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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武侠修真 > 莫谢尘缘 > 第28章 门户初相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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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兄,咱们还等吗?”

令丘山远处的焦土上,长孙无用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胸前的领口敞开着,手里拿着的羽扇不停的摇着。戴着面具的无月明坐在滚烫的石头上看着从长孙无用那里要来的几本书。而屠二蛋则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长孙无用的灵丹妙药救了他的命,但长孙无用毕竟不是医生,他的死罪能免,活罪却怎么也逃不掉了。

“要是不等,我就带着二蛋先回去了,这地方太热了,以前我以为我最接受不了的是青州的冷,所以一直想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可现在发现热的地方我也受不了,将来还是要到江南去,过几天舒服日子。”长孙无用扯了扯本就宽松的领口,用羽扇送了几缕凉风进去。

“你就这么放心?不怕百里姑娘在山里出什么事?”无月明捧着一本书,头也没抬,慢悠悠地说道。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俩都上去一整天了,一点动静没有,你不担心?”

“这就是你不懂了,我问你,上山的都是什么人?”长孙无用把自己的胳膊肘架在了无月明的肩膀上。

“上山的?”无月明想了想,说道:“想要得到凤凰血的人?”

“错!”长孙无用挥了挥羽扇,大喝一声,“是女人。”

无月明终于从书里拔出了脑袋,看向了拿着羽扇指点江山的长孙无用。

“女人这种东西,一个还好,两个凑一块就有些难办,要是有一群凑在一起,那就要出大事了。”

“什么样的大事?”

“比如谁的眉毛画浓了。”

“这是大事吗?”

“这当然是大事了,就这一个问题她们至少能唠两个时辰。”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她们现在说不定就在研究谁的衣裳好看呢!”

“好吧。”无月明又把目光放到了书上。

“再说我担心能有什么用?她比我修为高,要是真出了事,她应付不过来的我肯定也应付不过来,上去有什么用?”

无月明已经沉浸在了书海之中,并没有搭理长孙无用。

没有人陪着聊天的长孙无用实在是觉得无聊,用胳膊肘晃了晃无月明的肩膀,问道:“那你呢?你就不担心洛姑娘出问题?”

“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那你怎么不上山去?”

“我都知道山上有危险了还上山去,那不是傻子吗?”

“那你怎么还不走?”

“我等她出来跟她商量商量,我虽然没有跟她一起去找凤凰血,但是我好歹也在这耗了几天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少跟她要点。”

“无兄!”长孙无用狠狠地拍了拍无月明的肩膀,“大丈夫怎可为这几柄银钱折腰!”

无月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回头给了长孙无用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长孙无用干咳了几声,转移了话题,“无兄,你把欠下的钱还上之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做水云客吗?”

“嗯……”无月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水云客自然是不会再做了,这种为了钱什么都做的生活我不喜欢。”

“那……要不跟我去即墨楼吧,以你的身手,一定能在那严寒之地发光发热的。”

“你在家里也有仇家?”

“此话怎讲?”

“你叫我过去不是让我替你报仇去的?”

“笑话!即墨楼是我的地盘,我还能有仇家?”

“那就是即墨楼有一见到你就想揍你的人。”

长孙无用咧了咧嘴,“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即墨楼还有人敢揍你?”

“有的。”长孙无用郑重地点了点头。

“谁?”

“我娘。”

“长孙兄,这忙我帮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那山也上不去,家也回不去,要不咱哥俩去浪迹天涯?”

“这倒是可以考虑,那我想先去一趟风月城。”

“可以啊,无兄,没想到你也有这种觉悟!”长孙无用大喜,不停地拍着无月明的背。

“什么觉悟?”

“风月城的瘦马天下一绝,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咱可说好了啊,到时候一块出发去风月城!”长孙无用答非所问。

“风月城还卖马?我是去风月城找人的。”

“这么巧,我也是去找人的。”

“你找谁?”

“你找谁?”

“我找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我找倾国倾城的花魁。”

“花魁是谁?”

“你还有妹妹?”

长孙无用和无月明同时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胭脂榜》你是一点不看呐,你知道那花魁就是个漂亮姑娘就行了。不过你还有个亲妹妹,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看我怎么样?”长孙无用搂住了无月明的肩膀。

“什么怎么样?”

“要不把你妹妹许配给我如何?咱哥俩这关系不如再亲上加亲,以后你就是我大舅哥。”

“你……不会真有什么仇家吧?”无月明嫌弃地瞥了一眼长孙无用。

“我这辈子是在修道这条路上没什么出路了,但你不一样,将来你一定是个开宗立派的大人物,到时候我就是你妹夫,出去多有面。”

“你不找那花魁了?”

