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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涛虽然强,但是尸骨毕竟是尸骨,充其量也就是比普通石头坚硬许多,再怎么样也扛不住太强的震荡

而地底下,赤色旗和吞涛丹、赤色旗和玄色旗、吞涛丹和肖铭、赤色旗和肖铭干了这么多次架,尤其是最后一次。

焚天极焰绝大多数的招式都是大范围的伤害,而肖铭削出的火刃更是几丈几丈长,光他自己本身所散发出的火焰精气都能把大象烤熟,就更别提还有赤色旗这个铁头娃硬顶不退。

而最里面那层的石壁早就在高温炙烤下熔化成了滚烫的岩浆,原本的石室变得面目全非,倒像是一座火山。

可以这么说,在二者斗法最激烈的阶段,下方的环境别说普通人,修为差点的元婴都得重伤。

而正是如此长时间且高强度的对抗,终于把这座岛打漏了,原本倒过来插到地底下的山尖出现了裂缝,被海水的冲刷不断扩大,海水逐渐涌了进来。

也就是吞涛的尸骨够大且够厚而且靠近内陆,否则这岛就沉了。

……

“好家伙,多少有点吓人。”罪魁祸首肖铭如是说道;

此时的他刚刚冲出洞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地面还残存了些许温热,仍能从这蛛丝马迹里窥探出下方那场大战的余威。

原本因为吞涛是盘着死的,因此荒岛中间有个大坑,但此时顺着肖铭的目光看出,这坑已经变成了一处小湖。

而原本被赤色旗与吞涛丹镇压的灵力,此刻已然恢复了正常,说不准几年后就有修士发现了这个事情,然后南部这些荒岛也会诞生出新的宗门。

但莫忘了,南荒只和凌云宗主管的中南六州接壤。

神州浩土的规矩,各地方都有各自的一流大宗门管辖,而判断是否为一流宗门的标准只有一个——有无合道境的修士。

当然,有些人可能会感到奇怪,为何一流宗门最高只到合道而非渡劫。

上古人妖大战时期,曾经诞生过由渡劫境大能创立的国度以统管凡人,而他们的尊号也不是尊者而是“帝”,比如断情女帝和夏帝所创的周国与顺国,二者分立南北。

但随着人妖之战结束,二人度飞升天劫失败身死道消,当时还活着的其他渡劫尊者亦一心成仙不愿干涉俗世,因此这些仙朝也就逐渐没落。

管理凡人,岂有飞升成仙寿同天地好?

大战过后的数千年,尊者们皆切断了红尘俗世,隐居世外,究竟有没有成仙没人知道,但自此之后神州浩土便再没了渡劫境,渡劫之下的合道便是绝对的强者。

目前神州最年轻的合道真君为肖定方,步入合道时年仅九百五十余岁,不足千载。

能修至合道的个个都是同阶难有敌手的绝世天才,而且运气与实力缺一不可,即便如此也都是经历了长达一两千年的修行才到达合道境,可见其困难。

也是因此,凌云宗虽然立宗仅一千四百年,无论是化神这种高层还是元婴这种中流砥柱的数量都稍逊于一些强的二流宗门,但仅凭宗主齐仕方是合道大能,凌云宗便是中南当之无愧的一流大宗。

而那些有化神的二流大宗通常只位于一州之地,并且要定期上贡,至于给多给少全看当地龙头的意思,像皓月宗那种敲骨吸髓的方式也搞得北五州敢怒不敢言。

不管这南荒最后是被谁建立宗门,按规矩都要请凌云宗的人来当有实权的客卿,并且是住在宗门内的那种。

这既代表了凌云宗的认可与保护,也是监视的手段,同时凌云宗还在各州设立分门,修至金丹的内外门弟子除了留在宗门、四方云游两个选择以外还可以外派至分门担任职务。

别看凌云宗脾气好,但是在中南六州除了死敌魔罗宗以外,剩下的绑一起也不敢反。

“外出寻宝,还额外给宗门扩充了地盘,什么叫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肖大少欣慰的笑道:“就凭这一点,给我十万八万上品灵石实在正常……咳咳咳!”

