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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塞上赌后”云步婵!

此人是谁?正是“塞北三圣”之一,有着“塞上赌后”之称的草原女侠——云步婵!

蒙古族大美女,一身蓝紫相间的蒙古长袍,腰扎红色腰带,脚下棕色靴子,头上戴着珍珠、玛瑙、金银制成的头饰,珠光宝气,气宇不凡。

之前在保定时,陈三爷一直称呼她“云姐”,云步婵这个名字很特别,根本不像是蒙古族的名字。

陈三爷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她,为何取了个汉族名字,云步婵告诉陈三爷:“我虽然在蒙古草原长大,但我不是蒙古血统,我是汉人,亦或是满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被蒙古族的一位老妈妈收养长大,我还有个蒙古族名字,叫乌仁图雅。”

陈三爷知道这是云步婵的身世问题,属于个人隐私,也便不再刨根问底。

但云步婵的赌技可是名震华夏、大杀八方,打遍草原无敌手,东到乌兰布统、赤峰,南到北平、长城一带,北到俄罗斯,西北到西西伯利亚,中间横跨呼和浩特,罕逢对手,所向披靡,故而有“塞上赌后”的美誉。

跟俄罗斯人、波斯人、阿拉伯人,都交过手,边境榷场作战,理论上属于国家队。

但使草原女侠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有人会问,蒙古族有啥赌博方式?跟中原能比吗?

此言差矣,您太孤陋寡闻了!

蒙古族的棋牌游戏多着呢!一点也不输中原牌局,光是蒙古纸牌就有数十种,俗称“叶子戏”。

当年在蒙古包里,彻夜灯火通明,都在打牌,赌注还特别大,除了赌金银财宝、玉石玛瑙,还赌骆驼、马、羊、耗牛,弄不好一晚上就是几十只羊输光了。

这是最直接的生产资料,更是优秀的食材。

优秀的食材,不需要过多地烹饪,只需烧烤,撒点孜然,即是美味佳肴。

除了五花八门的纸牌,还有骨牌、康乐牌,蒙古语叫“阿木尔巴义斯朗图”,牌分四组,共36张,从大到小,分别是四大力士、如意宝、红马、螺号、盖伞、羊、鸡、猪、狗。

四大力士,即龙、凤、狮、虎。

据说这种玩法,是当年铁木真发明的,成吉思汗征服欧亚大陆,把这套骨牌也带到多瑙河流域,时至今日,奥地利、斯洛伐克、克罗地亚、土耳其、波兰、乌克兰等地,都有这种玩法。

云步婵最厉害的一次,是从一个俄罗斯赌徒手里赢了四十只熊掌,满满的两麻袋,真正的俄罗斯棕熊熊掌,营养丰富,宫廷用品,卖给发配新疆的清廷王爷补身子,老值钱了。

云步婵不仅赌技厉害,还会骑马,会射箭,会摔跤,英姿飒飒,巾帼雄风,一般二般的男人,不是她的对手。

云步婵来上海参战,这是陈三爷最不愿意见到的情景。

陈三爷不想伤害朋友,虽然云步婵和他交情不深,仅仅一面之缘,但云步婵毕竟是为陈三爷站过台啊,和白小浪对赌时,她是二十个监察官之一,火眼金睛,不允许白小浪出千。

如今,云步婵不知何故,也来上海凑热闹,陈三爷的头都大了。

赌场无父子,这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就是倾家荡产,甚至命丧黄泉。

没办法,云步婵要来,谁也挡不住。

当晚,陈三爷和四个女荷官从“外滩九号”回到丽都大酒店。

大家都很亢奋,这么多江湖赌棍都来上海了,而且都是来送钱了,能不高兴吗?

唯有陈三爷眉头紧皱,沉默不语,他有心事,堵在胸口,必须马上解决。

凡事,必须要快,不能迟,迟则生变!

蓝月瞅了瞅陈三爷无精打采的样子,上前搭话:“你又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陈三爷抬头说道:“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没个笑模样,像谁欠你200吊钱似的!”

红袖、珠珠、采薇一同起哄:“就是!就是!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三爷还是不高兴,究竟为哪端?”

陈三爷还没答话,红袖就笑道:“依我看啊……就是缺爱!是蓝月疼得不够!”

珠珠附和:“嗯嗯!”

陈三爷看了看珠珠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你嗯嗯个屁啊!”