“兄弟我一身正气,再漂亮的皮囊也都是些红粉骷髅,女子还是要有才。”

“是因为这个吗?”

“主要是我都长这样了,那女人再漂亮还能有我漂亮?长相对我没什么意义。”长孙无用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么一说,无月明倒是有几分认同,“那《胭脂榜》上真的没有你的名字?”

“扯远了,反正不论如何,你去风月城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怕挨揍?”

“你就当我是怕吧。”

长孙无用少有的没有反驳,无月明合上了书,意味深长地看着长孙无用,“你就这么想离开那什么名山剑派?”

“那地方,”长孙无用难得地深沉了一回,嘴角常挂着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不属于我,或者说我不属于那里。出来行走江湖就图一个潇洒,结果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坐牢。”

“你现在不是有二蛋兄吗?在山上还会无聊?”无月明指了指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屠二蛋。

“你觉得他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这种事,将来还敢出来行走江湖吗?”

“这倒是。”

“在青州的时候,我娘管着我,出来之后阿辰管着我,现在阿辰回去了,难行又管着我,我只想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可为什么她们总是不让。”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自己做的决定都不太靠谱,就比如……”

“就比如给你下了追杀令?”长孙无用看了无月明一眼,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堂堂正正的在这个问题上直视无月明的眼睛,“我知道,但你永远都不去尝试,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选择是错的。”

“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真是……”无月明摇了摇头。

“你们?你还是认识其他纨绔子弟?”

“以前认识一个,他也总想着把家族的荣耀,把黎民的性命,把朋友的前途都扛在自己肩上,每天都想着怎么比别人更快一点。”

“后来呢?”

“他确实成功了,只是走得太快了,所以死的也比别人快一点。”

“呃……我命应该挺长的,老天没给我修道的天赋,总要给我些其他东西。”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你这个小身板,还是别去行走江湖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那不行,不去行走江湖,我怎么变男人呢?”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男人。”

长孙无用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说得是怎么变得更有男人味儿。”

无月明抿了抿嘴,这事就像呼吸一样,生下来就会的东西要怎么教给其他人?

长孙无用不再说话,而无月明本就是个闷罐,长孙无用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低头重新看起了书。

在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不算大的符号从令丘山山顶升起,看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曼陀罗。

最后还是躺在地上的屠二蛋发现了远处的异样,他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令丘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二蛋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再熬一会儿啊,再熬一会儿不管她们出不出来咱们都回去。”长孙无用的余光看到了重新活过来的屠二蛋,蹲在后者的身边说道。

倒是无月明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东西我好像见过。”

“什么东西?”长孙无用闻言也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令丘山上那朵盛开的曼陀罗,“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好像也在哪见过。”

无月明低头翻起了书,找到其中一页放到了长孙无用的眼前,“你看是不是这个?”

“对对对,就是这个!”长孙无用一看,书页上画着一朵曼陀罗,但他看到书页另一边写着的四个字,就立刻变了脸色,他赶紧抬头确认,可令丘山上的曼陀罗不知何时已经谢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西风夜语看起来名头不小。”无月明低头看起了书,那朵曼陀罗的右边,写着“西风夜语”四个大字。

“这《擢发罄书》你是倒着看的?”长孙无用不可思议地看着无月明。

“嗯。”无月明点了点头,翻过书背,“擢发罄书”四个血红的四个大字出现在封面上。

这本书和《江湖风云录》一样,也记载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只不过这些故事都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些震烁古今的坏事,像什么无缘无故杀了个把人这种事根本就是小打小闹,在这本书根本上不了台面。

无月明将这书借过来的本意是想了解一下业内的准则,毕竟水云客处于一个灰色地带,他要掌握好界限,免得哪天自己的名字从《江湖风云录》变到《擢发罄书》上去了。

那既然是看坏人的上限,无月明自然要把书倒着看了。

“你往前翻一翻,排在前一百里的故事有九十八件都和西风夜语脱不了关系。”

“真有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大家不联合起来灭了他们呢?”

“当坏人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能简单地称其为坏,而是有了自己的道,既然可以称之为道,那自然就会有拥趸,那时候就不是正邪之争,而是大道之争,事情也就没那么简单了。”

“啪!”无月明合上了书,站了起来,“确实,这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长孙无用也站了起来,小脸煞白,“这下真出事了。”

无月明把书塞进怀里,大步向前走去。

“你去哪?”长孙无用心急如焚,最能打的无月明要是走了,剩他和屠二蛋两个人又能做什么呢?

“阿南还欠了我的报酬,我得找她要回来。”

“你一个人去?”长孙无用跟了一步。

无月明回头看了长孙无用一眼,“不可以?”

