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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大亮时,砚九终于慢吞吞的睁开眼睛。

尚京正侧躺在砚九身边,单手撑头,他目光中带着些玩味,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砚九。

余光瞥到尚京的存在,砚九一动未动,刚睡醒他的嗓子还有些沙哑:

“你看我做什么?”

尚京凑近砚九耳侧,轻声道:“今天是晏阳的春日宴,我带你去参加。”

砚九思虑片刻,缓缓道:“好。”他也想看看晏阳的幺蛾子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时,尚京继续道:“我先给你戳个章。”

砚九不解:“嗯?”

下一刻,尚京剥开砚九的衣领,朝着他的颈侧就咬了上去。

砚九吃痛:“嘶……”

然而一枚新鲜的红痕已经印在了砚九的颈侧,无比夺目。

砚九无奈:“看着好不正经。”

尚京满意道:“很好看……”

……

春日宴,是术士圈子诸多宴会之一。

是一年中第一个宴会,代表四季之始,基本上各个家族都会参加,无比盛大。

每一年的春日宴都由术士协会举办。

其实砚九也有收到请柬,因为柳老爷子临终时将柳家的基业交予砚九。

是以,砚九拥有了参加这次宴会的资格。

但大家都把砚九看为充数的,谁都不大承认砚九。

宴会熙攘,三三两两凑成一团,都在谈笑风生。

砚九脖颈上顶着一颗“草莓”,挎着尚京的臂弯,高调的招摇过市。

这次,被尚京“发配边疆”的长辈也回到了晏阳。

长辈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已经完全忘记尚京什么德行,竟然妄图插手尚京的婚事。

长辈看到砚九的存在,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闻砚九出身,他心里顿时又有了些把握,随随便便拉来一个人都要比砚九强的。

再者说看那砚九软绵绵的样子,稍微吓唬吓唬,估计也就知难而退了。

尚家长辈还是想在尚京身边安插自己人的,尚家那么大的基业,他可不想尚京这么个小辈独占。

是以,尚家长辈满脸威严的走到砚九身边,声音都是从丹田出来的,听上去无比严肃:

“你就是砚九,白家的私生子?”

彼时,砚九正只身一人,在红酒台旁看酒,闻言,他抬起眼皮,淡淡瞥了尚家长辈一眼,非常敷衍道:

“我不是。”

尚家长辈:“骗人可不好。”

砚九轻嗤道:“你既然知道,还要再问一遍,这不是十足的有病?”

正当此时,与人聊天的尚京回到砚九身边,砚九见状,没骨头似的贴了上去:

“亲爱的,有人凶我……”

尚京长辈:“???”他说什么?他也就说了一句骗人可不好。

闻言,尚京已经揽住了砚九的腰:“这是我的大伯。”

尚京这话一出口,尚家大伯的腰杆立马挺直了些,不屑的看着砚九。

砚九可怜兮兮的缩在尚京的怀里,他抱怨道:“可是我不喜欢你大伯呢,你看他还瞪我。”

尚家大伯颐指气使的对尚京道:

“阿京,你看看,这个白家的私生子信口胡说,人品不端。

大伯这边认识两个特别优秀的男孩子,一会介绍给你认识。”

闻言,砚九仰头去看尚京:“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尚京用食指挑起砚九下颌,轻佻道:“看你表现。”

这时,砚九有些倦怠,他的懒劲一下就上来了,是以他面无表情的推开尚京,懒得再和尚京演戏:

“那你就别要我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砚九刚一推开尚京,又被尚京拉着手腕拽了回来:

“别呀,你不喜欢我大伯,我就不让他出现不就好了吗?”

尚京大伯:“尚京,你……”

随即,他又看向砚九:“你一个私生子,还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

然而,对于尚京大伯的话,砚九置若罔闻,他正思考着怎样不让尚家大伯出现。

少顷,砚九伸手环住尚京的脖颈,尖着嗓子道:

“亲爱的,听说你们家族水性都特别好,你大伯可以和鲸鱼比赛游泳吗?”

对于砚九的提议,尚京颇感兴趣:

“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可以实践一下……”

说着尚京笑着看向尚家大伯,笑意不达眼底,但冷意一目了然。

呵,现在真是什么玩意都敢出来对他指手画脚。

至于砚九,一直知道尚京对尚家人存在怨恨。

砚九自然不会劝尚京如何消解怨恨,如何与人为善,他更倾向于帮助尚京拔出刀剑。

世界如果对他们不友善,他们其实也不用充当善人。

拽了一下尚京的衣袖,砚九期待的问道:

“一个人陪鲸鱼比赛太无聊了,你们家就你大伯一个亲戚吗?”

尚京轻抚砚九脸颊,有点可惜:

“其他亲戚都去了外市,这次只有大伯回来了……”

砚九装模作样安慰的尚京:

“尚总,你也别太遗憾,如果你亲戚再有敢回到晏阳的。

可以分拨抓起来,放水里和鲸鱼比赛游泳,那场面一定壮观。”

“确实是个好主意。”说着,尚京招了招手,两名尚家武侍出现在尚京身后。

尚京声音骤然变冷:“把尚先生抓起来,放南边浅水里,剩一口气的时候再捞出来。”

尚家大伯已经惊慌失措,他还想骂砚九两句,这么恶毒,这么高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然而他一转头却发现,刚刚刁蛮无礼的砚九,正淡漠的注视着他。

没有什么表情,没有什么喜怒,那是一种很通透的眼神,仿若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还未等尚家大伯疑惑,他已经被人拖走。

默默在旁边看热闹的众人瞠目结舌,砚九简直罪恶、简直黑暗,邪恶到让人作呕。

就像妲己在迷惑着昏庸的君主,是的,尚京就是那万分强大但又昏庸的君主,砚九是那没有善心的狐狸精。

果然是个私生子,没有接受过好的教育,一肚子的坏水。

与此同时,宴会一角,瑶华与南禾正在聊天,他颇有兴趣问道:

“这砚九从一开始就这样的坏?还真没看出来,坏得还挺别开生面的。”

他都想把砚九拉拢到自己手下,为自己做事了。

而南禾面色怪异:“我认识砚九也没多久,最开始认识他,他还没有这个样子,我感觉他什么样子,是柔弱可欺,还是嚣张跋扈,全凭他心情。”

另一边,尚京在砚九耳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我家的那些亲戚?”

砚九冷笑:“你之前自己说过的,忘了?”

尚京有些愉悦:“看来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

砚九懒得和尚京掰扯,只是敷衍道:“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在笔记本上了,不容纳我怕被你丢到海里喂鲨鱼。”

尚京对着砚九耳朵根吐气:“我怎么舍得呢?”

紧随其后,尚京继续询问砚九:“你从年底开始,就有些不一样呢,公共场合貌似很嚣张,总愿意粘着我。”

砚九轻轻一笑:“我发现啊……总是越嚣张、越浮夸的人才是真正的没脑子,反倒不会被人怀疑,也是最安全的。

行走在世,总需要一层保护色不是吗?”

保护色……尚京十分好奇:“我很怀疑,你惹了麻烦会不会推给我,或者是拿我做棋子……现在世道这么乱,你又懒得自己冲锋陷阵。”

砚九讪讪的笑笑:“放心,你已经安全了,现在瑶华跑到了晏阳,我不会去利用你的。”

尚京捏了一下砚九的腰:“看来你之前有利用我的打算。”

砚九奉承道:“毕竟尚总你这么强大,整个晏阳没有比你更强的人了。”

尚京挑了挑眉梢:“你觉得我会为你这虚伪的夸奖心花怒放?”

砚九歪头反问:“我见你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