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帝王的神色,慕柠瑶还是顺着男人的力度起身,此时不是耍弄小性子的时候。
看着女子的顺从乖巧的模样,傅斯冽的神色越发莫测起来。
“瑶瑶,识趣的女人最讨人欢喜。”帝王略带轻佻和玩弄的声音在这牢房里响起。
“陛下说得对,臣妾谨记在心。”慕柠瑶瞥了眼上方的傅斯冽,轻声应道。
傅斯冽轻挑眉头,看着女子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憋着一股气。
一旁跪着的福总管看着帝王的模样,陛下也真是的,面对皇后娘娘时总像一个情窦初开的莽撞少年郎,全然不见平日里面对他人的端方稳重。
平日里,就凭陛下这一句轻佻的戏弄之语,还不知道要受娘娘多少挂落,重则一连几天进不去皇后的椒房殿,连着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也得跟着一块提心吊胆。
福总管悄悄觑了远处帝王怀里的女子,神色还算正常,毕竟此时皇后娘娘还有求于陛下。待此番事了,陛下自求多福吧。想着,福总管又忍不住无声叹了一口气。
“回宫吧。”帝王揽着怀里的人再一次说道。
“……”慕柠瑶看着傅斯冽,满脸不愿的模样。
“天牢凉寒,回宫吧。”帝王伸手探入斗篷里,拉起女子一旁的手,满是冰凉。神色凛然,似想起什么,低头注视着被斗篷遮得严实的绣鞋,抬头直视着女子,语气不善问道:“瑶瑶,可着锦袜?”
“穿了……”察觉到傅斯冽的神色越发严厉,慕柠瑶手指微动,却被一旁的帝王握的更紧了,两人的体温在手指相扣之处肆意流淌、交融。
“没……”察觉到男人在她脸上巡审的视线,慕柠瑶不堪重负垂下头,糯糯道。
“好得很。”帝王沉声道,刚刚见到她斗篷里只着一身薄薄的寝衣已是隐忍不发,此时手中的柔荑入手冰凉亦是不说,现在又不着锦袜。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几个喘息间,帝王还是屈身半蹲着身体,隔着斗篷伸手绕过慕柠瑶的膝盖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还随手整理了一下女子身上的斗篷,把慕柠瑶遮得严严实实,生怕吹到了冷风,又像开春的时候一样感染风寒。
慕柠瑶十分“识趣”,没有开口说什么,更不敢阻止帝王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不乐意又灌她喝那些太医院开的“良口苦药”。
“你先回宫,御膳房不——就让皇后的贴身婢女先熬一碗姜汤。”帝王看着一旁半跪着的侍卫说道,又看了一眼缩在自己怀里的人,补充道:“吩咐婢女熬的浓些。”
“阿冽……”怀里的人忙开口喊道。
“瑶瑶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生嚼姜片。”傅斯冽看着怀里只露了一个小脑袋的人,威胁道。
慕柠瑶不忿的瞪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触及男人注视着她的目光,又悻悻然把脑袋缩在男人的胸膛里,不敢再看他了。
大坏蛋。
一旁的侍卫起身,领命而去。
趁着慕柠瑶心虚不看他的,帝王的威压直直冲着一旁跪着的狱卒而去,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居然敢对瑶瑶不敬,还胆敢觊觎他的妻子,当真是给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陛……”狱卒惶恐正想出声求饶,话音未出就被一旁的侍卫捂着嘴巴,无声的拖了下去,只能看着帝王面色慌张的流泪。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他一命吧,陛下。
傅斯冽没有再看狱卒一眼,只是转身瞥了一旁挺直腰背站着的男子,原先芝兰玉树的赵相嫡子赵义如今也只是一个阶下囚了。
身为帝王而言,赵义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精彩绝艳、更有一身治理河渠的天赋,如果不是他一心以匡扶前朝为己任,偏要做一个乱臣贼子妄想要推翻他的王朝,或许他会给赵义一次代罪立功的机会。
看了看怀里伸出小脑袋,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泪眼汪汪无声恳求他的妻子,傅斯冽知道自己还是要再多说几句无用劝言。
于是他看着赵义开口问道:“你可愿放下你心中的妄念,臣服于朕,入朝当一个治理水道的官员。”
赵义看着帝王怀里的女子,对着慕柠瑶失笑摇头,而后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上,双手做辑,挺直着腰背道:“赵义谢陛下恩典,但是我不愿。”
他还是要守着那个昏君当道、腐朽没落的前朝,可是三年前明明全天下的人都在欢呼昏君已死、迎接新朝新帝,为什么他就不可以。
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还是要送死,慕柠瑶在也忍不住痛哭,大骂出声:“赵义,你就是一个大傻子。”
好好活着不好吗,偏偏要送死。
赵义只是看了一眼慕柠瑶,而后整个人俯下身子跪拜着傅斯冽,道:“赵义难逃一死,可是罪不及家人亲眷,还望陛下仁慈放过赵府。”
傅斯冽深深看了一眼赵义,心里满是蔑视之意,他佩服赵义对前朝昏君的死忠,却也厌恶无法护住自己家人只顾自己所谓“忠义”之人,不过他还是应道:“朕会如你所愿。”
闻言,赵义又是深深一拜,说道:“祝陛下早日开创盛世,还民康乐,缔造千秋伟业。”
赵义从来不觉得他所效忠的前朝之君有能够开创盛世繁华之朝的可能,可是眼前的帝王傅斯冽的魄力和能力,只要不是英年早逝,一定会迎来他梦寐以求的盛世,可惜他无法亲眼目睹这般景象了。
听到这话,傅斯冽并不觉得意外,可是怀里的人已经气得发抖了。
赵义他也知道,他也知道,他是死忠,不分青红皂白的死忠一个无能昏庸的前朝之君,可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毅然而然赴死,慕柠瑶恨啊,好恨这个傻子。
看着慕柠瑶这个样子,傅斯冽很不爽。
“你忠昏君,昏君西逃之时,以两万百姓为肉墙挡在城门前,是你转达的命令;于绕城歇脚之时,绕城城守有意投降,以保城中三十万平民不被活活饿死,背地里出于担忧将一众家眷送出城去,昏君却将其和家眷剁碎喂狗,是你向昏君泄的密,致其惨死;昏君身死前夕,拉着平城仅剩的一万死忠他的将士陪葬,是你点燃的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