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后,爱抚比收到了伊莎的结婚请柬。
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时,往事如烟一般飘散在爱抚比的脑海里。
阳光和她离开那天一样刺眼,她抬手遮住眼睛,只从指缝里观察一切。宇宙亘古不变,人们却生老病死,但生生不息。
国婚无疑给恢复中的国家带来了勃勃向上的生机,走在路上,爱抚比都能听见普通民众都在探讨着新皇的婚事。
为了彰显新皇的大度,大赦天下,原本应该执行死刑的一些人被赦免。
婚婚的前夜,爱抚比进宫。
伊莎穿着轻薄的宫装,在葡萄架下,与爱抚比遥遥相望,她举了举手中的酒壶。
爱抚比走过去,伊莎亲自斟满酒杯,送到她嘴边。
“是葡萄酒。”爱抚比舔舔嘴唇。
甘甜又凛冽的液体顺滑入喉,落入胃里,却有着一番酸涩和辛辣。
晚风沁人,葡萄如一串串风铃般摇曳,也吹起了两人的发和裙摆。
“我明天就要结婚了。”风将话语送送到耳膜,也送来了一些别的情感。
“嗯……恭喜……”按道理来说,爱抚比应该说一些祝福的吉祥话,但是刚刚的酒实在是太辣了,刺激得她眼眶发酸,舌头都捋不直。
“谢谢……”这已经很好了,伊莎的心缓慢下来,有节奏地跳动,她原本还恐惧着会从那女孩的嘴里听见什么她不会想听见的话。
“明天过后,我肩上的责任就更大了。”伊莎笑道。
“那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伊莎。”爱抚比肯定地说道,她一直就知道伊莎是一个怎样坚定、独立、又不断超越自我的人。
氛围立刻明朗起来,不再像刚才的压抑,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不再谈论刚开始的话题。
明天的太阳还未升起,她们只沐浴在现在的月光下。
伊莎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东方古老的一句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但现在她并不是孤独一人,她的身边有能够与她共饮的对象,便是天上明月,也只能孤独地挂在空中,嫉妒着她吧!
她一饮而尽。
玉杯碰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伊莎站起,走了几步,嫌碍事般踢掉脚上的鞋,能看见她的脚脖上带着一串银铃。
她向爱抚比伸出右手,“美丽的小姐,可以与我共舞一曲吗?”
月光为伊莎蒙上一层细纱,她露出了从不对外人展示的,最细腻的温柔。
“我的荣幸。”
两只手交叠,在月下开始了只属于她们的舞蹈。
没有音乐,但一切都为她们奏响。
远方吹来的风声,叶子碰撞的莎莎声,不时传来的蝉鸣,和伊莎脚上的银铃。
这么近的距离,她们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心跳从指尖传递,渐渐发出相同的频率。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但是我现在既能够享受美酒,身边又有佳人相伴。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今日今夜,是我一个人的狂欢。我不去想过去,也不考虑未来,我只享受现在。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但我不用高声歌唱,就已经有人与我的心脏同频;我不用与自己的影子自娱自乐,因为她就在我身边。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让我沉溺在此夜,用月光和美酒将我浸泡,让愉悦麻痹我的神经,从此长眠于此佳期,不知未来几何。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夜你和我的所有,都将会成为我未来不断向前的支柱。
在这一刻,天地间仅此二人,抛弃一切世俗和规矩,跳着自己创造的舞蹈,尽情地扭动四肢,让大脑混沌,什么都装不下,眼中只有彼此。
这是只属于她们二人的最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