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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希诚真人何必还要指责夜主?”

直到确定莫观海真的冷静下来,皇甫策松开按着他的手掌,拱手说道:“家师曾言,邪惑宫这些疯子之中,唯有希诚真人算是能够沟通的正常人,晚辈有一事不解,还请希诚真人解惑。”

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但说出来的话就有些变了味道。

红袍男子顿时不善:“你把我当成这疯子了?问什么我就要答什么?”

“晚辈绝无此意。”

皇甫策摇头道:“只是想请希诚真人告知我刀宗古谱所在何处。”

这个问题,先前他就与莫观海讨论过。

今日皇甫策以身入局,为得就是刀宗丢失的传承。

尽管莫观海此前不屑一顾,认为那些老东西丢了也就丢了,以皇甫策这种绝顶天资,未来必定能超越前人的成就。

根本就没必要再去求什么刀宗失传的绝学古谱。

不过,皇甫策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刀宗?”

红袍男子怪声道:“你是说那部无我刀谱?”

皇甫策闻言,冷冽双眼顿时一亮:“莫非希诚真人见过?”

他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打算,并未对‘希诚真人’寄托太多希望。

但没想到这邪惑宫的老古董,竟然真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

“没见过。”可红袍男子那突然冷淡下来的语气,就像是给皇甫策浇了一盆冷水,原本升起那点热情瞬间冷却。

沉声道:“希诚真人是在耍我?”

这时,就连楚秋都有点听不下去,一巴掌抽在那干瘪葫芦上,“好好说话。”

干瘪葫芦被这一巴掌抽得颤了颤。

就听红袍男子冷哼一声,道:“邪惑宫里的传承数以万计,难道我每个都要看过不成?”

“你这老鬼如此行事,也难怪到今天还混不上个殿主。”莫观海哂笑着道:“若你没见过他那本无我刀谱,如何能叫得出它的名字?”

皇甫策也是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凝重地看向干瘪葫芦。

红袍男子却道:“曾经名震大胤的刀宗绝学,谁没听说过?当年简九华就仗着这一招无我刀……”

话说到这儿,红袍男子立即闭口不言,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下去。

“我听你们这意思,当年除了魔门的乱子之外,邪惑宫在暗地里也闹出不少事啊。”

楚秋却是扬了扬手里那把伏魔刀:“这把刀的主人,当年来过邪惑宫,大离国师林听白,也曾到过邪惑宫。照这么下去,大虞是不是也该来几个?”

大离,大胤的三品武夫,似乎都与邪惑宫有些说不清的牵扯。

只不过比起大胤来说,大离的牵扯倒是没那么深。

目前已知的,只有九星宗伏魔刀主魏求仙,以及林听白那老东西来过此处。

剩下的,就都是当年大胤名震一方的人物。

“大虞……”皇甫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莫观海倒是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之意。

大胤江湖或许被大离压了一头,但提起大虞,那是半点也瞧不上眼的。

楚秋打量着两人的神色,摇了摇头

:“我不管你们跟邪惑宫到底有什么瓜葛,寻物也好,报仇也罢,如今这阵法困住了我们所有人,却也是事实。”

“你以为老子会在乎这个?”莫观海轻蔑地看向那条天地长河,抬起伤势至今还未彻底愈合的手臂:“邪惑宫这东西困得住玉皇门找来的废物,可困不住老子。”

“莫老前辈看淡了生死,自非常人能比。”皇甫策则是认真道:“其他人就未必有前辈这份舍生忘死的决心,等到他们见了这条长河,届时怕是会横生事端。”

莫观海眉头倒竖:“那帮废物若是敢倒戈邪惑宫,就算老子不出手,大胤国师那卑鄙小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眼见莫观海又有些气血上头,楚秋摆手说道:

“邪惑宫的宫主如果想要换身夺舍,无论他选中了谁,在他出手之前,我们都必须想出一个法子来应对。”

“你有什么法子?”

莫观海狞色地看向楚秋。

就连皇甫策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过,下一秒莫观海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仔细盯着楚秋的脸,“你那张面具呢?”

“面具?”皇甫策有些不解。

他没见过那张木制面具,可莫观海却是领教过那东西的厉害。

当时两人联手斩了一具道兵,木制面具可谓是立了不小的功劳。

现在发现楚秋没再戴着那张面具,莫观海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压低声音道:“你想对这阵法动手脚?”

