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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凌望瞬间清醒,从木桶中出来将衣服穿好,打开窗口却发现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经历过刺杀事件,凌望现在很警觉,不怕别人来杀,就怕别人杀错。

再说,他这几天将城里几位有头有脸的地头蛇都得罪了,难保不是他们买凶杀人。

雨势依旧未小,即便屋里烛光明亮,但院子里因为雨幕,什么都看不清。

如果是杀手,应该早就动手了。

毕竟这么大的雨,很容易掩盖痕迹。

“难道是我听错了?”凌望皱眉,刚想关窗,却发现窗台上放着什么。

凌望没多想,将东西拿起来,是一副去风寒的药。

“这是给我的?”

凌望惊讶了,他瞬间想到自己被大雨淋着回来,有人立刻就送了这副风寒的药,送药的人知道他淋了雨。

可会是谁呢?

凌望将所有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人选,要真想送药的话当面岂不更好,还能赚个人情。

不愿意露面,很可能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才穿越到这里不过几天,跟谁都没什么交情,会给他送药的人应该是和身体原主关系比较好。

想着,凌望便将药随手放进了抽屉中。

第二天一早,凌望是被人直接从被窝里拖起来的。

眼睛都没睁开,凌望问,“开饭了?”

凌承坐在一旁,原本脸色就不太好,听到这话额角青筋一跳,忍下朝凌望动手的冲动,示意手下快点将人弄醒。

“别闹了,我好像发烧了。”凌望踢打了一下身边骚扰不让直接睡觉的人,翻了个身将被子捂在了脑袋上。

作为一个暗卫,从来杀人不眨眼,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叫人起床的活,还是叫不起的那种,搞得他一个无情的杀手非常手足无措。

凌承也看出了他的窘迫,淡淡开口,“陈大人,你若再不起,本宫就叫人砍了你。”

“啊?”凌望翻身坐起,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一个滑铲跪到凌承的面前,一把抓住凌承的手,“是我还不够努力吗,殿下,为什么还要杀我……”

“我累死累活干了这么多天,就是想将功折过,殿下……看在我还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凌承嘴角抽了抽,抬着茶盏的手被凌望晃得抖个不停,茶水全泼出来浇在他的手上,烫得不行。

“放手。”凌承咬牙。

“殿下,你再考虑一下吧……”凌望不死心还想再求一求。

“再不放你现在就死。”

一听这话凌望放得非常干脆。

凌承不动声色地用袖子盖住自己烫到的手,严重怀疑凌望是故意的,但碍于身份也不好意思计较,只是道,“雨还未停。”

“我知道啊,下雨天最好睡觉了。”凌望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喊了一声卧槽,然后跑到外面看了一眼,再回来的时候不再淡定。

“我靠,比我想的还严重啊。”凌望现在根本顾不得是不是失礼,跑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

看他这着急的模样,凌承也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昨晚下雨的时候他想到之前凌望说的话,心中不免担心,结果早上起来发现街道被雨水汇聚形成的溪流淹没,水深已经到膝弯。

如果再这么持续不停,只怕真的会引发水患。

凌望换完衣服就跑出来了,让小丫头准备了蓑衣和伞,但雨实在太大,也顶不了多大的用处。

院子里也积了很多水,徐达此刻正指挥下人梳理排水的小沟渠,看见凌望这么大的雨还要出门,不由担心地追出来。

凌望现在根本没空管他,出来后发现县衙的公堂此刻也被淹没,只能蹚水出去。

凌承站在外面,身边有人帮打着伞,除了头发没湿透,身上基本都已经湿得差不多了。

看到凌望,凌承就道,“怎么样,陈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长街上没有任何行人,雨水汇聚成的溪流还在不断变大,从长街流过,水里还冲着很多东西,很显然都是百姓来不及收的衣服和一些用具。

凌望面色严肃,反问道,“表哥,你觉得呢?”

凌承道,“若大雨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只怕溪流暴涨,汇聚后必然会引发水患,只怕得找人去梳理河道。”

“没错。”凌望点头,又道,“但不止如此。”

听凌望这么说,凌承也不觉得生气,反倒示意他说下去。

“不仅要梳理河道,而且要分流。”雨声太大,说话也必须大声,非常费劲,凌望比划着道,“还要将城中流出的水排到其他地方。”

凌承一听就明白凌望的意思了,点头表示认同。

“只是……”凌望有点为难,以他现在的“名声”,百姓很可能不愿意听他的,上哪儿去找愿意梳理河道的人呢?

出钱的话倒是能请得动,但问题是官府的库银本就不多,帮灾民盖村子已经花了一笔,剩下的钱得留着应急。

凌承问,“还有什么问题?”

“眼下只怕没人愿意去做。”凌望微微皱眉,“县衙库房的存银不能再动了,这么大的雨,城中的很多房屋只怕也撑不住多久。”

“为何?”凌承问。

“殿下有所不知,城中很多人家房子想必也年久失修,一旦房屋倒塌,只怕很多百姓会无家可归。”

凌承立刻明白凌望的意思,脸色也凝重起来,“若是强征百姓前去梳理河道呢?”

“可以是可以,但只怕后患无穷。”凌望道。

“有何后患?”凌承不解。

站在凌承的立场,他却是不明白凌望此刻的为难,但凌望也不得不说明,毕竟都是虽然是原主留的坑,但他既然来了便只能一个个去填。

凌望耐心解释,“主要是因为我不值得信任,若是强征,只怕以后会被有心利用大作文章。”

“那该怎么办?”凌承抬头,雨势分毫未减。

如果再这么下下去,别说三天,明天安旸可能就被淹了。

凌望想了想,沉痛道,“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