响了。
段初尹的黑眸如箭般垂落到手机屏幕上,顿了顿,神情有些恍惚。
他点开微信。
99+条消息,像海水般不断的扑打进他的视野里,漆黑的眸子被明晃晃的光线照得有些不习惯。
他好像在寻找一个名字,翻了好久,那个名字才浮了上来。
名字是——pain。
段初尹下意识的扯了扯唇,弧度很小,他不怎么喜欢笑,就算心情很好也不会高兴得得意忘形。
因此段初尹给人的感觉就像狼,但他是长得极好看、极酷的高贵狼族血统。
二代钢铁不小侠:【要问我什么?】
段初尹回复完就站起身,走进了下午的那辆车里。
~
孟酥这边刚拉好头发,手机就没电了。
孟酥像以前一样将卡递给了店长。
她低头的时候连发丝都跟着晃动,黑色在白光下明明最不起眼。
她的却黑得闪闪发光。
孟酥还是孟酥,连黑发都能高攀上她而变得似一颗珍珠。
孟酥原路返回,走在路上,她拨弄着烫直的发梢,想着昨晚的梦。
少女思春了。
孟酥的梦,做得比谁都多,而在生活里重现过的梦境,属实不多。
她要是和盛芝说了这个梦,不知道会不会从整天笑嘻嘻的丫头那里,得到一点理解和共鸣。
可能盛芝会觉得她脑子坏掉了,做什么梦不好,非要梦到结婚生子。
她是真敢做这样的梦啊。
盛芝连和男孩子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别说结婚了。
可是人类就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啊。
梦到死去的人,梦到自己周围全是蛇,自己会飞,还会梦到自己拿着刀到处乱砍,梦到自己陷入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心,丧尸......
她梦到结婚生子也不算什么奇闻逸事。
每一个女性或多或少都本能的幻想过自己是一个母亲的样子。
也许是在童年时期,也可能会在二十不惑之年。
孟酥管不了成千上万的女性要不要结婚,要不要生孩子。
但她个人,是很憧憬未来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
小时候渴望得到父母的爱、然而没有得到父母的爱的小孩,在没有成为父母之前,就确定自己会是合格的父母。
孟酥不会让她的下一代,再去经历,感受她所受过的苦。
幸福,是孟酥一直在寻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