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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四大世家之一的鬼方家,整座府邸宅院自是房屋众多,庭院深广。

离寻所处的东边的院落与现在防风邶所处的西边院落的距离更是相隔甚远,府中布局规整,亭台楼阁,曲折回旋,更是要途经无数阵法机关。

而出了鬼方纫修之事,府中此时更是守卫森严,离寻刚出自己的院落,便幻化为本体拟态的模样,越过巡逻的侍从,悠悠哉哉地从整个府邸上空飞到最西边的院外。

这最西边的院落一直作为客房供前来拜访的贵客居住,向来极少有人过来,离寻四处看了看,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客房门紧闭,屋内烛火通明,防风邶想来也没这么快入睡。

夜色正浓,竹影临窗,离寻轻手轻脚地从门口绕到窗旁,却见窗轩半阖,屋内的星点烛火隐隐浸透至窗外回廊。

她本意是给防风邶一个意外之喜,刚从窗外悄悄探向里面,未曾想这扇朱窗正好正对着床榻。

防风邶撑着身子半依靠在床榻,只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墨发未束随意散乱在榻上,勾着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离寻见正好撞入他的视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而后撑着窗台,轻盈地翻窗而入,将窗户自里面紧紧地关了个严实。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我会过来了?”离寻三两步走到榻前,屈着身子看他。

防风邶将她顺势拉进怀中,见她外衫之下竟只着单薄的睡衫,身上也是浸着冰冷的寒意,不由蹙了蹙眉,

“夜里正凉,怎么也不多穿些。”

他半坐起身子将离寻抱上床榻,扯过被褥把她捂了个严实,“蛊虫本就有感应,我又怎会不知。”

离寻蜷着身子,紧紧地环抱在他的腰侧,温热的体温传来,她在防风邶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满足地闭上眼睛。

“我很快便能过来,路上也没那么冷。”

防风邶好笑地看着她整个贴在自己的身上,“你这大半夜爬上我的床,被你爷爷知晓后,怕不是得气的半死。”

离寻懒洋洋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搂得更紧了些:“无妨,他不会发现的。若是早知道这老头这么不通情理,我就该把你好好藏在房里。”

“你该不会这几天都打算如此吧?”防风邶抚着她的墨发揶揄问道。

“走之前我在这边设置个传送阵法,我明日来便能方便许多。今天这样过来的确有些麻烦。”

离寻有了些许的困意,仰头在他下颌处轻吻了一下,又软着身子继续靠在他怀里,“方才我怎么都睡不着,都快离不开你了。”

见她已是睡意朦胧,防风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挥手灭了房中的烛火,与她相拥而眠。

一夜很快便过去,晨光熹微之时,离寻带着浓重的睡意,极为不情愿地从防风邶的温暖的怀中起来。

防风邶见她一脸的幽怨之色,揉着她的发丝,替她将衣衫拢了拢,柔声哄她:“天亮了,回去再继续睡,白日里我便去寻你。”

离寻这才慢悠悠地走下床榻,在房内施展着传送的法阵,蓝光幽幽,阵法转眼之间便已形成。

在踏入法阵之前,防风邶又猛地将她拉回怀中,与她交换了一个缠绵的亲吻,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她离开。

离寻回到自己的房内,又钻入自己的床榻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天光大亮,这才梳洗穿戴完毕走出了房门。

“主子。”红伶立刻迎了上来,“防风公子已经在院中等您许久了。”

离寻眸光亮了亮,唇角忍不住带着笑意,边向院落走去边问道:“他早就来了,为何不唤醒我?”

“防风公子吩咐不必通报您,他在院中等着你起来便可。”红伶跟在离寻的身后回着话,心里却也对防风邶极为满意。

防风邶这个未来的姑爷,对离寻的疼爱她都看在眼里,想必日后若是二人成了婚,自家主子也是极为幸福的。

离寻很快便看到颀身而立,站在潺潺泉水旁的防风邶。

他穿了件雌霓色的外衫,墨发一丝不苟的束起拢在了脑后,正勾着清浅的笑意,看向她走来的方向。

日光正好,光亮揉碎进他黑亮幽深的瞳眸中,俊逸出尘,潇洒不羁,比平日里多了一丝世家公子的贵气。

离寻快步走至他的身前,纤长白皙的指节勾着他的手心,抬眸轻笑:“今日见你,倒是与平日里大有不同。”

“那是自然。”他半倾着身子,贴近了几分,与她瞳眸相对,“毕竟今日,可是要从你爷爷的手中,将你争夺来。”

离寻噗嗤一笑,与他十指交握向院子外走去,“放心,爷爷只是担心我,并不会多为难你的。”

两人走至鬼方隗覃的书房外,让侍从通报了一声,得到允许后便一同走了进去。

鬼方隗覃在他们进来的一瞬,便看到他们仍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离寻立刻会意,这才将手从防风邶的手心抽出。

“爷爷。”

“鬼方族长。”

“你们先坐吧。”鬼方隗覃点点头,又让侍从上了茶水。

鬼方隗覃说完这句话,便将两人晾在一边,没有再主动开口。

一时之间,整座书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离寻终是有些忍受不住这怪异的气氛,主动问道:“爷爷,您叫我们过来,总不是让我们在这大眼瞪小眼吧?”

鬼方隗覃这才从案桌前站起身,走到离寻的旁边坐下,目光紧紧锁着防风邶。

“防风公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听闻你是家中庶子,并不受重用,而且行事颇为不羁,可确有此事?”

鬼方隗覃脸色算不上和善,据他今日得到的情报,这防风邶岂止是行为不羁,更是潇洒风流的浪荡子,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自家孙女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防风邶反倒面色轻松,不卑不亢地回道:“家族事务我从未插手过,也的确志不在此。”

“哦?”鬼方隗覃抚着下巴,眸光幽沉,“那你风流不羁的浪荡子的传言,也是当真?”

防风邶勾唇浅笑:“鬼方族长应当心如明镜才是,家族内部尔虞我诈争权夺势之复杂,真真假假,又岂是如表面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