楚秋没有说话,而是运转灭字卷,四周天地之气忽然一震。

开始呈旋窝状围绕在他周身,并随着气机置换之间,缓缓被纳入体内。

“强吞天地之力?”

皇甫策表情一震。

“生灭武经!?”比起皇甫策那不明所以的震惊,莫观海显然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还真有人能练成这玩意儿?”

皇甫策也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忍不住道:“何为生灭武经?”

许是限于年岁,他并未听说过‘生灭武经’的名头。

毕竟那是大虞玄月宗的传承,而且本质上也是一部尚未完成的功法。

不过他也从楚秋身周环绕的天地之力中看出一丝端倪,“这门功法是在强吞天地之力磨练自身?”

“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莫观海注视着楚秋,冷笑道:“可惜你口中的天才,最后的下场极为凄惨。”

随即,他就又问道:“你把灭字卷练到这种程度,看来是有把握真正吞服天地之力了。但你要想清楚,这可不是一股天地之力那么简单。那阵法之中蕴含着八名三品武夫极力撬动的天地之力,哪怕你吞下一口,都足够把你撑爆!”

“道理是这个道理。”楚秋使得体内灭字卷的行气停息,“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既然你们都对邪惑宫别有企图,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还有另一条路。”

莫观海闻言一默。

试探道:“助你踏入三品,就是另一条路?”

皇甫策同样也望向楚秋。

眼神当中满是疑惑。

踏入三品?

在这种时候?

“夜主……”正当皇甫策迟疑着想要说些什么时,却被莫观海的怪笑给打断。

“好小子!”

“你这野心真是够大的,邪惑宫这些年的隐忍最后反倒把你给成就了?仔细想想,还真是有点意思。”

莫观海的眼底闪烁着某种光芒,“你有几成把握?”

“不,用不着聊把握,你能想出这个法子来,结果无非就是把邪惑宫吃干抹净,一步跨入三品,或者你失败身死!”

他盯着楚秋,近似疯狂道:“你真的敢干?”

“有何不敢?”楚秋笑了一声,“既然我提出来,那就一定做好了准备,倒是你,有没有胆量赌这一把?”

“赢了,你或许能看到邪惑宫栽个大跟头,输了,说不定你也要死。”

面对楚秋的问题。

莫观海面皮微颤,但那不是迟疑退缩,而是有些兴奋的反应。

他磨了磨牙,狰狞道:“老子自然不怕死,只要你能让邪惑宫栽个大跟头,和你赌这一把又如何?”

“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帮你可以,但你也要拿出诚意来。邪惑宫这阵法没那么好碰,若是老子帮你得了好处,你转过头就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

楚秋眯眼道:“你想要什么诚意?”

“简单。”莫观海一指谢秀,又指了指皇甫策,“把他交给这小子。”

“交给我?”

皇甫策愣了愣。

随后道:“莫老前辈,按照夜主的意思,你我二人都应该出手相助才能成事,您这是打算自己来?”

楚秋也道:“一个三品来帮忙,未必不能成事,但终归还是两个三品更稳妥。”

尽管莫观海提出,要把谢秀交给皇甫策。

但楚秋明白,更主要的是将谢秀交给皇甫策,能最大程度保证谢秀的安全。

同时也能让皇甫策远离此事。

代价就是,风险全都由莫观海自己担下。

楚秋的目光落在莫观海脸上,“你确定要这么做?”

“老子当然确定,你小子怎地突然变得这么啰嗦?”

莫观海语气不耐,随即手掌一握,隔空就将谢秀抓了过来。

从葫芦中延伸而出的几根红线顿时绷得笔直。

就见莫观海一挥手,掌风如刀,将那些红线斩断,惹得红袍男子不满道:“你这疯子想卖人情就不能好好说?动手做什么?”

莫观海冷笑起来,“你不服可以找一具身体,跟老子比划比划!”

说罢,他提着谢秀递到皇甫策面前,“把这小子带远一点儿,刀宗能有你这么个传人不容易,别再跟着掺和了。”

听到这话,皇甫策哪里还能不明白莫观海的用意?

他迟疑着接过谢秀,看了眼这位神色木讷的大胤九皇子,“前辈,这是我刀宗的家务事。”

莫观海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简九华与老子也算有些交情,那老东西能捡到你这种弟子,算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若还活着……”

眼见皇甫策因这句话脸色一变,莫观海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摇看向楚秋:“说吧,要老子怎么做。”

……

洞元殿内,那法号智缘的老和尚身侧,不知何时多出个女子,正是那出身秋水府的三品,江冉。

只见江冉指着疯狂涌动的真气问道:“大师,这就是诸法?”