正开着玩笑,肖铭忽的感觉到自己下腹一阵剧痛袭来,也不多耽搁,正身开始回气运功。

肖铭在下面的表现堪称拼命,连吃了十七瓶丹药以保证自己一直处于巅峰状态,这才在短时间拿下了赤色旗,但因为没余力开启回天妙术,因此丹田内淤积的丹毒已经过量了。

他现在消耗过多无力压制,若是再不快点运功化解,根基可就真的废了。

“呼————”

吐出一口浊气,双手平放于膝上,看上去就像是在静坐。

此刻的肖铭虽然换了身新的道袍,但仍然维持了披头散发的模样,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些虚弱。

说实话,若不是这个世界大家都留长发,肖铭肯定想剪回前世的发型,凉快而且方便,否则平日里的发型战斗时麻烦,披头散发又显得乱糟糟。

片刻后,肖大少的脸色终于回到了正常,紊乱的灵力重新变得平顺有序,体力也逐渐恢复。

扎好头发,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了那颗被鱼线死死封印的吞涛丹。

不愧是上界大佬,哪怕只是一根小小的鱼竿也如此不凡,纵然算不得惊世神器,但要是没有它还真拿不下这颗手掌大小灰黑圆润的内丹。

“吞涛早已陨落,不过是一颗内丹,怎会如此灵敏?”肖铭把玩着吞涛丹,脸上似笑非笑,自言自语道:“不仅没被敖净吞下反倒想要炼化赤色旗,还懂得用谋略,更重要的是居然还有吞涛的气息,而且是活着的气息。”

“当时就觉得好奇,只是下面的形势刻不容缓,但现在心态没那么急,思路倒是一下子通了许多。”

解开了最外层缠绕着的鱼线,肖铭能够看出珠子的内部起了些许涟漪,似乎在看着自己。

“你说我熟读了那么多异兽类的典籍,怎么就忘了你还有这一招呢,吞涛?”

肖大少擦了擦珠子,双手将它捧了起来:

“吞涛狡诈,常有惑敌妨敌之能,亦有假死脱身之法,纵然身死,但神魂不灭缩于内丹之中,衔于口内以尸滋养千年,则内丹化卵,吞涛复生。“

“然天道不容,此法只有一次胜机,再次施展便是神形俱灭。”

“也就是说,你有两条命啊。”肖铭看着吞涛丹,能够感知到内部那吞涛元神的恐惧心理,但心中可没有半点怜悯之情。

事情其实已经很清楚了,肖铭在脑中重新梳理了一下。

吞涛察觉到自己即将陨落,将内丹调出含于口中,并将自己的一丝神魂存于内丹当中,以自己的尸体为内丹提供养分,等天时一到便会破卵重生。

此乃涛原本的计划,但不知过了多久,此处多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便是赤色旗。

由于这个不知道生于何处的地生法宝分走了吞涛尸身的大量养分,导致存于内丹的元神一直受限,而仅有残魂灵智大损的吞涛虽然想要阻止,但却有心无力,原本千年的期限硬生生被拖成了六千年。

随着地理变化,原本的尸身变成了山,养分滋养出了许多异兽,吞涛丹便借着自身上古血脉的压制,操控那些低阶的异兽搜刮天材地宝帮助自己,随后便将它们榨干吸收。

也就是在最近的几年,赤色旗逐渐势弱,吞涛丹只要在过些日子便可大成,将赤色旗炼化后再破卵重生,更是大有裨益!

然后,肖铭来了。

这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揍了平头哥、揍了山中的异兽、揍了赤色旗还揍了自己,走到哪刮到哪。

接着就是大家所知的结果了……

珠旗相争,肖铭得利。

现在,吞涛丹被肖铭握在手中,灵力被死死的封锁,羸弱的残魂已经是肖铭的掌中之物,是杀是剐已然由不得自己了。

肖家的焚天极焰将敖净的元神烧的连渣都不剩的时候,它可是在旁边看着的。

但肖铭却没有动用焚天极焰,而是化简为繁又布了个阵法,用阵将内丹中的一丝神魂逼出,封在了玄色旗当中,这样既不会因为失去载体而消亡,也不会放吞涛走脱。

抽出神魂,所剩下的吞涛丹虽然无法直接吸收,但是将其炼化成丹可是十足的上品。

随后,肖铭唤出系统,看了眼进度已经显示到2\/5,心情十分不错。

解决了吞涛丹,拿到了赤色旗,肖大少这次的南荒之行算是收获颇丰,在达成了系统任务的同时又有意外收获。

实现个人理想,为宗门作出了贡献,怎么看都是完美的解决,除了……

“woc,平头哥!”

