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行驶中的车里,丁一被晃得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从实验室这边回到小楼也只需要十来分钟,加上吕教授就坐在他身边,两人还不时聊上几句,丁一终是清醒着下了车。
“回去好好休息,最近这段时间就别做研究了。”吕教授看着丁一脸上的倦色心疼道。
“好,”丁一点头应下,“教授,您也多注意休息,别太累着了。”
“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别仗着年轻这么拼,等年纪大了就遭罪了。”吕教授说着,拍了拍丁一的肩膀,“好了,不耽误你休息了,我走了。”
看着吕教授的车往来时的方向走远了,丁一和吴谨亦才转身进了小楼。
“周叔,有吃的吗?我好饿啊……”刚一进门,丁一就对着上前来的周海瑞可怜兮兮地问道,同时还乖乖将手腕递到已经站在他前面的冯京墨面前。
“我去打饭,马上回来?想吃什么?”周海瑞走到门边问道,准备丁一一说完就出发。
丁一不常在小楼这边,而且食堂又不远,还二十四小时供应,他们就没想过自己开火做饭,这会儿整栋小楼里还真没什么食材,想吃什么都得去食堂。
“面条或者粥吧。”丁一说道,早饭没吃上,午饭也没吃上,为了肠胃着想,还是吃点软乎的垫垫先。
“好,吴哥你呢?”周海瑞点点头,又看向吴谨亦。
“一样。”吴谨亦无所谓吃什么,只不过打一样的最方便、最快而已。
“行。”周海瑞应了一声,当即快步往食堂方向跑去。
“一会儿吃完就去睡觉,睡不着我就给你扎针。”等周海瑞离开后,冯京墨才放下丁一的道手腕说道。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丁一笑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楼梯走去,“我先去洗漱一下,一会儿下来吃饭,吴叔,你也是。”
话音落下,人就已经上了楼了。
大量数据的分析和计算到底是相当费神的事情,对脑细胞的消耗相当的大。除非是非常紧急的情况,其他研究员一般最多也就连续工作一天一夜就必须休息。即使丁一已经强化过身体,三天两夜的高强度脑力工作下来,身体也快要扛不住了。
当周海瑞带着食物回来时,丁一还没从卫生间出来。
而这时候,和丁一差不多时间去洗漱的吴谨亦不但收拾好了自己,还把衣服都给洗好了。
“一一还没下来吗?”吴谨亦来到餐桌前,只看到带着食物回来的周海瑞,皱着眉头问道。
“还没有。”周海瑞回道。
“我过去看看。”一直在楼梯附近的冯京墨坐不住了,立即转身往楼上跑去。
好在,冯京墨才刚到二楼,卫生间的门就开了。
“冯叔?你上来是有什么事吗?”丁一看到急急忙忙上来的冯京墨有些疑惑,没事的情况下,冯京墨一般都是在楼下待着的,除非准备休息了,不然压根儿不会上来二楼。而且在小楼不比别处,安全系数高了不止一点,如果自己不需要的情况下,他们并不会紧紧跟着,但如果在其他地方就不行了。
“我看你这么久没下去,上来看看。”见到好好的丁一,冯京墨这才放下了提着的心。
“我没事,先吃饭吧。”丁一笑了笑。
“先把头发擦干。”冯京墨看着丁一那头还在滴水的头发说道,同时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
“额,好。”丁一见冯京墨一副“你不吹干头发,我就不让路”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到卫生间擦头发,还顺便插上吹风机吹干了才朝着门外走去。
“看,都干透了。”丁一歪着头,头顶对着冯京墨,示意他看。
“下去吃点东西吧。”冯京墨没忍住,摸了摸丁一的头发道。
吃完这顿半下午不知道算哪一餐的饭,放下碗后,丁一才对三人说道,“我上去睡会儿,晚饭不用叫我了。”
“好。”三人齐齐点头,即使丁一不说,他们也不会叫他,这会儿都吃了东西了,晚上那餐吃不吃就没有多重要了。
相比一餐可有可无的晚餐,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刚才他们可是从吴谨亦那得知了,这孩子忙得三天两夜没睡了,要不是当初用的药给他兜底,估计早就晕过去了。
