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从接到圣旨以后，便热闹不凡。
凌婵要不是第二天要去刘老将军家，一定会熬夜看监控。
凌睿整晚沉默不语，阮依玉跪在他面前抽抽泣泣。
六品翼卫将军是杂号将军，也就是一抓一大把的将军，甚至还不如他当初在刘老将军做副将。
他手中的兵力，很快就会被皇上收回...
想想，他当初就是为了升职才娶了宫乐乐，也因此被人笑了这么多年。
他以为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了，没想到...
没了宫乐乐，他被降职为六品翼卫将军，这不是更大的耻辱吗？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阮依玉。
而阮依玉，她心里也委屈，明明她提前告诉过将军，将军也是同意的，现在出事了，便怪到她一人身上。
两个女儿出事，她已经够痛心的了，可是将军只在乎自己降职的事。
她的瑶儿啊，一直当怀王妃培养，如今却成了曾鸿宝那个浪荡子的妾。
还有卉儿，才十三岁，就已经被指给怀王为侍妾了，侍妾啊，是怀王府所有女眷里最低级的。
两个女儿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凌雪瑶和凌雪卉还住在一个院子里，凌雪瑶是麻木的，凌雪卉也是懵的。
第二天，凌婵早早的就被吵闹声惊醒了。
“外面在吵什么？”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
红豆一脸的难以言表，“小姐。”
“怎么了？”凌婵问。
红豆蹲下来，“小姐...”
“凌雪瑶她。”红豆的眉头紧紧的皱起，“她把凌雪卉刺死了。”
凌婵一怔，“什么？”
“凌雪瑶早晨把凌雪卉刺死了。”
宫兰和宫瑜正好进来，她们对着凌婵点点头，在打开门的几秒钟里，凌婵听到了阮依玉的哭喊声。
那是剖肝泣血一般的哭喊，怆天呼地，极其悲痛绝望。
可听在凌婵的耳朵里，却是很美妙。
那些欺辱凌婵的人着实可恶，但是指使默认这一切的凌睿和阮依玉更可恶。
“小姐，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红豆问，心想着毕竟死了人，总不能无动于衷。
凌婵动了动脖子，“是要出去。”
不过不是去看阮依玉她们，而是要去刘老将军家。
宫兰给凌婵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上一身朴素的衣服。
“曲嬷嬷呢？”
“曲嬷嬷应该是...进宫了。”宫兰答，凌府发生这么大的事，而且又和昨天的赐宴有关，死掉的凌雪卉还是怀王侍妾，曲嬷嬷肯定要第一时间回宫禀告太后的。
“你们都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刘府。”
至于凌府，就让她们自己乱去吧。
凌婵带着红豆、宫兰宫瑜来到刘府门口，马车刚停下，刘府门房就迎下来了。
“是挽月郡主吧？”
宫兰亲自驾的马，“是的，我们家郡主来拜访刘老将军。”
“我们将军交代了。”门房把矮凳放下，态度恭敬的等着凌婵下马车，“他老人家早就等着见故人之女了。”
刘怀玉听到消息，也来到门口了。
“凌婵。”她一把就搂住了凌婵的手臂，“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爷爷起得多早。”
凌婵挺意外的看着她，昨天怀王和凌雪瑶的事情暴露，又纳凌雪卉为侍妾，她分明是很失落的，但是今天怎么...一点消极情绪都没有？
察觉到凌婵的视线，刘怀玉把她搂得更紧。
她小声的说道，“以前是我眼神不好，竟没看出他是这样的人。”
若怀王真心喜爱凌雪瑶，而大胆追爱，她还能敬佩他是个男人。
可是凌雪瑶还没及笄，他就和她...那他就不是个好男人。
既然他都不是个好男人了，她又何必难过呢？她更应该庆幸才对。
“哎呀，别说这个晦气的男人了。”刘怀玉豪爽的一挥手，“还是说说我爷爷吧。”
“爷爷可愁了...”
“愁什么？”凌婵问。
“还不是因为凌将军被降职的事。”刘怀玉叹息一声，“爷爷虽然因为多年旧伤早早的卸了兵权，可他一心为国为民，时时刻刻的挂念着边境的将士和百姓。”
“之前有凌将军在，他虽然屡屡战败，但到底是最了解大赫的将军了。”
“如今他被降职，即便皇上派了新的将领过去，也要适应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变数就多了。”
凌婵当然知道战场上是分秒必争的，而且必须全力以赴。
大祈是这样，大赫也是。
这边大祈更换将领，大赫得知后肯定会乘机来犯，到时候的变数...还真的很难说。
其实，皇上昨天在给凌睿降职这件事上一直很犹豫，后来也是在国舅容安的一再劝导下，才做了最后的决定。
容安还给皇上推荐了好几个将军，都是在各自的位置上功绩不错的人，但是皇上还没有做好决定。
“我们大祈对外的战争，最主要的就是对北边的大赫。”
至于其他的边境，战争非常少，驻守的将士们对战的经验也少。
“其实爷爷也不需要愁，若真是没人用，皇上自然还是会让凌将军去的。”刘怀玉说。
凌婵却眉头一蹙，凌睿已经降为六品了，她怎么可能让他重新被皇上重用呢？
但是如刘怀玉所说，为了大祈百姓，尤其是边境的百姓，还是要派熟悉边境情况的将领过去。
所以最后...凌睿真的有可能被重新启用。
“除了凌睿，就真的没人了解大赫边境的情况了吗？”凌婵嘟囔。
“当然有啊。”刘怀玉笑嘻嘻的回答她，“我爷爷啊，我爷爷是最了解的那个人。”
“你想想，镇北侯当初也是跟着我爷爷的，还有凌将军，之前也是我爷爷麾下的副将。”
“哎。”说到这里，刘怀玉又叹了口气，“我爷爷常说，他年纪不大，要不是旧伤严重，他还能再战二十年、三十年。”
“明明是五十多岁的老头了，还这么倔。”
刘怀玉自顾自的说着，“不过呢，若是爷爷还有机会去战场，我一定要跟着爷爷一起去见识一下。”
“我也想像镇北侯那样...”
她微扬着脑袋，神情憧憬。
凌婵侧头看她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