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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个女生是周董的挚爱?”我低头看着脚下的草。

石缝间长出的小草,在无数双脚的践踏下,它们被踩下去,又立起来,又等着被踩下去。

我想,很多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地承受着,因为承受得太多,当爱情来临的时候,考虑更多的是,爱情之外的东西。

这也许是我无凭无据的揣度。我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有一个东西在我眼前,朦朦胧胧,我很想拨开面纱去看看里面的真容。

“我听过一个故事。”我转头看沈阔,“我突然想到的。”

“你说说看。”他的眼睛里像是划过一道光,“慢慢说。我们不着急回去。”

“我听说,国内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寺院,住持大概四十多岁,英俊帅气,他的佛法讲得也很好,从年轻时就有年轻貌美的女施主倾慕于他,常常来寺院听他讲经传道。然后,在四十多岁的某一天,他突然情难自已和女施主破了戒。你说,这是爱情吗?”

夕阳映照在沈阔的眼底,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像是化作了一汪金色的池塘。

他若有所思的说:“人是欲界的人,偏要行神界的戒律,本身就是很难的。”

“可有人说,他们大逆不道,亵渎神明。”

“亵渎?何谓亵渎?”沈阔一点点靠近我,他捧着我的脸反问,“一个愿意破了金身还了俗,一个愿意背负骂名遭人唾弃,依我看,愿意付出什么,愿意承受什么,就换来什么,你都说了,之前有许多女子都倾慕于他,他未曾动过半点凡心,为什么单单此时此刻的这一份感情,令他动了心?”

我哑然。

沈阔又继续逼问我:“世人笑话他,指责他,又有几人能有他这般的勇气?这世间又有几分感情能到了这样不顾一切的程度?”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像两柄剑,直直地刺向我,我想后退,却莫名被钉住,不能动弹。

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令我不敢直视。

在他话语停顿的一瞬,我转开眼眸,想要躲开,他猛然一低头就吻住了我的唇。

他的唇温热,喘气声像海浪,一阵阵扑向我的鼻尖,他的唇在我的唇畔轻轻地摩擦着,像是耳鬓厮磨,我觉得很热,很激动,像是得了高血压,我喘不过气来。

我一张口呼吸,他的舌就探了进来,与我的浅浅纠缠。

我和沈阔的第一次接吻就发生在寺院,他是魔鬼,无视礼俗,不管规矩。

我事后想,我当时为什么不逃呢?可我确实是迈不开步子啊……

吻了片刻,沈阔松开我,眼神直直看向我,似乎在积蓄着更深的情绪,他轻语低喃:“陆星,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我的神志回来了,我猛地推开他,转头朝斋馆跑去。

我慌乱不已,我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说那个故事,我为什么要听沈阔魔咒般的话语……

我不顾一切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拉开移门的时候,房间的木牌重重的砸了一下,掉落下来。

我无暇顾及,用力关上房门,我扑倒在榻榻米上,心里后悔不迭。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和沈阔接吻?

我明明不喜欢他啊。

我懊恼地在榻榻米上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无解,从今往后我该怎么面对沈阔?

想到这里,我砰地翻身坐起,神经质般地拉开移门。

门口的人被我吓了一跳,他蹲在地上,手里正捏着被我撞落的木牌子。

我一抬眼,对上了周照的目光。

“周……周先生。”

“陆星?”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巡视了片刻,有些迷惑。

我突然夺过他手里的木牌,推着周照,把他推进他的房间:“周董,我有话跟你说。”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哗啦一声把门拉上了。

“陆星,你……”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周董,他眼睛里像是有些不确信的东西,又像是有泪光在闪动。

“周董,我要换房间。”我语速很快地说,“总之,我不能和沈阔一起住。”

“他欺负你了?”刚才的表情在周照脸上一闪而过,他恢复了理性,连说话语气都慢了下来。

我就像被扎破了漏了气的皮球,刚才的冲动一下子离我远去。

他,欺负我了吗?

我沉默着……

片刻后,我对着周照摇摇头说:“我不能接受沈阔的追求。”

“你有喜欢的人了?”周董迷惑的目光又看过来。

我再度沉默了。

我不想说谎,可我也不想说出真相。

我感觉后背的汗正顺着我的脊柱流了下来,我慌忙抽了张桌上的纸巾擦着额角的汗,一边思忖着该怎么回答。

纸巾都被我擦得皱成了一团,我依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我怔怔看着周董,手里捏着湿掉的一团纸,我的汗仍沿着额角滴落下来,当一颗汗珠顺着我的鬓角掉落到脖颈上的时候,周董的手帕覆了上来。

“用这个擦。”

刹那间,我手上一松,纸团掉落下来,我的左手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周照的手腕,他重心不稳,一下子朝我身上扑了过来,而我的重心顺势向后倒去。

周照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清晰的轮廓就在我的上方。

四目相对时,我看到他的脸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的半边身体压在我身上,他腿上的肌肉硬邦邦,像是在用力绷紧着自己。

他颤声问我:“陆星,你喜欢的人是不是……”

正在这时,木门哗地被拉开了,沈阔站在门口。

我们以这种姿势,同时尴尬地望向门口。

沈阔扶着门框,他紧紧皱着眉头,他眼睛里有些让我害怕的东西。

我立即推开周照,站了起来。

“沈阔。”周照迈开步子迎上去。

“我是不是妨碍你们了?”

话音刚落,木门哗啦一声关上了。

沈阔走了,周照迟疑了片刻,也跟了上去,拉开木门的时候,周照回头对我说:“陆星,你等在这里。”

我怔怔坐在原地,觉得自己正在搞砸一切。

在周照走后的时间里,我愣了许久,像是时间静止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时光的流逝是以暮色四合的方式进行的,日光一点点移出这间斗室,把我全部置身于黑暗中时,我恍然意识到,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了。

我坐到几案边,提起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开始写字:

辞职信

周先生,我很抱歉地向您提出辞呈。

这段时间里,很荣幸能在L公司接受培训并任职您的助理。这一个多月里,您教会了我许多,梅主管以及其他同事也帮助了我很多。此时此刻,我虽然心有留恋,可我自知没有能力将助理工作做好,在此引咎辞职。承蒙您的照顾,感激不尽,再次向您表示感谢。

写完这段话,看着小楷的墨迹一点点干涸,我终于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终究是灰姑娘,过了十二点,水晶鞋和南瓜马车都会消失,而我还是得回到本该属于我的地方去。

我有些漠然的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起行装,背着包走出寺庙时,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同事,直到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才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