丁一一躺到被子里,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沉沉睡去,压根儿用不上冯京墨的银针。
这一觉,丁一睡得格外的沉,时间也格外的长。
从前一天的半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太阳升起都还没醒。
哪怕是之前丁一在实验室待了七天才出来那次,回来后也没睡这么久,依旧是天蒙蒙亮时就会醒来锻炼。
可这回太阳都升起来了,都睡了十多个小时都没动静。
吴谨亦三人在丁一房门口越等越担心,虽然能睡着是好事,但睡的时间太长,就反倒不是什么好事了。
“我进去看看。”冯京墨坐不住了,轻轻推开了丁一的房门。
看到被子里睡得安稳的丁一面色没有什么异常,冯京墨这才稍稍放了一点点心。半蹲在床边,将手指搭在丁一方在被子外的手腕上。半晌后,冯京墨才动作轻柔地将丁一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将房门轻轻带上后,冯京墨朝着旁边走了几步,示意两人跟自己过来。
“一一没事,只是之前累狠了,还得睡上一会儿,醒来的时间暂时还无法确定,并且醒来之后也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冯京墨轻声道,“你们去食堂看看能不能借个小锅回来,熬点粥温着。”
“我去。”周海瑞低声说道。
“吴哥,你也一起去吧,吃完饭回来休息,这里我守着。”冯京墨见吴谨亦准备也守在这儿,轻声劝道,“我可不想同时照顾两个病号。”
“等老周回来我再去。”吴谨亦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他和周海瑞至少要有一个人在丁一身边,绝不能有两人都离开的情况出现。
“好。”冯京墨自无不可,晚一点而已,没什么影响。
丁一再次睁开眼睛时,太阳都快升到了头顶,不知不觉,居然睡了快二十个小时。
一听到房间里传出声响,冯京墨立刻敲响了房门。
“进。”丁一从床上坐起来后哑声道。
冯京墨这才推开房门进去,看着丁一靠坐在床头,双手不住地揉着太阳穴,赶忙上前给丁一按摩,眼底的心疼都快溢了出来,“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再给你按按。”
“好,”丁一自无不可,他这会儿头疼的厉害,“我先换下衣服。”
“需要我帮忙吗?”冯京墨问道。
“我还没废到那个程度。”丁一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只是累很了头疼没力气而已,又不是易碎的瓷器。
“那行,我在门口等你。”冯京墨没有强求。
在知道丁一醒来时,周海瑞就将一直温着的粥盛出来放到餐桌上,等丁一下来时,温度刚好入口。
吃过饭后,丁一坐在椅子上,大半身体被透过玻璃窗的阳光照着,身上还搭着一块薄毯,眼睛微眯。
此时冯京墨正站在丁一身后,给他按摩头部。
这么长时间的用脑过度,头不痛才是怪事。
“你的身体情况你也清楚,最近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冯京墨一边给丁一按头,一边说道。
“嗯。”丁一闭着眼睛低低应了一声,这会儿用脑过度的后遗症跑出来不少,脑袋又疼又晕的,完全不想说话。
更何况,现在尤向荣那边的项目已经停掉了,什么时候重新开始还不好说。
而他自己的项目才刚结束,下一个还没开始,这时候他就是想开项目,也不会有人同意。
再加上他现在难受的紧,在头不疼了之前,丁一都没打算开始下一个项目,他可没有自虐的毛病,新项目也不急于这几天。
“你心里有数就好,长身体的时候消耗本就不小,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这样消耗……”冯京墨轻声劝说,发现丁一没了回应。
低头一看,得,睡着了。行吧,能睡着也挺好。
看着丁一睡着的样子,冯京墨失笑,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变,一下一下地按着,同时示意一旁的周海瑞,让他做什么的时候动作轻些。