珠珠笑道:“陈三爷,会跳舞不?和蓝月跳支舞呗?一起热闹热闹!”

红袖立马起哄:“对对对!陈三爷可是天津卫过来的,十里洋场,什么没见识过啊!三爷,和蓝月跳舞!跳舞!跳舞!”

蓝月羞得双颊绯红,眼神频频躲闪。

红袖等人都认为蓝月是装的,其实蓝月是真的。

陈三爷思忖片刻,从沙发上赫然站起,一伸手:“来!华尔兹?探戈?踢踏舞?”

蓝月羞涩地说:“我都行!”

“那跳探戈吧!”陈三爷说道。

“对对对!跳探戈好!”珠珠添油加醋,“探戈搂得紧!”

陈三爷牵着蓝月的纤纤玉指:“开始吧!”

“等一下!”红袖喊了一句,“我打开留声机!得有音乐伴奏啊!”

留声机打开了,唱片转动,音乐响起,陈三爷拥着蓝月,在客厅中间翩翩起舞,舞步迅捷,轻舞飞扬,很快进入状态。

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强,从常步分身连步,到侧行左转并步,再到飞速360°旋转,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宽阔的胸膛、曼妙的身姿,一男一女,一阴一阳,搭配得天衣无缝。

红袖、珠珠、采薇跟着节奏,一同鼓掌起哄:“哟、哟、哟!”

楼下住的是中原第一杀手郑小俊,可把郑小俊气坏了,扰民啊,噪音太大,他今天早早地把纸条放在陈三爷枕头下了,就想睡个好觉,这几天忙着发电报,反复核对每一个字,生怕发错了,眼睛都看花了,就想休息。

杀手,也是人,也得睡觉。

可现在,楼上吱哇乱叫,嗷嗷待哺,又跳又唱,嘎嘎作响。

如果是换一个地方,换一种情形,郑小俊早就上去敲门了:怎么着?还要不要睡觉?大晚上鬼哭狼嚎,有没有点公德心?有没有考虑楼下人的感受?!

但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了吧。

没想到,忍不过去,楼上开始地震了,一群人跳起了踢踏舞,集体狂欢,楼板都快震塌了。

咚咚咚,铛铛铛,塔塔嗒,滋——还有拉桌子的声音,啪——花瓶掉地板上了,碎了!

哟吼——

耶——

这两嗓子都是陈三爷发出来的。

疯了!

而后又是喝酒的声音,起瓶声、碰杯声,连绵不绝。

蓦地,窗户“嘭”地打开了,陈三爷奔到窗前,凭栏而望,扯着嗓子对着灯火琉璃的外滩大喊一句:“我日你妈——上海滩——”

随即传来女人爆笑声:“哈哈哈哈……三爷喝多了!”

啪——又是一声脆响,葡萄酒瓶掉在地上了!

“三爷——三爷——”一众女声娇嗔卖乖。

“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再调兑!喝——”陈三爷豪情万丈。

“三爷海量——”

“哈哈哈哈……海量不敢当,对付你们几个绰绰有余!蓝月,你好白噢,白得都刺眼!珠珠奶盘子好大噢,红袖就是闷骚,采薇,采薇?你咋不说话嘞?哦,给我倒酒呢,你人还怪好嘚嘞——”陈三爷撒欢了,极尽油嘴滑舌。

“三爷,你醉了!”

“我没醉!醉了更好!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三爷好文采!”

“我好文采个几把啊!”

“咯咯咯咯,三爷粗俗!”

“粗,但不俗!哈哈哈哈!”

郑小俊都听傻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啊!平日里一个个打扮得油光锃亮、穿得人五人六的,现在原形毕露了!

须知,这栋大楼住的还有很多老外呢,老外不愿意了,推开窗子,探出头大喊:“what are you doing, man?”

陈三爷毫不知耻,伸出中指,探头回击:“Fuck you!Idiot!”

蓝月一把将陈三爷从窗口拉回去,道:“别闹了!消停一会儿吧!”

陈三爷不依不饶,继续扯着嗓子大喊:“Fuck you! motherfucker! e on!汤姆、杰瑞、山姆、皮特……e on ,bro! e on!来啊!上来打我啊?!”

郑小俊在楼下听得真真切切,突然心里激灵一下:莫不是陈三在呼唤我?陈三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放荡失态,他今晚这么闹腾,是不是催促我上去和他见面呢?什么事啊,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