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医生们为老爷子检查的空隙,杜仲退出了房间,拿出电话,拨打了出去……
呵呵…小仲啊怎么了?杜海生接到儿子的电话很是高兴,问道。
沉吟了片刻,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最后决定还是直接说算了,绕来绕去的反而会让老爸情绪激动。
爸……我在京城。虽然已经打定主意直接开口,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有些犹豫。
电话另一头的老爸闻言沉默了,从听筒中,杜仲明显听到老爸的呼吸加重了。
见到……他了吗?杜海生沉默了三分多钟,语气低沉的问道。
见到爷爷了……杜仲很想知道,老爸和爷爷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本应该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为何如此生分那?
你奶奶……还好吗?杜海生刻意回避着那个不愿意提起的人,对于母亲,杜海生则是无比的愧疚,想,非常想,只是他不能就这样回去。
奶奶……下半身瘫痪三年了,身体也不好,岁数大了,还有,我这次来是……大姑找到老妈,老妈告诉的我,怕您生气,没告诉您,爷爷的身体恐怕不行了,所以大姑想让一家人见一见。爸……不管如何,爷爷奶奶都岁数大了,看一眼就少一眼,您,真的想留下遗憾吗?杜仲撒了个谎,将老爷子和老太太身体好转的事,隐瞒了,他觉得,天大的委屈,难道还比家人重要吗?
不……不行了?怎么可能,他身子骨一向很好的,怎么会不行了………杜海生越听心里越是发紧,他以为,自己可以对那个人没有任何挂面,可当真真切切到了这一步之时,血脉相连的亲情,还是无法割舍。
爸,爷爷都八十六了,早年战场上下来的人,如今还有几个能活着的,奶奶,也很想你的。杜仲再提醒老爸,爷爷是上过战场的,旧伤加年老,不是他想当然认为以前身子骨硬朗现在就不会出问题的,而是出问题的几率大的多。
啊,对…对啊,他…受过伤……妈也有旧伤……杜海生被儿子的提醒,弄得心神不宁了起来,想起了所有父母身上的不适,喃喃自语着。
爸,来一趟吧……打铁要趁热,如果能用亲情打动老爸放下昔日的所有成见,也算是圆了两位老人的相思苦,同时,也圆了老爸的思念,他知道,老爸并不是个绝情的人,现在回想起以前,总算明白为何每次在电视上看到爷爷的出现,老爸会闷闷不乐一整天了,说白了,在老爸内心深处,也是渴望回道父母身边的。
又是良久的沉默,杜海生干涩的开口道:把电话,给你大姑。
哎……杜仲答应一声,快步就跑到正在屋里等待检查结果的大姑身边,与后者耳语了几句后,将手机递给了杜海珍。
海……海生。接过手机,快步走出房间,眼泪已然落下,相比之下,杜海珍最心疼的,恰恰也是这个弟弟,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声久违了的名字。
大……大姐,他…真的?杜海生也是五味杂陈,声音同样不能平静。
他什么他,再不对,也是你亲爹,你………
是我的海生吗?杜海珍听到弟弟依然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心中积压多年的郁闷就要发泄,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狠心的弟弟,只是话说到一半,一个苍老,带着无比思念的声音,在杜海珍身后,响了起来。
妈……杜海珍一回头,看着颤颤巍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母亲,杜海珍流着泪,点了点头,将手机,交给了母亲。
老太太拿着手机,迫不及待的贴近了耳朵,声音颤抖着问了声:是你吗?海生?