吴谨亦回来的很快,还带了给周海瑞和冯京墨打的午饭,直到这会儿,两人都还没吃上午饭。
“你先去吃饭吧,这里我看着。”吴谨亦示意冯京墨出来后轻声说道。
“行。”冯京墨看了看吴谨亦的脸色,确认他状态还可以后,才点头同意。
没过多久,吃过饭的周海瑞就过来“接班”了,在吴谨亦耳边低声道,“吴哥,京墨让你过去。”
吴谨亦没有出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缓缓退了出去。
“坐下,手放这儿。”对吴谨亦,冯京墨就没那么小心翼翼了,这么大一成年男人了,哪有那么脆弱。
这一次,丁一没能睡上多久,两个多小时后,冯京墨就将丁一给叫醒了,再睡下去,晚上就不一定能睡好了。
醒来的丁一头虽然还有些疼,但比中午醒来时好的多。
醒来后的丁一处于被“强制休息”状态,基本上什么都不让做,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无聊就出去散散步。”冯京墨说道。正好这会儿已经过了最晒的时间,再加上五月初的山里也算不上热,这会儿出去走走正好合适。
“听说驻地也有当初用过药的人在?”丁一忽然问道。
“是。”吴谨亦点头道。
“那我们去看看他们训练吧。”丁一起了些兴趣,忽然想起什么,又看向吴谨亦问道,“可以吗?”
“我去问问。”吴谨亦没把话说死。
虽然这对一般人来说都是需要保密的,即使驻地里,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的特殊,但丁一做为药物的“研发者”,想去看看,上面应该不会不同意的吧?吴谨亦有些不太确定地想到。
然而,上面还真就没同意。
现在知道这种药的人不少,但药方的事情到现在都没多少人知道是丁一拿出来的,现在外界单是知道了丁一在理论研究上的成绩都想着下杀手了,要是在丁一长大前、国家发展起来前透露出更多的消息,他们无法相信那些疯子还会针对丁一做出些什么来,甚至丁一的亲朋好友都不一定能逃脱他们的手段……
得知上面的顾虑,吴谨亦再没法争取,想起丁一醒来后无聊的模样,吴谨亦询问起丁一是否能离开这里的事情,毕竟这里什么都没有,被强制休息不让进实验室、不让看书的丁一实在是有些无聊了。
当丁一从吴谨亦那里得知结果后,叹了口气,不去就不去吧,他也没有很想去,就是无聊了而已……
第二天,依旧在小楼里无所事事的丁一忽然就接到了上面打来的电话,告知他危险暂时解除了,可以离开驻地,但身边不能离人。
“好的,我记住了。”丁一一扫之前的郁闷,开心道。
若是能进实验室,让他再待多久都没问题,偏偏现在他被强制性休息了,别说进实验室了,现在想看会儿书都会被他们三人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自己,还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看着。
看书都不被允许,就更别说去训练场“活动活动”了,丁一要真敢提,炸毛的绝不止是冯京墨,怕是他的手机都都会被打来的电话“挤爆”。
才一天丁一就有些受不了,要再这么下去,丁一光是想想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现在危险暂时解除,可以离开驻地这儿了。正好回趟学校,他毕业证都还没拿咧,对了,还有毕业照,都过去这么久了。
上个大学毕业了不穿学士服拍照,总有种上了个假大学的感觉。
放下手机后,丁一在吴谨亦三人的注视下,稍稍活动下身体,感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后,丁一才对三人说道,“刚才上面来电话说危险暂时解除了,明天我们就走吧?”
“可是你现在的情况……”吴谨亦说着,看向了一旁的冯京墨,能不能离开不止是得上面发话,还得冯京墨这个医生同意才行,冯京墨要是不同意,谁来说什么都没用。
见吴谨亦看向冯京墨,丁一也将视线转了过去,同时还伸出来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