“当然不行了,干这种事,你需要一个团队。”长孙无用连连摇头。

“这世上只有两种事。”无月明伸出了两根指头。

“哪两种事?”长孙无用一头雾水,如此紧要关头,无月明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一种是我能做成的,一种是我做不成的。”

“那这个就是你做不成的。”长孙无用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要做了才知道。”无月明撂下一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冲向了令丘山。

“诶,你等等!”长孙无用追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又追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前前后后纠结了好几次,还是没有胆量跟着无月明一起冲上去。

思来想去,长孙无用猛地一跺脚,向令丘山相反的方向飞去。

两个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把屠二蛋留在了原地,严重的脱水让屠二蛋动弹不得,刚刚还有两个人在身边,他心里还有底,现在都走了,他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

“什么狗屁江湖,俺就不应该出来!”

抬不动胳膊的屠二蛋只能在心里象征性地给了自己几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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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难行是在一阵难以言说的酸痛中再次醒来的。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全身上下把自己摸了一遍,确认自己脑门上没有长出触角,背后也没有生出翅膀,胳膊腿也没有多出一对儿来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变成一只蝴蝶,但她觉得这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了,因为她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滚烫无比,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管,脖子两旁的血液一下又一下的从心脏泵向脑袋,让她的太阳穴一涨一涨的很是难受,就像是那只蝴蝶从胃里一路向上钻到了她的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她的脑子里再钻出来。

她晃晃脑袋,似乎没有听到那只蝴蝶在自己脑子里扑扇翅膀的声音,看来她还有些时间。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牢笼,原本应该出现在那里的阿南不见了踪影,她赶忙回头,只见对向的牢笼里,那位不认识的姑娘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莫非洛姑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百里难行有些纳闷,阿南难道要比自己厉害许多?不仅不受这蝴蝶的影响,还能从这里逃出去?只是她逃出去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自己?

正当百里难行还在犯糊涂的时候,脚步声从下面的台阶传了上来,她赶紧躺在地上,眯起了眼睛,只留一条小缝偷偷地观察着情况。

一个裹在兜帽里的人从洞穴更深处走了上来,对这层的守卫说道:“叶护法有令,要带最下层女子回雍州,你们把消息传上去,让外面候着的弟兄协助咱们撤离。”

“是大人。”

“那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其中有一个人问道。

“当然是都杀了。”裹在兜帽里的人回答道。

“这……”

“这些人里不乏各门各派的后起之秀,如此大好的机会不将她们一网打尽,难道还等着她们逃出去之后韬光养晦再回来找咱们寻仇吗?”

“大人说的是。”那人弯腰行礼,“大人,小的多一句嘴,叶护法可是找到要找的人了?咱们在这守了这么多年可一直没什么收获。”

裹着兜帽的人抱拳冲一旁的天上拱了拱,说道:“叶护法手段通天,岂是咱们这些人能比的?。”

“叶护法洪福齐天,”周围那些教众纷纷跪倒行礼。

“行了,抓紧时间办事。”

“大人,小的还有一事好奇,到底是哪位女子有这等鸿运被叶护法选中,助咱们完成大业?”

“具体是哪个不知道,但看穿着打扮是风月城的人,”戴着兜帽的人回答道,但旋即又嫌弃地摆了摆手,“这种事情不要问那么多,这下面可还有一头虎视眈眈的凶鸟,它可不分敌我,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次暴起伤人?赶紧把她们杀了走人。”

“是!大人!”

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向下,一个向上,剩下的走向了周围一间间蜂巢一样的牢笼。

干燥的木头相互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一柄柄利刃刺向那些毫无抵抗力的女子,她们甚至连一声痛苦的哀嚎都没有,就丢了自己的性命,殷红的血流淌在地上,很快就被滚烫的岩石蒸发,浓浓的血腥味盖住了空气里淡淡的香气。

这些被囚禁在这里的人不少都是富家子弟,身上都有那么一两件保命的宝贝,但这些东西缺少了主人的驱使,又能坚持多久呢?

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就像一个个泡泡,不知谁家的孩子花费了全部心思才吹出来一个巨大的漂亮泡泡,结果却被路过的大人随手就给戳破了,任凭那孩子怎么哭,那大人也只是觉得他聒噪。

百里难行偷偷地摸了摸袖中藏着的东西,不知道她这几件宝贝又能让她撑多久呢?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百里难行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反倒是打开的牢笼越来越多,地上淌着的鲜血汇成了小河,顺着木板的缝隙流到了百里难行的笼子里,不仅如此,从上一层的地板缝隙里还有一滴滴的鲜血滴下来,正好落在百里难行的脸上,又很快被蒸干,在她脸上变成了一张逐渐凝固的面具,让她心里一阵地犯恶心,偏偏她又不敢乱动,生怕那些索命的人发现她醒了,提前赶过来灭口。

排着队等死虽然折磨,但能晚死一会儿是一会儿,这时候谁还顾得上礼仪道德。

脚步声越来越近,百里难行的心跳也越来越快,鲜血直冲上了头顶,让本就疼痛不已的脑袋更加胀痛,但事到如今她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只待敌人踏入牢笼的那一刻,她就立刻起身,为自己这一生再努力最后一次。

“轰隆!”

