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泥土留下两道小小的沟壑,格薇坐在一堆货物上摇着小腿。
望向远处,高大的槐木之间夹杂着黑暗的阴影,其中散布着不同颜色的星光,仿佛有着宝物,而那阴影中又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这片大陆叫做阿拉德,它到底有多大,鲁格尔也不清楚,只是他所描绘出的世界很精彩,能感觉到他经历过很多事情,和一直处在一片田地的村民不同。
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那个村庄以及他的出身,一点都没有透露,只是告诉他如果愿意待在那个地方的话,村里的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安恒现在并没有任何想法,手臂上的幻鬼没有再出现,似乎没有理由待在这里,可若是离开这个地方,他又要去往何处呢?
这次行程不短,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看见那条宽大的石砖路。
镇子的大门前有卫兵把守,有秩序的地方还是不一样的,来往的人很多。
马车混入人群中,嘈杂的人声充满了周围,路过的行人吸引了安恒的目光,格薇也饶有趣味的看着。
他们大都身着皮革制服,或是锁甲,一些人身上背着快有人高的大剑,一些人腰间配着短刀或是长刀,腰间的锁扣上挂满了各种药剂或是暗器。
偶有几个人踩着轻盈的步伐,几步跃上六米高的城墙,引的那些士兵骂声连连,他们还要回头做个鬼脸。
“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吗?”马车上的村民看到安恒的目光回头问道。
“是的,这些人都是这个镇子的居民吗?”安恒问道。
“哈哈!不是的,这个镇子发展到现在也就几年的时间,很惊讶吧,那些很有活力的年轻人!”村民爽朗的笑了笑。
“看起来和村庄很不一样!”安恒说道,村里的生活让人感觉和平祥和,而这里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朝气蓬勃。
“他们大都是冒险家,一群随风而行的人,追随的目的不同,所要前往的目的地不同,却让人感觉自由!”村民的目光中有着些许向往。
“大叔你没想过当冒险家吗?”格薇翘着脸问道。
“我都一把年纪了,有儿有女的,哪还能做这种事情,这副身体已经不单单是我自己的了。”村民回到,转而又看到格薇疑惑的目光,“哈哈,现在的你还理解不了啊,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突然有些不想长大了呢!”格薇不理解,只是感觉那好像不是件好事。
冒险家,安恒想起艾塞纳第一次问到他这个称谓,原来是这么一群人吗,鲁格尔所说过的那些事情里,绝大多数是和冒险家有关的,那些所描述的东西,是否走上这条路后也可以见到呢?
说话的空档,他们已经走到了镇上的集市,两人下车道了谢。
“好,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来!”村民赶车转头离去。
“才摘下的水果,很甜的,先尝后买啦!”
“小哥,要些香料不,路途艰辛,野餐可不能马虎了啊!”
“妈妈,妈妈,我要买吗……”一位母亲看着孩子哭闹的指着一个剑士的长刀,抬手给了一个爆栗。
城镇的街道上挤满了人,一些路口摆的摊太多,连挪动脚都显得困难。
格薇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小脸上满是焦急,这时一只手将她拽到了身旁,安恒看她快要被人群淹没就伸手扯着衣角拉了过来。
“你要丢了,我可没法给鲁格尔大叔交代!”安恒顺势把背篓背到自己身上。
“哦”这次格薇乖乖跟到了安恒身后。
两人走到一个小药店前,柜台后的中年男人正忙着介绍药品,讨价的人身上还粘着血迹,破损的皮甲上挂满了黑渍,看来刚打了一次恶战。
“看起来很忙,先等一会吧!”格薇走到椅子旁坐下。
打量着四周,和艾塞纳的住所不同,没有到处放满的草药,都是些经过配置的药瓶,方便携带,保存的时间也长些。
不多会,招待完店里的人后,老板走了过来,“呦,小妹妹有什么事吗?”
“这些!”格薇举起篓里的魔力花,“拜托你收一下。”
“魔力花啊,说起来这几天来送的人很多呢,虽然存货还不少,不过交给我吧!”老板微笑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很难拒绝啊。
“能换多少?”格薇跳下椅子,眼里闪着期待。
“别急,先数一下,来后面吧!”中年人将两人带到了存库,里面放满了磨药的器具。
“两个银币加十个铜币,这是现在的市场价了,明天肯定没这么多了!”老板看着铺在地上的药草说到。
“不能再多点吗?”虽然达到了预期,但格薇似乎并不满足。
“小姑娘,本来我这的存货就够了,而且这个时候市场上的价钱已经变了。”老板解释着。
“拜托了,我好不容易才采下的……”
长达十分钟的软磨硬泡之后,两人最终达成了两个银币三十个铜币的价格。
老板摸着下巴“还真是败给你这小家伙了呢!”
“嘿嘿”格薇满足的笑了笑。
“对了,老板,问一下周围有没有符文店之类的?”安恒想起那两只牛角。
“符文店,出去右转走到头就是,这里也只有那一家。”老板说到。
“哦,谢谢。”
带上格薇,安恒径直朝着符文店赶去,也不知道这些材料能值多少钱。
按着药店老板说的路,安恒走到了地方,但眼前的地方却有些诡异,身前是一顶黑红的帐篷,上面全是些怪张的图案,而且四周都没人,实在格格不入。
“要进去这里吗?”格薇看向安恒,脸上写着惊恐。
“是有点没底呢!”安恒也有些犹豫。
这时,帐篷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带着诅咒的年轻人,站在外面有什么事吗?”
“诅咒?”格薇一脸疑惑。
这个人知道自己身上的状况,安恒有些吃惊,不过看来格薇并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一个人进去,别乱跑哦!”安恒交代道。
“哦!”
