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站着的多是庄家人,包括庄文菁的哥哥、嫂子,弟弟,弟媳等一众长辈,以及陆烨文和庄文菁母子。
唯一的外人便是刚刚被叫初夏的女子,不过看这架势,应该很快就不是‘外人’了。
真正的外人当然是门口站着的两人。
陆彦森拥着安安,从容地走入病房,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之色,眼神里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他怎么可能尴尬?
里面这群人说白了就是他和母亲的‘仇人’。
安安不知事,自然也不会感到尴尬。
那尴尬的便是病房里的众人。
庄家人自然认得陆彦森,看着他拥着小腹隆起的安安,在场的每个人表情都十分怪异。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落针可闻的安静......
罗初夏在见到安安的那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不过她心里很是疑惑,为什么大家在见到这两人之后,表情都那么奇怪?
这完全不是面对客人该有的态度。
见大家都不吭声,罗初夏自然不好随便说话。
毕竟她只是陆烨文的相亲对象,连女朋友都算不上。
这段时间,她好不容易博得庄家人的欢心和认可,现下当然不能做让他们不高兴的事,于是站在一旁不说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坐在沙发上的陆烨文。
他倏地站起身,目露惊慌,“安安,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来了多久?”
虽然他没有参与刚刚的话题,但不代表他没听到。
姥姥刚刚对罗初夏说的那些暧昧不清的话,会不会被安安听了去?
陆烨文暗自猜测,正等待着安安的回应。
安安从进门开始,就低垂着眼睫,脑海里都是庄姨那些决绝的话,以及刚刚庄姨对那位初夏姐姐的亲近举止。
片刻后,她才缓缓抬眸看向陆烨文,眼神里的委屈还没来得及收回。
“烨文哥哥,我和彦森哥哥来探望姥姥,刚到不久。”
随后她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庄文菁,发现对方根本不看她,这下子,她心底更难过了。
声音里不由的染上了浓浓的失落,“我没想到你们都在这,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大家都在,我就不来了。”
她这话是说给庄文菁的,想解释她没有不听话,没有死皮赖脸地缠着庄姨和烨文哥哥。
可这话听在陆烨文耳朵里,只以为刚刚姥姥的那些话都让安安听进去了,小姑娘正在伤心难过委屈。
思及此,他眉心一蹙,正想上前解释,便对上了陆彦森的目光,霎时停住了脚步。
陆彦森将怀里的小姑娘搂紧了些,眉心微挑,眼神不善。
陆烨文见他小人得志的模样,脸色霎时变得阴沉无比,紧抿着唇。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将安安从那人怀里扯出,揽入自己怀里。
安安明明是在他怀里长大的小姑娘,凭什么被那粗鄙的家伙霸占着?
病床上的老太太短暂的错愕后,便很快恢复正常,然后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安安,我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快过来让我看看,我正想你想得紧,经常念叨着你怎么还不来探望我。”
她向着安安招了招手,目光如同繁星点点,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安安乖巧地走到老太太病床前,“姥姥,我也很想你,你身体还好吗?”
“看到你来,我的病就好了大半了,安安真是姥姥的小福星。”
安安心中一喜,不知道这是哄人的话,“姥姥,那真是太好了,我应该早点来看你。”
老太太的几句话,瞬间化解了屋内的尴尬气氛。
庄家人纷纷化身慈爱的长辈,脸上都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目光殷切地看着安安,但都不约而同地忽略掉陆彦森这个大活人。
老太太的视线在安安隆起的小腹上停顿了一秒,眼神复杂,随后叹了口气。
“原来你的孕肚已经这么大了呀,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安安有些不解,“姥姥,我跟彦森哥哥很幸福,一点都不可怜啊,而且宝宝特别健康,还有不到四个月就要出生了。”
老太太见她还是这副傻模样,便收起了其他心思,聊天的兴味都淡了。
反正说了,这傻丫头都不可能听得懂,简直浪费口舌。
幸好出了那场意外,把安安许给了陆正凡另一个儿子。
在大家都恢复平和态度的时候,唯独庄文菁依旧板着脸,紧咬着后牙槽,恨恨地瞪了陆彦森一眼。
她心底翻涌着怒火,只不过气的不是安安不听她的话,而是气陆彦森居然带着安安来这里。
今天是她母亲的寿辰,因为母亲年纪大了,还生着病,不打算操办什么寿宴,便让子女过来聚一聚,晚上再等孙辈们过来吃一顿团圆饭。
原本这次陆正凡也会来,只是临时有事,没来成,要到晚宴的时候,才能过来。
现在正是傍晚,而偏巧,这陆彦森早不来晚不来,就挑这个时间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陆彦森打的什么主意。
肯定是不怀好意,想趁机见陆正凡。
原以为上次他们闹得这般不愉快,应该就此划清界限了,两家人不再有任何往来,那就意味着没人跟她儿子争取陆家的一切。
万万没想到,这陆彦森这般厚颜无耻,一边说着不稀罕陆家的东西,一边又巴巴地赶着凑上来。
她就知道,这对母子不可能那么轻易跟陆家断绝关系,表面硬骨头,私底下说不定在筹划着如何跟她的儿子争抢。
庄文菁越想越气,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就连站在她身侧的罗初夏都发现了异样。
“庄姨,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庄文菁很快回过神来,将手搭在罗初夏的手背上,亲昵地轻拍了两下,然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初夏,你这孩子真是细心体贴,不过我什么没事,就是刚刚见了不该见的东西,心里不太舒坦。”
“你陪我到那边的沙发坐一会吧,眼不见为净。”
这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众人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