肖大少正思考着回去的事情,脑中突然浮现起那只巨型蜜獾的身影。

自己和赤色旗差点把山炸了的时候,平头哥似乎还在……睡觉?

要知道,在石室内的异兽尸体都被炸成灰了,而当时的山内烫的跟火山一样,再强的异兽也扛不住啊!

纵使平头哥头铁,但铁都成铁水了,一只蜜獾又哪里有活路呢?

想到此处,肖大少的眼眶湿润了,声音几乎带着明显的颤抖:

“平头哥……平头哥……不————”

“是我肖铭害了你啊!!!!!”

虽然二人……呃,一人一兽刚认识不久,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意气相投又何必计较那些年岁之分。

在这荒岛之上,没有叶杜傅罗四个小孩,肖铭无疑是孤独寂寞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身旁也就平头哥这么个友军,还能说说话。

现如今,黑发人送白发兽,而且平头哥的死因还和自己有直接关联。

肖大少感觉到无数情绪涌上心头,有痛苦、有不甘、有愧疚,但最后都归于悲伤,他决定了……他要为蜜獾立坟。

说干就干,肖铭擦干了眼泪,转身施法搬来石头,将其切削平整,随后便四处寻找好地方。

在遍寻四周,肖大少找到了一个地势开阔平坦,而且景色宜人的好地方,准备给平头哥立个海景坟。

一块石板插在地上,肖铭用法术在上面刻上了几个大字:

友 平头哥 之墓

看到此景,他执行起了哭丧的必要仪式:

“哎呦平头哥诶~~~你咋死的这么惨嘞~~~”

“你年纪轻轻……哦不对也不年轻了,修到这个级别也得七八十了都,但对修行的来说好像也算年纪轻轻!”

“你年纪轻轻的咋就走了诶~~~你撇下我在这荒岛上,我可跟谁聊天去啊~~~”

不得不说,得亏肖铭这次没有带人来,尤其是没带几个气运之子和肖家的人,否则他们看到肖铭的这副模样,多少会怀疑他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

正当肖铭嚎的正卖力气的时候,旁边走过了一只失魂落魄的巨型蜜獾,嘴里叼着几块石头,脸上也充满了悲伤。

它身为老大哥,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小老弟,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就在他睡觉的时候,这荒岛发生了剧变,而他的小老弟还被困在最下面,单凭当时的高温和情况来说,铁定是完犊子了。

它难过,它伤心,它恨自己的无能,没办法下去救那个与自己不打不相识的小兄弟!

但人死不能复生,光悲伤没有用,它准备给那个小兄弟立个海景坟。

于是乎,他叼来几块石头,将石头由大到小的垒了起来,并将正面冲着广阔的大海,这是它能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了。

立好坟,平头哥睹物思人,神色惨淡声调忧伤: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呜呜呜~~~”

(翻译:兄弟诶,你咋就这么走了诶,说好的给我找丹药怎么就回不来了诶~~~~)

涕中含泪,吸引到了旁边那个身着红色长袍的年轻修士,只见他虽然没有望向这里,但依然感知到了自己的痛苦,脸上的悲伤不减,低头道:

“这位仁兄,难道你也是来祭奠好朋友的吗?”

“嗷嗷。”

“好巧好巧,我的一位好友也是殒命在此,他与我虽是萍水相逢但关系甚佳,而我没能救他出来,是我对不起他啊……”

“嗷嗷嗷,嗷嗷呜呜。”

“什么,你也是如此吗?!”年轻修士捶胸顿足:“真没想到,这一座岛屿竟有两位年轻英杰同时殒命于此,怎不令人惋惜啊——”

“呜呜——”

就当一人一兽正伤心之时,肖大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蜜獾兄也发现了不对,同时转头对视!

这一眼,见了心胸,红了眼眶。

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见断肠人,端的是悲极生乐!

“老——弟——”

“平——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