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和廖靖,喊云绡泡茶,他们要去小佛堂喝茶。以缘已经长大了,去舅舅的学院学习去了。
本来青莲是不想让他读书的,天明说:“你可以不让他成才,不读书怎么行?至少简单的字要认识吧,以后廖府这么多家产,分给他,也不知道算账,还不得被人骗光啊。”
青莲想想,觉得有道理,当年她的庄子,被人偷完了,都不知道。
以缘去了学院,青莲就很无聊了,可能是年纪大了,便经常去小佛堂喝茶,总是觉得廖老爷子,仪姐姐,天意,朱姨娘,张妈妈,廖妈妈都在陪着他们一样。
廖靖搬着凳子坐下,嘟嘟囔囔的:“我娘的样子,都快忘记了,她走的时候,我才12岁,转眼快70咯。”
青莲笑眯眯的:“70大寿,去别苑办,办得风风光光的。”
廖靖摆摆手说:“别,还是低调点,只要孩子们都在身边就行了。”
青莲给廖靖倒满茶:“走到最后,只有天明陪着我们,以平以安两个小子,从西域回来以后,就看不见影子了。”
廖靖喝了一口茶:“不是种棉花去了,今年第一年开花,也不知道收成怎么样。”
青莲欣慰的接话:“如果能种植棉花成功,我们廖府也能壮大了。不是侯府侯大奎一直踩你吗,这次他巴结着跟以平以安合作,你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廖靖嘿嘿一笑:“上次在百花楼碰到他,对我客客气气的,我早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话音刚落,觉得有点不对,青莲一脚踩在廖靖的脚上:“百花楼,百花楼,你还去百花楼。老了老了,越来越不正经了。都是诺云惯的,两人打掩护欺骗我。”
廖靖欲哭无泪:“都一把年纪了,不就是喝点酒,听听曲吗?这点爱好都没有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见廖靖可怜兮兮,青莲语气低缓了:“去吧,去吧,别苑马上就盖好了,等你到了李家庄,还去哪里找百花楼。”
廖靖讨好的一笑:“就是,也去不了几次了。我倒是希望快点搬到别苑去,多大的树林啊,还有山,比廖府开阔多了。廖府这么一点点大,转身都转不开。”
啧啧啧,七进的房子,还碍着你转身了?
云绡端着水果点心进来了:“二少爷说,饿了就吃点东西,别光喝茶了,对胃不好。”
青莲拉着云绡问:“二少爷在干嘛?”
云绡想了想说:“锯木头啊,说要围一个栅栏,给以缘养兔子。”
青莲瞟了一眼廖靖:“看到了吗?宰相在家养兔子。”
廖靖吃了一个橘子,酸得递给青莲:“你吃吧,太酸了。”
青莲顺手吃了一遍:“一点也不酸啊,你牙齿不行了,吃糕点吧。”
廖靖喝口茶漱漱口:“天明可不是宰相了,就是平民百姓。锯木头不是挺正常吗,难道还让我这个老子去给以缘搭棚子养兔子?”
青莲叹口气:“屈才了,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是否也有不甘?”
廖靖一口糕点吃下去:“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什么不甘的?”
青莲喝着茶:“但愿吧。”
“祖父,祖母。。。”
以安的声音响彻云霄,青莲皱皱眉头说:“这孩子,总是毛毛糙糙的,他爹也不知道管教管教。”
又对云绡说:“去看看怎么啦?”
云绡还没有出门,以安拿着一件衣服,欢天喜地的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天明。
青莲小声喊着:“你小声点,别吵着祖宗了。”
以安把一件碎花袄放在青莲面前:“祖母,就是把祖宗吵醒了,他们也会开心的。您摸摸,手感怎么样?”
青莲摸摸花袄:“手感比木棉花细腻,舒服,外面的布料很柔和,咦,这是什么东西编制的,亚麻很粗糙,绸缎应该很丝滑,这种手感强,又很柔软的面料,我没有见过啊。”
以安自豪的说:“祖母,这便是棉花。”
青莲疑惑的看着以安:“里面的填充物应该是棉花,可是外面的花布怎么是棉花?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细腻?”
以安神秘一笑:“祖母,您就不知道了吧?棉花的韧性很好,可以拉成长丝,经过改进,再做成布料,去染坊染色,最后就成了您看到的花棉袄了。”
青莲看了一眼天明:“真的假的?”
天明微笑着点头:“真的,这小子聪明着呢。”
以安大大咧咧的在天明身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爹,您看啊,棉花一旦引进到大宋,就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了,家家户户都可以种,我们想要利用棉花赚钱,只能做成各种各样的衣服,再卖给那些夫人小姐们。
这么一来,我就可以开编织厂,染色厂,成衣厂。一条龙下来,得赚多少钱啊。”
青莲瞪大眼睛:“老爷,这么说,比你去辽国换货还赚钱啊。而且不用出远门啊。”
以安高兴的说:“不仅不用出远门,还可以用很多女工。从庄子上种棉花,到摘棉花,送到各厂,最后做成衣服,全部都用女工。
教坊里那些女子,全部可以来我们工厂干活了,祖母,是不是也算为大宋做了贡献了?”
云绡摸着那件花袄,眼睛红了。青莲见了,问道:“云绡,你哭什么啊?”
云绡赶紧擦眼泪:“没,老夫人,我是高兴啊。小时候,我冻得发抖,一件单衣穿着,现在有了棉花,以后再也不用受冻了。”
青莲轻声问道:“是不是你过冬没有衣服?”
云绡慌忙摇头:“不,不,老夫人,您赏了我那么多皮袄,我有衣服,孩子们也有。
只是想起娘家弟弟,他们依然艰难,现在有了棉花,冬天再也不会挨冻了。”
以安心一软,道:“姑姑,你别伤心了,等棉花全部丰收以后,我给你弟弟家做几件棉袄。
只是今年的棉花少,大部分要留下来做种,明年就多了,想要多少都没事。”
云绡连忙摆手:“不,不,小公子,我不要棉袄。要是可以的话,你能不能给我一小袋棉花籽?我拿回去让我弟弟种,明年就可以自己做棉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