“阿弥陀佛。”

智缘合十双手,平静说道:“诸法无形,所见之处皆有痕迹,江施主莫要执着,免得着了他的道。”

江冉轻笑一声,眼神当中仍有几分好奇:“我听说邪惑三殿分别代表着‘贪’,‘嗔’,‘痴’,又各自代表着‘佛’,‘道’,‘儒’,不知大师对此有何见解?”

智缘闻言,不着痕迹地看了江冉一眼。

江冉露出微笑,目光丝毫没有回避,“大师?”

智缘转过头,脚步依旧坚定地向前走去,温和道:“江施主所言极是,邪惑宫所选择的三殿之主,背后自有深意。抛开‘佛,道,儒’三家之言,也的确逃不开贪嗔痴三毒。

所谓贪者无厌,嗔者生怨,痴者无明,然而个中纯粹者,却偏得邪惑看重。”

“这诸法,便是贪者之最,当年他也曾是我佛门大德,有道高僧,可惜如今……”

智缘轻轻摇头,神色逐渐坚定下来,“江施主莫要再问了。”

江冉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结果见这老和尚突然不肯接着往下说了,便是换了个话题:“大师为何要找这诸法?难道你与他有仇不成?”

她笑盈盈道:“据我所知,诸法可是邪惑宫资格最老的一位殿主,算算年纪,他还在江湖上走动时,大师您说不定还没出生呢。”

智缘却也微微一笑,道:“江施主这个问题,恰好也是老僧想要问的。以你的年纪,难道也与诸法有些过节?”

他将江冉的问题抛了回去:“江施主又是为何要来见诸法一面呢?”

“我听说诸法的真气修为旷古烁今,乃是当世第一。”

江冉坦然回答道:“要说仇恨,倒是谈不上,只是单纯来长长见识而已。”

这个回答,却令智缘的眉头轻皱。

长见识要来邪惑宫这么危险的地方?

智缘深深看了江冉一眼。

秋水府在大胤一流宗派之中名声不显,多年前倒是出过一位比较强势的副府主,在灭魔一战时也曾立下不小的战功。

不过自那以后,那位副府主重伤闭关,江冉接过副府主之位,第一件事就是宣布秋水府封山。

几十年过去,除了江冉突破三品闹出过一点动静,秋水府就再也没在众人视线之中出现过。

今日秋水府选择掺和到此事当中,就已经让智缘察觉到了古怪。

现在这个来长见识的说法,更是让智缘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但就当智缘打算开口继续询问时。

江冉却突然抬起手臂向前一指,“大师,前方好像有动静。”

智缘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合十的双手缓缓放下,面色微动:“江施主在说什么?老僧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前方那片被黑色真气忽然扭曲起来。

随即就见一道身影破开雾气重重地摔了出来。

落在他们前方大约一丈之外。

那道身影撑着双臂站起身来,伸手将完全扭转到背后的脑袋扶正。

咔嚓一声,用蛮力把脑袋给扭了回去。

“陶子斌?”

看到如此诡异的场景,江冉眸光微亮,“他这是怎么了?”

先前智缘与乾一对话之时,江冉尚未赶到洞元殿内,自然不知晓陶子斌已经被做成‘人傀’一事。

而此刻智缘也不好解释太多,竖起单掌,拦住有些跃跃欲试的江冉,凝重道:

“当心,这已经不是陶施主了。”

江冉也不是毫无见识的‘愣头青’,透过陶子斌灰白的皮肤看出了几分端倪,“人傀?这次有大玄的人混进来了?”

“蒙着脸那个应该是刀宗传人皇甫策,易容改面的老前辈,我猜可能是‘东湖山庄’,又或者‘万里军’的人,不知身份的只有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女人。”

她很快就锁定了‘乾一’的身份,嘴角微翘:“连大玄都对邪惑宫感兴趣?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啊。”

智缘忍不住瞥了江冉一眼,瞬间的默然后,立刻道:“此地能伤到人傀的,只有诸法和洞元,江施主小心了。”

说完这话,智缘竖起的手掌在身前一挥,散发着金光的气焰附在掌上,划出一条刺眼的痕迹。

就见智缘将手掌一推,偌大的金色掌印迎着那片黑色真气击去。

当场就在翻腾不止的黑色真气表面轰出一个手掌形的缺口。

无数黑色真气被他的掌力扫开,露出背后的通道。

方才陶子斌就是从那里飞了出来。

金色掌印沿着通道一路向前,轰隆隆的巨响不断远去,不知推进了多远,最后却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凭空消失。

“诸法,还是洞元?”见此一幕,智缘的心中微凛,暗自猜测这次遭遇的对手是谁。

然而,那扶着脑袋愣在原地的‘陶子斌’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木着脸朝黑雾里冲去。

注意到‘陶子斌’的动作,智缘瞬间回过神来,“不好!”