生性倔强的杜海生听到那至亲之人的声音,再也坚持不住了,哭着喊了出来:妈……海生…不孝……
儿子,好儿子…妈想你,快回家吧,回家来看看妈妈吧。老太太老泪纵横啊,五个儿女,四个常伴膝下,就这最疼,吃苦最多的儿子,数十年不能见面,让老人家每天是心疼不已。
回,妈,我回家,带着您儿媳妇、孙女回家。对母亲的愧疚,彻底让杜海生放下了所有矜持,答应道。
好……好…妈在家等你。老太太高兴啊,数十年了,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
喂?爸……奶奶与老爸说完话,杜仲接过手机。
小仲啊,我跟你妈,你姐还有你妹妹,坐明天上午飞机过去,你在内陪陪奶奶吧………嘱咐了儿子几句,挂断后,杜海生立刻返回了家中,一家人准备起了进京事宜。
我孙子那?把我孙子带哪去了?杜占山刚检查完身体,在医生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注视下,穿上鞋,自己个儿迫不及待的就走出了房间,边走,声音洪亮的边喊着杜仲。
林医生,我爸和我妈……看着突然生龙活虎的老父亲,杜海珍自然高兴,却又生怕是回光返照,见医生们跟出来,急忙上前问。
林医生看了看两位老人,苦笑了一声,对杜海珍道:杜董事长,两位首长的身体…呵…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对二位做了一个全方位的会诊,结果是,一切恢复正常,就连早年间二老的一些小隐疾,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奇迹,简直是一个,哦不,两个奇迹。
杜海珍闻言一愣,随即大喜啊,老爷子和老太太身体好转,绝对是一种震慑,必然会让一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们再无胆子与杜家为难。
正如杜海珍所料,杜家老爷子转危为安,并且生龙活虎的在院子中溜达的消息,当天,已经被很多势力所得知,本打着趁机想要占杜家便宜的人,一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有了杜占山的杜家,不说独霸天下,可也不是谁随意揉捏的角色。
况且杜家的两个女婿,以及老四,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而老五,在队伍中的影响力将更加如日中天。
反观与杜家交好的势力,一个个第一时间打来了祝贺电话,更有的连夜拜访几个杜家子弟。一时间杜家的威望,随着杜占山夫妇奇迹康复,登上了一个新的政坛高度。
当然这些政治舞台的是是非非,杜仲是不知道的。被爷爷奶奶缠了一天的他,好说歹说总算给二老哄睡着了,又偷偷的给二老分别注入了一点灵光加深调理进程,才头昏脑胀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被窝,蒙头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今天的杜家,是为数不多热闹的一天,就连一年难得回家一次的杜家老四老五,都大老远的纷纷连夜飞回了北京。
原因无他,昨天下午,老爷子就知道了杜海生今天要回来,一家人磕磕绊绊闹了数十年,如今总算盼回了最想念的儿子,老爷子表面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内心,极其激动,从其一个电话就让无比繁忙的老四老五连夜回家就能看得出,老爷子是多么重视杜海生的回归。
海生……到了没啊?一大清早就爬起来,的老太太,这已经是第十二次问着身边,无奈,却又不得不挤出笑脸的老四,杜海振。
妈……大哥一会就回来了,你这都问了十二次了,身子骨刚好一点,可别累着,要不你在回屋躺一会?杜海振可算是郁闷的很,这都是儿子,这差距咋就这么大那。
十二次怎么了,你去看看屋里内…那老头子,天没亮就爬起来了,在屋子里头啊来回走,吵得我都没睡好。儿子的抱怨让老太太有些不满,自己可比老头子强多了。
杜海振闻言咧了咧嘴,心里是又好笑,又叹气,想想也是,当年大哥离家的时候,自己还只不过是个上中学的孩子,老五更小,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变故,大哥的成就绝对是姐弟中最顶尖的,想到这,杜海振不禁有些替大哥惋惜。
这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老五也是,办事还这么不稳重,打个电话回来也行啊。在屋里实在是憋不住了的杜占山,背着手,跨步进了堂屋,这脚步利索的,说他刚刚痊愈,说出去谁信啊,这看的跟在老爷子身后生怕有个闪失的杜海珍、杜海芬以及两个保健医生心惊肉跳的,一个个心说:这哪儿是快九十的老人了,就这步伐,说六十都有人信啊。
爸……您慢点。见老父亲迈着“猫步”利索的进了屋,杜海振也是立刻心里就揪了起来,赶紧去扶。
哎呀,我还死不了,用不着你们扶,给你弟弟打电话,问问到了没,老五也是,自己去就得了呗,非得带上我孙子。
得……杜海振一看啊,快打电话吧,今儿这俩老人除了大哥一家,看谁都不顺眼,自己别触霉头了,心里叫苦,脸上还要陪着笑,拿出手机赶紧打给了杜海军………
放在家里暂且不表,单说杜海生。一夜的辗转反侧终于煎熬到了天亮,数十年未见家人,心中同样归心似箭,由于大女儿杜梅和小女儿杜敏,一个要照顾孩子一时半会走不开,另一个马上要考试了,不能请假,因此,一大清早杜海生带着老婆王爱霞,二人先要从土城县赶往天海市,再从天海市坐飞机直飞北京。
爸………妈………离老远,杜仲就看到了老爸老妈的身影,跳脚挥手喊着。
来了吗?在哪?对于大哥杜海生的记忆,杜海军还停留在数十年前,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容早已改变,他好想知道大哥如今会成什么样子。
来了,那,在哪儿……杜仲指着同样对自己这边挥手的老爸老妈,对小叔杜海军道。
杜海军激动的顺着侄子的手指看去,当目光定格在了那似熟悉似陌生的面容上时,作为军人的他,直接快步跑了过去,而后面也跟着几个警卫以及杜仲。
大……大哥……杜海军跑到杜海生近前,眼泪眼圈的喊道。
你?……你是……小军?杜海生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面前之人一个仔仔细细,看着,眼熟,又陌生的很,突然一惊,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是我……大哥,我是小军……
哎呀……好小子……这都……中奖啦?嗯,有出息……
大哥………
哭啥哭,多大了还哭鼻子………
哥……咱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