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在鄢国看到,那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
那个时候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认识了教自己软鞭的霓裳姐姐,扯出了一段与哥哥高漾的孽缘。
想起哥哥,高歌心中就发苦。
她忙问道:“你是叫?”她隐约记得是两个叠词,但是话在嘴边又叫不出来。
那个女子温柔地笑笑,理解地回复道:“小女子名叫倩倩,郡主记不住倩倩也是正常,但郡主作为倩倩的救命恩人,况且天人之姿,因此倩倩是一天也不敢忘怀的。”
“对!你是倩倩!”高歌惊喜地叫道,忙拉过一旁的冯灿阳介绍道:“灿阳,这个倩倩是齐国人,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我当时机缘巧合下帮了她一下。”
冯灿阳和倩倩相互见礼,高歌忙问道:“齐国和鄢国路途遥远,你怎么会到鄢国来,你的母亲呢?”
冯灿阳走到两人中间,语气诚恳地道:“高姑娘,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不妨去旁边的茶馆叙话吧。”
高歌点点头,拉着倩倩的手走进了旁边的茶馆,倩倩温顺地跟着高歌,看着她的眼神有着深深的感激和动容。
刚坐下,倩倩就忙不迭道:“郡主,关于我为什么来鄢国,此事一言难尽,还得从两国交战、齐国战败开始说起。我家阳虎县是齐国的西境,鄢国虎狼军队一攻破前线,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流民。我带着母亲四处躲避乱军,母亲惊惧过度旧病复发撒手人寰了,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母亲去世后,我一个弱女子只能不停的漂泊求得生机,还得躲避杀人如麻的乱军。这个时候又听闻齐国割地求和,派遣安乐郡主前去和亲,倩倩一介女子尚且知道这是多么大的耻辱,可是泱泱大国,竟然无一男儿出来阻止!”
“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那个吴无得听闻郡主家已经失势,又来纠缠倩倩,这次直接打算将倩倩作为一个玩物当街羞辱,就在倩倩以为这次再也不会有人从天而降拯救倩倩时,没想到刘公子突然出现,救下了倩倩。”
听到那个吴无得又去纠缠倩倩,高歌拍案而起,大怒道:“这个臭傻猪,居然还有胆量去骚扰你,当真是目无王法!”
旁边的冯灿阳闻言也是气岔不已,但他抓住了倩倩话中的重点,问道:“那个刘公子是何许人也?如今在哪里?”
高歌也正想问,看着倩倩目不转睛。倩倩从回忆往事中抽身出来,正准备回答,突然一个男声在门口响起:“找了你半天,怎么买个东西半天不见回去?”
乍一下看到倩倩身边的二人,刘姓男子瞳孔放大了一瞬,忙又低下头隐藏自己眼中的情绪。
高歌和冯灿阳看过去,见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但是低下了头,门口光线晦暗不明,因此五官二人暂时没看见。
见男子来到,倩倩激动起身为二人引见:“他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救我的男子,他当时是齐国军队里的小头领,与吴无得斗争起来失手杀了那个男子,因此才不得不亡命天涯,我也跟随着他来到了这里。”
倩倩三言两语,就解释清了来龙去脉,那个男子感觉犹豫了半天,才终于决定抬起头来,看着高歌郑重地道:“好久不见,安乐郡主!”
高歌定睛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差点害死她的刘仟,也就是错把她当原主来杀的刘仟。
她当初一力保下他,并且举荐他去了军队,就是看中他一身武艺,而且胸有文墨,端的是一个文武全才。如果放任他被杀,那么知道真相的自己,存在也就没有价值了。
没想到当初的一个善举,竟也感化了他冰冷的心,让他在面对他人被欺凌时,也能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高歌热情地道:“是你!刘仟,一别许久,你过的可还好?”
虽然刚才倩倩已经讲清楚了这段时间两人的境遇,但高歌还是脱口而出,就像人们见面就会问别人吃饭没。
刘仟抿了抿嘴,看了高歌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冯灿阳忙请人坐下喝茶,高歌则急忙询问别后的经历。
虽然倩倩说了个大概,但是她还是想问个清楚,刘仟说的肯定会更多一点。
刘仟喝了一口热茶,他的脸上露出历经风餐露宿的磨练之后才有的沧桑神色,他薄唇轻启,开始道这接近两年来的经历。
他听高歌的建议前去投了军,果然没有人因为他是个杀人未遂犯而拒绝他,想来是安乐郡主已经替他打点好。
进军队后,每日听候差遣,锻炼健身,不在话下。不过长期之后,他发现齐国的兵防有很大的漏洞,领军的头领大多是些酒囊饭袋,整日饮酒作乐,流连烟花场所,齐国军队由这样的人带领,怎么可能能打胜仗。
但是由于他人微言轻,偶尔的牢骚被有心人听了去,一个肥头大耳的头领打算拿他杀鸡儆猴,打他一百军棒,正好碰上高漾世子检查军队,注重到了他们几人,细问之外才阻止了这场酷刑。
此后高漾世子单独叫他去军帐中,问他对于领兵打仗的看法,他从小也熟读兵书,自然是对答如流,当即高漾世子大悦,提拔他做了左侧翼军队的头领。
他自从得到赏识,重新拾起报国的信心,带领自己的部队强身健体,没有一日落下。
但是突然鄢国军队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好像是蓄谋已久,况且对齐国的兵防和布局了如指掌一般,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将齐国的前线攻破。
高王爷和高漾世子临危受命,带领军队克敌,才稍稍挡住了鄢国军队的攻势。本以为高王爷上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谁想到皇宫突发宫变,争权夺利之后就断了前线的补给,也是为了逼他们效忠新皇。
远在前线的将士哪里能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突然没了粮草,就算有战神的莅临,还是不可避免军心涣散,粮草断三天后,在又一次与鄢国交战中,齐国军队死伤大半,而高王爷和高漾世子也为国捐躯。
高歌听完这一切,早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