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留春望着身旁的至亲,忽然想起儿时的事,不觉暗暗叹息。
一晃经年,他现在已然是宋家的家长,可是这个二妹和五弟素来不和,形同陌路,说来说去,做兄长的理应负起责任,竭力调和。
想到此他清了清嗓子,“二妹,老五,你们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兰花沟放风筝的情形吗?那时候每逢初一、十五,全家都会外出郊游,现在想来,那段时间我们何其快乐,何其逍遥。”
宋留春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幅儿时的画面。
宋念卿和宋佩容对视了一眼,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宋念卿想:大哥,那时的我可不快乐。
宋佩容则是:他在吗?记错了吧大哥,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再说了,谁想跟这个混账王八蛋在一起啊。
“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成家立业,但为何彼此之间会变得如此生疏?爹娘已经不在了,但是宋家还在,荣耀还在!作为宋家的一份子,我们怎么就不能团结起来,携手共进呢?如果你们过去有什么误会,恩怨,看在我这个兄长的份上,能不能放一放,缓一缓,以大局为重,好吗?”
宋留春语气沉重地道。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沙场多年,已逾不惑,越发觉得世事凉薄,亲情可贵。
宋佩容看他如此说话,极力配合,“大哥,是我不好,我以前太任性了,总是欺负五弟,让你操心。这次回来对五弟妹也多有不敬,我、我下次不会了。”
宋念卿也跟着表态,“二姐说哪里话,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再不让大哥劳神了。”
嗯?
这两人一下子姐友弟恭的,让宋留春顿觉恍惚。
此次来扶光轩,是二妹求告的结果,他也想着让这对姐弟的关系有所缓和,自然满口应承,义不容辞。
所以她刚才那般说辞本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是五弟他、他怎么肯服软了,软到旁人都觉得很不真实。
……也许,他真的长大了,成亲以来,他的变化不是有目共睹嘛。
自觉如此,宋留春欣慰地点了点头,“一家人就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此时此刻我真希望手上有杯美酒,我们把酒言欢,不醉不休!”
“是啊,大哥说得极是。”叶世荣笑着看向大家,“往后我们都和和气气的,莫要再争了。”
“嗯,不争,不争。”
好一幅和谐的画卷。
瞧着宋留春高兴的模样,君梨忽然有些不忍:大哥,对不住,又要让你失望了。
她深知宋佩容夫妇今日这般放低姿态,无非是被自己夫君拿住了把柄。正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都是利益驱动罢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众人继续闲聊,话题渐渐转向了其他方面。然而,在这看似热闹的氛围下,每个人都心思迥异,各怀鬼胎。
“说着说着实在口渴,茶水怎么还没上来?我去催催。”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宋念卿突然说道。
“对啊,许是婆子手生,外甥女她们又不熟悉……”
“不好了!老爷,叶小姐出事了!”恰在这时,那个去备茶的老婆子神色慌张地跑进来,打断了君梨的话。
叶小姐!
宋佩容心头一紧,立刻转身向后院奔去。
其他人也纷纷跟随,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好端端的在后厨帮忙能出什么事啊?
磕到了还是烫着了?
哎呀这个臭丫头,平日养尊处优惯了,要你出什么头,帮什么忙啊!
宋佩容越想越是心焦,一张脸更是急的煞白。
当他们赶到厨房的时候,只见屋内一片狼藉,窗户大开,寒风呼啸而入,冷的叫人发颤。
叶漪正蜷缩在墙根一角,眼神惊恐地望着前方,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漪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第一次看见女儿露出这般神色,宋佩容的心痛到了极点。
叶漪听到声音,双眼迷离,颤抖着嘴唇语无伦次,“有……有个影子……突然闯入……披头散发,白、白衣飘飞,我、我……”
话未说完,一阵冷风吹过,带着室外的落叶胡乱打旋,莫名诡谲。
众人的心里不觉泛起无限寒意。
什么东西会飞?
还披头散发,白衣飘飘……
宋佩容顾不得细想,紧紧的抱住自己女儿,柔声安慰,“别怕,娘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有、有白影……白影……她刚才还……扯开头发,对着我、对着我笑……”
“啊!她……她在笑!她在笑!”
叶漪撕扯着衣衫,歇斯底里的发出凄厉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