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灼确实不会被烧死,起码不会被凤凰真火烧死。
毕竟是凤无邪有心赠与,最后的这场燃烧也不过是必要的考验,顺便再给宫灼改善改善体质。
虽然有些难熬,但只要宫灼保持清醒的神智,就一定能挺过去。
就是挺过去后,宫灼全身依然有些血液沸腾随时能够燃烧起来的感觉,把他吓得不轻。
“这不会是什么后遗症吧?”
“什么后遗症?你这小辈怎么这样没见识?”凤无邪哭笑不得,“你觉醒了凤族血脉又融合了我的凤凰真火,修为肯定是要往上拔一大截的。”
“以你现在的状态,随时可以结丹,甚至能直接升到金丹中期。”
“但阵冢之中无法渡劫,你身体憋得狠了,自然就会有这种感觉,等出去突破后就好了。”
“等你突破之后,就可以尝试开辟凤族独立的储物空间了,到时候就能取出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凤族还有独立的储物空间?母亲还给我留了东西?”
宫灼被这两个消息给砸懵了。
“对,就是你手上的那颗红痣,那是你母亲转移给你的空间。等你结丹后开辟出自己的空间,就可以两相融合。”
“上古时期很多神兽凶兽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空间,主要功能就是储存食物。”
“因此像我们凤家这样能得神凤真血的家族,也继承了这一点。”
“不过人家的空间是天生的,我们要到金丹期才能开辟,随着修为增长将其渐渐扩大。”
“虽然那空间只有储物功能,但除了同族长辈,其他人都无法察觉,比一般的储物道具要安全多了。”
“不过其他的储物道具主人死了还能使用,我们开辟的这个空间人死了也就没了。”
“但在临死前却可以转移给自己的血亲,不过此举消耗极大。”
“不仅需要一缕神魂作为代价,还得燃烧两年的寿元。”
“也就是说,母亲本来还能再活两年,只是为了将空间转移给我,放弃了?”
宫灼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痣,眼眶发红。
记忆里母亲是个极其温柔貌美的女子,她会手把手教自己习字,会仔细地替他分析修炼功法,会在每日晨练时一点点帮他纠正动作。
他那时年纪小,再加上天生性子跳脱,根本就坐不住。总是时不时就往窗外张望,想和其他小孩一样在外头疯跑,甚至是玩泥巴。
母亲从不会因为他的玩心而生气,不仅会耐心地跟他讲道理,见他喜欢玩泥巴干脆就带他学习炼器,可以光明正大地玩泥巴。
他炼制出来的第一个小玩意,就是一只用特殊泥巴捏成烧制的小鸟。表面看着像只做工稚嫩的瓷器,但却能飞能叫,让他在一众小屁孩中出尽了风头。
他很喜欢炼器,一直都学得很认真。可他那时到底太小,很多口诀理解不到位,很多动作也做不到位。
一旦做不好就难免焦躁,还抱怨母亲让自己学的东西太多了,他的几个堂哥就不用学那么多东西。
他们就每天上午晨练半个时辰,下午写几张大字,晚上再学学吐纳就可以了。
可他除了吃饭睡觉,每天就半个时辰可以玩耍,其他时候都得不停地修炼学习。
他心里明白母亲是为了他好,但脾气上来了就忍不住要跟母亲赌气。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会露出哀婉的神色,然后温柔地将他抱起,不厌其烦地哄着他,还会亲手给他做好吃的。
有时候他脾气太大,母亲还会跟他道歉。
“对不起阿灼,母亲也不想这样,可母亲的时间不多了。”
他那时听不懂,只觉得每天背各种口诀的时候时间都好漫长,时间怎么会不多呢?
直到六岁那年,母亲撒手人寰,他才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可惜为时已晚。
自那一天起,就没有人再催他学这学那,也不会再有人再温柔地哄他,更不会有人包容他的所有,认真倾听他的每一句话。
哪怕那只是他不着边际的幻想,哪怕那只是他为了吹牛的胡言乱语。
从那一天起,他就只能学会自己自觉,学会自己哄自己。
“母亲……”
一滴泪落在了那颗红痣上,红痣处隐隐发烫,还散出了淡红的光晕。
那光柔和至极,令宫灼再一次想起了母亲温柔浅笑时的模样。
凤无邪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见不得这个,连忙出声哄道:“别难过了,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她肯定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
“对于我们修士而言,多活两年少活两年也没什么区别。”
“你母亲既然伤到了不能出手的地步,那肯定日日夜夜都要承受暗伤的折磨。”
“再加上那个宫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早死早解脱嘛!”
“……”
宫灼被他哄完,整个人都更难过了。
老大一只缩成一团一言不发,只低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点红痣掉眼泪。
凤无邪见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他真该死啊,明明就不会哄人还瞎咧咧啥呢?
看,把人一滴泪哄成一场雨了吧!
唉,这小辈看着大只,但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半大少年,难过了哭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但他见不得人哭啊!
要不干脆把人赶出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凤无邪拿定了主意,就不觉得心慌了。
他飘到了宫灼跟前,一只手摸狗似的在宫灼的脑袋上揉了又揉。
“你母亲应当会留下凤族的传承给你,但为了以防万一,老祖我再给你传一份。”
“好好活着,好好学习,将来才能不辜负你母亲一番心血。”
“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孩子,永别啦!”
宫灼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无可自拔,听到最后五个字的时候再次懵逼。
之前那个给他送驱邪符的前辈与他告别的时候面带遗憾,语气苍凉,听着就有种历史尘封的厚重感。
这位老祖好像还要古老许多,为何语气如此欢快?
就跟甩掉什么大包袱似的。
可自己怎么也不至于成为这位老祖的包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