一声低沉的闷响从洞穴上方响起,顺着山洞一直向下,在越来越宽的山壁间回荡。

这声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了装睡的百里难行。侩子手们因为这声响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屠刀,百里难行也得以再苟活一会儿。

没过多久,在众人的注视下又是一声同样的闷响从更近的地方响起,阵阵灰尘从颤抖的木板间掉落,在橘红色的光里化作了满天星辰。

闷响一声又一声响起,像一首激昂的将军令,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到了后来,每一声闷响都带着整个洞穴里的木架子一块颤抖,牢笼里的百里难行变成了鼓面上的跳蚤,在地上直打滚,一刻也停不下来。

就在百里难行快要把自己的胃和肠子一块吐出来的时候,一团人影从上面一层穿过木板砸了下来,干燥的木板寸寸崩裂,木屑和上层的几个笼子一块儿砸了下来,重重地落在这层的地板上,接在墙上的木桩断了一半,这一层的平台顿时变成了一个漏斗,靠在墙边的牢笼纷纷朝中心滑去。

在笼子里晕头转向的百里难行也不例外,跟着笼子一起朝中间滑去,但笼子再快要掉入深渊的时候猛地停住了,可里面的百里难行却没有停下来,脑袋朝下又滚了一圈,直直地撞在了栏杆上。

百里难行在一阵干呕之后终于抬起了头,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嘲笑着她的面具。

从上面一路掉下来的正是赶来讨债的无月明,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下来的,在他的双膝下面还躺着一个人,胸腔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看起来已经没了活路。

看到百里难行抬起了头,一只手撑着牢笼的无月明也转过了头,看向了百里难行。

百里难行呆呆地看着无月明,一时忘记了言语,她想过一位白衣剑客下来救她,又或者是什么得道高人,再或者是百里家的人,她甚至还幻想过一向没用的长孙无用下来救她,可就是没想过第一个下来的会是无月明。

一想到自己跟自己许下的约定,百里难行突然犹豫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无月明顿了顿,淡淡地说了句:“稍等我一下。”

话音一落,无月明就扭头躲过了身后袭来的攻击,就地一个转身,以指为剑,点在了来者的咽喉上,稍稍一顿之后,那人的后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从脑后喷涌而出。

一击得逞的无月明并未停手,而是主动迎向了追来的其它几人。

在笼子里的百里难行看着无月明在众人之间辗转腾挪,像是在跳一支绝美的舞,她本来就花的眼睛更加看不清了,这快一年的时间不见,无月明好像没有初见时那么粗鲁了,如果现在两个人再交手,想必无月明不会再踹她胸了。

但这个想法连几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撑过,因为无月明的剑舞结束之后,这几个攻来的人就变成了一朵朵绽放的曼陀罗,腥臭的鲜血喷得哪都是,包括百里难行的脸上。

于是百里难行又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阿南在哪?”无月明在百里难行的笼子外面蹲了下来。

“什么?”百里难行瞪大了眼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只蝴蝶,没了耳朵。

“我问你阿南在哪?”无月明重复道。

“我听到他们说有一个风月城的人在下面,不知道是不是洛姑娘。”

“好。”无月明起身就要纵身跃下。

“你不是来救我的吗?”百里难行焦急地从牢笼里伸出了胳膊,扯住了无月明的一片衣角,让他刚要跳起来的身子又落了回来。

“我是来找阿南讨债的,不是来救人的。”无月明拍掉了百里难行的手,纵身跳了下去。

“那你好歹把我放出来啊!”百里难行把脸凑在栏杆的缝隙里,双手把着栏杆,使了吃奶的劲想要把脑袋伸出来,“喂!你等等!无月明,算我求你!”

回答她的是在下面几层再次响起的军鼓,还有那一声声惨叫。

“无月明,你王八蛋!”

百里难行终于放弃了挣扎,她瘫坐在笼子里,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委屈。

她堂堂百里郡的郡主,什么时候这么求过人,求人也就算了,求的还是无月明,求无月明也就算了,人家还没答应。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无月明低下头来求她。

百里难行在啜泣声里和自己许下了第二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