他纵身而去,化成一串残影,抬手按住陶子斌的肩膀。

轰!

陶子斌脚下的地面顿时塌陷,像是根木桩般被智缘这一掌拍进地里,没过了腰间的位置。

他木然地转过头来,定定看着智缘,似乎有些不解。

可智缘却是劈掌落下,将一道金光打进陶子斌的头顶。

陶子斌当即发出一声诡异的惨叫!

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涌出黑色的膏状物质,恶臭气息弥漫四周。

陶子斌更是剧烈挣扎起来。

“大玄这手段也真是令人作呕。”江冉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随即问道:“大师为何要拦下这人傀?”

“他应该是受了命令,要与诸法相斗到底,但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诸法的对手。”

智缘按着陶子斌的头顶,金光笼罩了他的身体,沉声道:

“如果诸法将一具三品人傀吞下,实力必定会暴涨一截,到时可就麻烦了。”

“还有这种说法?”江冉点了点头:“看来诸法能强行吞下他人功体和记忆的事,也是真的了。”

听到这句话,智缘饶有深意地看向江冉:“江施主对诸法如此感兴趣,难道是想要他那门邪功?”

江冉怔了怔。

随即抿唇一笑:“大师误会了,我对诸法的兴趣,也就限于他那旷古烁今的真气修为。习武一场,如果不知道把真气练到顶峰到底有多厉害,这心里终究还是有个疙瘩。”

说罢,江冉走到智缘身侧,“既然大师信不过我,不如让我来废了这人傀吧。”

她提起一掌,运起功体,就要接替智缘去压制陶子斌。

智缘虽说还在怀疑江冉来此的真正用意,但想到自己的掌劲莫名被前方黑暗所吞噬,便也移开了手掌,缓缓道:“人傀以大玄秘法驱动,只要拔除他体内的药种,就可断绝生机。”

“多谢大师提醒。”

江冉笑了笑,一掌就按在陶子斌的头顶。

只不过,比起智缘那相对温和的手段,她却是粗暴得多。

这一掌盖下,就将陶子斌的头颅打得瘪了一块。

陶子斌顿时发出惨叫,拧转腰身,拼着骨头都断开的伤势,转过来对着江冉打出一拳!

现在他没了那把重锤在手,一身力道依旧恐怖。

拳风吹动江冉的衣袍,却没能让她退后半步,轻描淡写地接住了这一拳。

她缓慢而又稳定地移开陶子斌的拳头,眯着眼轻笑道:“大玄制成人傀的三品,实力都这么差?那要这人傀又有何用?”

说完,她手腕一翻,就将陶子斌的手骨掰断。

这时深陷地面的陶子斌腾的一声窜了起来,硬生生将自己的手臂扯断,动作如同野兽般跃进黑雾,单手撑地,保持着趴伏的姿势,眼神木然地瞪着两人。

而他那完全扯断的手臂,也在飞速生长出来。

就连断开的腰部,这会儿也在渐渐归正。

断骨重生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断臂,随手将其丢开,很是敷衍道:“抱歉了大师,看来是我功力不济。”

“……”

智缘默默合十双手,看向那姿态怪异的陶子斌。

陶子斌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站直身体,面色灰白如鬼一般。

他盯着两人,隐隐有些敌意,却又记得乾一的命令是让他找到洞元。

身为‘陶子斌’的意志,与乾一的命令在此时发生了冲突,竟是令他僵在原地没了动作。

不过就在这时。

智缘察觉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不祥的震动。

一种生死攸关的预感瞬间窜上头顶。

“快走!”他下意识想要提醒江冉。

结果就见江冉比他的反应更快半分,脚步一踏,身形如飞般向后窜去!

智缘来不及思考太多,想要隔空将陶子斌拉过来,一同退出这条通道。

怎料陶子斌却突然像是发疯一般转过身,对着那片黑暗发出一声怒吼!

“诸法!”

他吐出有些生涩的音节,大步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