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你结婚吗?
这句话,他是把自己完全放到一个乞求者的位置。
容鸢困得不得了,但是还是被这句话驱走了点睡意。
她半闭着眼,勾了勾嘴角,然后伸手去碰他,感受着男人骤然紧绷的腰腹,然后从他的衣摆下方摸了进去。
“嗯。”
她回答了。
嗯。
然后就这样摸着他腹部的肌肉,睡过去了。
莫浓是在初三那天得到了消息的。
这个圈子里的人,基本没有假期,所以星淮的员工也只是过了个大年三十就全部回到了工作岗位。
容鸢没有特意去嘱咐段安宁要瞒着她怀孕的事,因为她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要通知给经纪人的。
莫浓直接杀到了莱舟苑。
开门的人是段江离。
莫浓本来一肚子话要说,结果看到他也说不出来了。
容鸢在书房。
莫浓急得在原地打转:“这也太突然了,其实你们就算现在结婚都没关系,可是有了孩子,肯定会对你的事业发展产生影响。”
她不是不让容鸢要小孩,而是基于现在的情况分析。
容鸢在吃樱桃,看着自家经纪人冷静下来才开口。
“初五还是按计划进组,起码要把这部电影拍完。”
拍完再看她的身体情况,毕竟任何人休产假也不能在刚怀上就休。
莫浓简直要哭了。
“我的小祖宗,这部电影都是打戏,而是你还是被打得那个,这怎么行!”
虽然是已经签了合同了,但是就算是赔违约金,也绝对不能让她进组挨打啊。
容鸢:“……”
怎么说得好像她就一定会被打呢。
“我跟你说,我可是好不容易劝服了段江离,你不许给我拖后腿。”
莫浓是真的毫无办法了,虽然说她是经纪人,手里的权力也很大,但是说真的,容鸢的主,还真是只有她自己能做。
六爷都没办法。
“真就确定好了?”
容鸢随意地点点头。
她自己心里有数,电影的拍摄周期不长,最多三五个月,她现在的身体底子被赵姐一直养着,还算是不错,大概率是能撑下来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喜欢的本子更是如此。
她不是不知道,以后的好资源肯定会更多,但是让她现在放手已经拿到手里的资源,她不甘心。
况且她也是有自己的计划的:“莫姐,我需要你去跟剧组协调,所有涉及打斗的戏份,依然可以进行,但是不能打到肚子,就算是要打,这部分也不能真打,其他的随意。”
莫浓哼了声。
算她有分寸。
不过她觉得这事也轮不到她去协调了,六爷那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他已经答应让容鸢正常拍戏了,那就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估计营养师和随行医生都准备好了。
……
……
初五进组,段江离没有陪着她。
容鸢也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等到在剧组的酒店安置下来以后,她才联系上了段江离。
两个人打的视频,他那边的背景是在室外。
容鸢问他:“你不在四九城?”
她现在的剧组是在边陲小镇,离着四九城很远,听说治安也不算是太好,但是剧组相当有底气,给每个人住的地方,都安排了人来保护。
段江离在那边调了调位置:“我在断桥山。”
容鸢的表情不变,但是声音变得有点低沉了:“去那里干什么?”
她是打算一辈子不回去的,也正在努力把那里的一切都忘掉。
任何人,任何事,都忘掉。
段江离把镜头调转了一下,容鸢看到了外婆的小房子。
也是她和段江离一起住过的小房子,看起来真的很破旧,与四九城相比起来,完全就不像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
不过屋后的背景很漂亮。
断桥山那边,应该是前几日落了雪,现在漫山遍野的白色。
她只能看到这些,看不到段江离的脸,但是能听到他的声音,伴随着山间的风扑到她的面前。
她听到他说:“鸢鸢,我拿下了断桥山和泗东山的建设经营权。”
“……”
容鸢没有说话,或者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过了良久,他把摄像头回转,英俊漂亮的面孔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鼻尖和眼尾有些泛红,说话间也有隐约的白气冒出来。
断桥山现在很冷。
他穿着冲锋衣,头上的黑色棒球帽还是她出门前,品牌方送过来的情侣款。
她转过头不想看他,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对。
可能是孕激素的影响,她感觉她现在的情绪特别容易起伏。
隐约能猜到他的目的,眼眶有点发热,想要立刻见到他,立刻能抱到他。
“为什么要拿下断桥山的建设权?”
一个充满罪恶的地方,一个她和他结束了生命的地方,一个现在少有人烟的地方。
有什么可赚的。
段江离能听出来她声音里的沙哑,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恨不得此刻拥她入怀。
“因为不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伤心、让你不喜欢的地方。”
因为重来一次的机会太过珍贵,所以想要扫清你的一切阴霾。
“鸢鸢,断桥山很不好,特别不好,可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在上面覆盖新的东西。”
我不想你一直回避着这个地方,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建设它。
容鸢的眼泪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落到了腿上的剧本上,晕开了三五个字。
他靠近镜头,哄她:“我现在不在你身边,吻不到你。”
所以不要哭了。
她咕哝着开口:“段江离,你好败家。”
两座山啊,两座连绵不绝的山,他说拿下就拿下,一点风声都没有。
男人笑笑:“最后一次了,以后再败家都要经过你的手了。”
她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也不打算解释,而是说着规划:“这边的风景不错,旅游业肯定能拉起来,先做个度假村试试。”
他一直说着,她就安静地听,慢慢就觉得,好像断桥山的未来都敞亮了起来,那点灰暗的记忆,好像真的在慢慢消退。
毕竟恶心的是人,和那座山没什么关系,如果能通过正常渠道拉动当地的经济发展,那么犯罪情况也会得到改善。
她看着那边的男人,轻轻笑了笑。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如此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