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在世时,曾说沈十安心如赤子,但有着大智慧。
所谓大智慧就是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砚九觉得封阳所说不假。
又是半夜三更时,砚九一身白色长衫,宽袍大袖,手中提着一盏红灯笼。
再次叩响尚家大门。
彼时阿桃没睡,他一枝桃花探出墙头,正欣赏着满街月色。
乍一看砚九白袍红灯笼,他吓到“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妈耶,尚京,快出来,这次真的闹鬼了,太吓人了。”
春夜,空气微凉且清润,还带着春色的温柔与迷醉。
桃花瓣纷纷扬扬,哪怕夜半三更,但春夜浪漫,依旧让人心情愉悦。
尚京打开门,见到砚九不同寻常的模样,他勾了勾唇角,抬头去问树上阿桃:
“阿桃,你只说闹鬼,怎么不说闹得是艳鬼。
我好细致的收拾一下,再出门迎客。”
砚九将灯笼挂在尚家大门上,随即抬步迈入门内,他轻飘飘的看了尚京一眼,目光勾勾缠缠像是有着丝线万缕。
“不用收拾,你这个样子就很好看,我很满意。”
尚京陪在砚九身侧,一同进门:“那还真是荣幸之至。”
此时此景,只有阿桃坐在桃树枝上,在那如琢如磨。
艳鬼,艳鬼?故事里,艳鬼那是要吸食书生阳气维持美貌的。
嘤嘤嘤,还是好吓人,尚京肯定要被迷惑了。
尚家院内,木桌两旁,坐着尚京与砚九。
尚京侧头看向挂在自己门口的大红灯笼,不由揶揄笑道:
“都说香招先生的灯笼,不是随便挂的。”
晏阳传闻,香招帮人卜卦断事,都是看着心情要报酬,报酬一般都不是金钱。
香招若是挂上了灯笼,那便是大的交易,一年到头可能都遇不到一次。
尚京语气轻佻:“很荣幸成为香招先生今年第一个大主顾。”
闻言,砚九眉梢微微吊着,带着一点睥睨的味道,配上桃花眼则是格外妖艳,让人心痒。
就连砚九懒洋洋的声音都好似勾引:
“不仅是今年,尚总,你也是迄今为止我最大的主顾了,约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很少做活人生意的。”
尚京单手托腮,他询问砚九道:“这个规矩我也听过,为什么?”
砚九有些不屑:“活人找我多是为了世俗的欲望,但魂魄找我都是为了弥补生前遗憾,其实我挺讨厌人的各种欲望的,所以活人很少找得到我。”
说话间,砚九给了尚京几粒栗子。
尚京神色莫名:“送我的?”
砚九:“剥开。”
尚京倒也听话,他一边剥着栗子,一边询问砚九:
“你今天提着灯笼来,想找我做什么生意呢?”
说着,尚京反应过来,他轻笑出声:“是有点本末倒置了,合着应该是我去香招书屋,请“先生”挂上灯笼,为我解难。
是不是别人都是这么做的。”
砚九:“不然说你不懂事呢。”
尚京:“……”但尚京还真不知道要和砚九做什么“生意”?
这边,砚九将尚京剥好的栗子放入口中,栗子甜香弥漫,待到最后一颗栗子吃完。
砚九起身,他双手撑着桌沿,身体微微前倾。
于微红月色下注视着尚京,尚京好像也是第一次看到砚九的本来面貌。
桃花眼看着多情,实则无情,再往里看却又有着陌生情愫。
冷静、理智、步步为营,又格外的散漫,看着是有些让人心猿意马。
尚京笑容有些危险:“你不要再看我了,再看我我容易把你压在桌子上,然后和你共赴良宵。”
砚九没有丝毫闪躲,反而依旧咄咄逼人:
“虽然我挺讨厌人的各种欲望,但我也是人,我也有欲望。
对此,我有些双标,我很愿意直视我的欲望。”
说着,砚九眼神轻飘飘移到门口的灯笼上:
“所以,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人做生意。
尚京,你可以向我要一件东西,或者要我帮你做一件事。
不过,报酬我定。
怎么,你敢吗?”
尚京盯着砚九的眼睛,笑眯眯问道:“要什么都可以吗?”
砚九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微沙哑:“什么都可以。”
尚京:“那这生意成交。”
砚九附和:“君子一言,万山无阻。”
尚京歪头朝着砚九笑:“你不问问我想要什么?”
砚九反问:“你不问问我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尚京:“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砚九毫不掩饰:“我想要你与我结契,使你身上的气运与我相连。”尚京身上的气运,也就是晏阳的大半气运了。
对此,尚京不以为意:“小事一桩,现在该说说我的诉求了……”
说话间,尚京用食指挑起砚九的下颌:“我想要你。”
砚九勾起唇角,桃花眼弯成非常风流的样子:“刚刚不是答应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