走入帐篷,是一个面相很老的婆婆,穿着斗篷,地上是一些项链手镯之类,旁边的帐篷上还挂着一些方形的卡片。
此时她的左手上漂浮着一张空白的卡片,另一只手上冒着淡绿色的光芒,随后伸出食指速度极快的在空中画了几道符文。
那些绿色的光芒被吸入了卡片,本来空白的边框上渐渐显出来一些蓝色的边纹。
“这些毛头小子可真会提要求,不过倒是完成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老婆婆歇口气,看向安恒。
“你看到了我的诅咒?”安恒先问到。
“昂?”老婆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讥笑了几下,“你小子是来搞笑吗?魔法师还能连这点东西都感觉不到?”
“你左手上的魔力现在我可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在冒险家里鬼剑士的数量不少,也没什么奇怪的。”
“魔力?”安恒头一次听到这个词,自己身体隐约感觉到的东西,原来是魔力吗。
“到底有事没有?老婆子我已经累了!”老婆婆有些不耐烦。
“这个东西你需不需要?”安恒将牛角拿了出来。
伸手将材料拿到手上,老婆子端详了一下,带有魔力的牛角,虽然不算多好的材料,但不常见,那些蛮牛疯子挺喜欢夹带力量的符文,容易出手。
不过,老婆子又看了安恒一眼,这小子显然是个新手,随后伸出两只手“银币六枚!”
六个银币!安恒不懂行情,但这比起格薇的魔力花要多出太多,“那就交给你了!”
哼哼,老婆子暗笑,这漏捡的太简单了。
“另外,我想问一下?”安恒突然出口。
老婆子拿钱的手又顺势缩了一下,他是看出不对了吗。
“一枚银币的话相当于多少铜币?”安恒问道。
问这个?老婆子松了口气,“现在的汇率,一枚金币相当于十枚银币加四十枚铜币,一枚银币相当于一百零四枚铜币。”
“这样吗,多谢!”安恒收下银币转身走了出去。
还是个年轻的小子啊!老婆子看着离去的安恒,“以后要多来哦!”
站在外面的格薇等的早已焦急,“你在里面做些什么啊?”
“没什么!”安恒看着天色,已经中午,“要吃些什么吗?我请客。”
“哦?”格薇看了一眼帐篷,又看向安恒,这个帐篷有什么变出钱的秘密不成?
两人找了一家小店坐下,问过店员菜品和价钱后,安恒全权交给了格薇,“要吃什么都行!不过点得多了,你得负责吃完。”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了!”格薇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烤架上的肉。
菜上了桌,格薇大口大口的吃着,一脸幸福,安恒点了杯酒,入口略带些苦味。
他算是明白那么多人为什么当冒险家了,那两个材料就能换这些钱,比起农活和采集来的快多了,不过,药店里那个人的情况,危险是时刻伴随身边的。
魔力的话,他回去想问下鲁格尔能否告知他些什么,老婆子的话让他有些在意。
对了,他想起艾塞纳,之前说好要给她报酬的,但是直接给钱的话对方应该不会收。
“吃不下了!”格薇捂着肚子做投降状,忍不住还是点多了。
“剩下的交给我吧!”安恒吃着多出的,小孩子这样很正常,所以他才没有点。
付完钱,出门,格薇这次主动拽住了他的衣角,“那个”她有点扭捏,“一直想说的,谢谢你了!”
“嗯!”安恒淡淡回答,总算不是昨天的态度了,一顿饭就能哄好,也是万幸。
回到状态的格薇很活泼,一路上拽着安恒聊来聊去,“那个是哥哥来过的武器店,他的短刀就是在这买的!”
“嗯,正好我也想看看!”安恒走了过去,说实话没有哪个男性青年能拒绝这个诱惑,路上的冒险家身着装备的样子,总是让人心痒痒的。
“哟,小哥来看武器吗?想要什么类型的?”商人先拿出来一把短刀。
街上的人佩戴短刀的居多,然后就是钝器,大剑,长刀类型的人反而很少见。
“有什么推荐吗?”安恒先问到。
“嗷,你还是新手吧!当然一开始还是短刀最好,使用轻便,体力消耗也少,容易携带,也可以用来剥皮,总而言之是最实用的。”
“如果你有队伍的话,钝器和大剑也可以,不过就是身体要抗的住,毕竟挥舞出去你的手也是要受到震击的,也有不少新晋的冒险家一开始就使用大剑,而且维修起来比较便宜。”
商人解释到。
“那最上面那把刀呢?”安恒指向放在展架上那把橙色的长刀。
“你说它吗,坦白的说,那是个失败的作品,是城里一个铁匠给我的,他本是要做枯叶刀的,不过好像出了差错,魔法的纹路被破坏,本该是犹如枯叶般的刀纹,碎成了几段,彻底失去了灌输魔力的作用,也就是制作上比普通刀精良些。”
“这么说没问题吗?”安恒询问,毕竟是商品,这么说显得折价。
“没有关系,枯叶刀用的人很多,看一眼就能注意到这点问题,虽然不是名器,不过传播的很广,但是小哥,我不建议你先用太刀哦。”
“为什么?”
“它的外表确实好看,不过在面对大型的生物时,破坏力和短刀差不多,甚至还不如,钝器和大剑的伤害更实在,而且它的维修费用是最高的,一般来说,只有学习过剑术,或是施展魔法的时候,它才占有优势,灌输了魔力的情况下,太刀的释放程度是最大的!”商人的回答让安恒了解了一些。
魔力的事情很有必要问一下了。
“谢谢,下次我会再来光顾的!”安恒听完便和格薇走了出去。
啊?不买吗?商人呆滞了一下,咽下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