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时间线的某谷原爱。
教室里。
听着讲台上那老师几乎天书般的讲话,很快,坐在角落里成功拿到试卷的谷原爱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头发。
小小的她此时脚刚好着地。
向椅子里坐了点,双脚便开始在空中晃荡。
‘系统,我这看不懂怎么办?’
谷原爱看着眼前的题,一时间脸成了苦瓜脸。
明明靠着系统学会了日语,然而学校考试的题却并不是谷原爱一开始所想的完形填空。
而是……
谚语。
那些在别人口中耳熟能详的话语在自己面前成为了空白。
这种空白幻化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将自己和别人无限的隔开。
带着机械播报音的系统也是顺势瞅了两眼试卷。
意识里的书被翻了不少,然而没一个能用。
一人一统干愣了很久,最终还是谷原爱没忍住,用自己熟悉的种花家语写了几句自己所知道的。
笔落下的一刻,桌上的试卷被收走。
接踵而来的,是过去的自己从未经历的霸凌。
在不知自己是第几次打开鞋柜,拿出那被臭鸡蛋糊上的室内鞋后,谷原爱关上了柜子。
从一声并未掩饰的轻笑声从耳旁响起的一刻,这种声音便陆陆续续出现在了自己耳里。
谷原爱偏过头,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那些人。
等那些人吹起口哨的一刻又是收回了视线。
这边的霸凌一直很严重,尤其是这个年代里格外排斥着外国人的日本。
更别说……
在被人嘲笑中心的谷原爱此时整张脸平平无奇,是在人群里不会被注意的小透明。
这样的自己,在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教师眼里,这种情况往往是被默许的。
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一时有些让被遮住的皮肤发痒。
系统并没有出声,只是好奇着谷原爱的反应。
这一瞬间,它想到了很多报复甚至可以让宿主获得生命值的想法。
然而它也清楚,只要自己说出,眼前的宿主就会拒绝。
将鞋柜门关上,谷原爱和它预想的一样松开了手。
在黑发下的眸子微垂着地面,躲过了那些人的视线。
抿了抿唇,在避开那些人后便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关上柜门后就提起一旁的书包离开。
这已经是谷原爱进入组织的第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不知是组织刻意安排,还是她有意的避开。
一直到了现在,她也没有接取到什么需要夺走别人生命的任务。
离开了学校,谷原爱走在街道上,她偏头看着橱窗玻璃中映照的自己。
那张在人群里激不起半点波澜的脸成为了此刻还未成长的自己的面具。
伸手附在那人皮面具上,一时间,谷原爱的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情绪的波动让系统一愣,只是很快,它便发现这种情绪已经消失。
……
只有黑白画面充斥的地方,两个黑影一步步靠近着自己。
谷原爱抬眸,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小孩和曾经害松田父亲拘留男人的脸在自己眼中一点点变得清晰。
再一低头。
那双一开始白净的手上多了一把已经染血的小刀。
黑影变成了尸体倒在她的眼前。
这一刻,她低头看着那被自己紧握的小刀,又看向了地上那两双在死时盯住自己的眼睛。
手中的小刀落下。
却砸向的不是地面。
而是盯住的自己。
……
无数次的从黑夜中惊醒。
睁眼的一刻,她抬起了自己的手。
直到确认已经洗净,才再次闭上了眼。
耳边没有系统的声音。
只剩下谷原爱不怎么均匀的呼吸声。
唯一知晓自己一切的系统不会向着自己。
这是自己一开始就知道的事。
那个系统总是会在自己睡着后去和所谓的前辈系统们商讨经验。
交流着那些如何让自己不断染血的经验。
就像现在一样。
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让那屋外透过的光被自己看见。
过了很久,一道细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不想杀人。”
原本有太多方法可以干干净净的出现在那人面前的自己却一步步被人推上了台阶。
或许一开始会有选择,只是到了后来,选择都将在自己眼中消失。
所谓的命运一步步将她推上阶梯,只要自己稍有一瞬的迟疑就会堕入背后的深渊。
……
“爸!妈!”
在那两具尸体倒在自己面前的一刻,她踉跄着跑了过去。
她似乎摔了一跤。
腿很疼,嵌入不知从哪儿掉落的铁片。
强烈的情绪让她再睁开了眼。
再然后的,是那根不知是谁的手指断裂,落在了自己的眼前。
……
习惯了一个人待在那个黑盒子的自己总是会想到一件事。
如果当时的自己推开了他们。
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让父母送自己去学校。
如果……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每一次的如果只是自己悔恨,不想看见的未来。
……
房间再次安静了一瞬,捂住自己眼睛的双手松开,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能再露怯了。’
这个世界不会有那么多假设的幻想。
不管是在组织面前,还是在系统面前。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那就不是自己踌躇不前的理由。
‘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那牵引着自己来到组织后可以完成的事。
那可以让那人的人生不会再有遗憾的事。
“我是组织的人……”
谷原爱的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就像是为自己安上了一副自己所厌恶的面具一般。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再次熟睡。
……
谷原爱最终还是转学了,这也不知是自己第几次转学。
每换到一个新的环境,便更不会有人选择接近她。
每晚到组织里训练的自己也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
太早到达组织的她熟知的人并不多。
这个世界剧情里太多的人是在未来才会相遇。
只是那些人对于自己而言并没有意义。
此时的自己获得过那位先生的关注,然而也只是一瞬间。
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能力的自己,不去努力,就会再次被人遗忘。
两只手被纱布包裹着容易被磨损的地方,小小的身影不断挥拳熟悉着来自自己技能中格斗的知识。
系统奖励的东西太过有效,让她也一时间有些想要兑换很多。
只是不知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个想法让她放弃。
再一次的挥拳,眼前的沙袋出现了一处不小的破洞。
握紧的拳头有些颤抖的收回,额间的汗珠滴落在了地面。
声音不大,却能被往日的自己所能听见。
然而此刻,进入耳朵的声音只剩自己胸膛起伏时的喘息。
【宿主,兑换技能吧,不需要太多人的生命,还可以让你不用那么累】
系统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原本已经垂下的拳头再次握起。
她摇头。
“我不要。”
拳头再次砸向了那有些残破的沙袋。
连带着那不值一提的奇怪倔强。
……
没有代号的人总是逃脱不了组织的考核。
虽然没有涉及到夺走生命,但当自己从只有泥泞的废弃铁网中爬出的一刻,谷原爱还是松了口气。
被人注视的感觉让自己的第六感感到兴奋。
她抬眸。
那个乌鸦的虚影再次看向了自己。
向着那最后一步的拼图在此刻集齐。
她摘下了脸上面具,笑得让人心脏一颤。
清纯的脸上是标志性恶魔的微笑。
也是在此刻,她的脚真正迈入了组织的领地。
“好久不见,boss。”
……
谷原爱在组织的地位最终还是因为乌丸莲耶的关注而提升了。
去学校时的易容也不再只是一张简单,随手一套的人皮面具。
那劣质的人皮面具虽然不至于让普通人看出来,但戴久了的自己总是有些不适。
每当她离开学校后取下面具,自己的脸上总是因为憋久了泛红。
……
最近组织里的活跃度多了一些。
从乌丸莲耶的口里,谷原爱听到了对于传说中让人能够永生药物的幻想。
……
“永生吗?”
谷原爱喃喃着乌丸莲耶口中的话。
这似乎是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东西。
但仿佛。
也很容易拒绝。
…
“那是什么?”
此时不到十岁的谷原爱指着那处地图上的地方。
那里被乌丸莲耶标记上了红点。
而另一处红点,是在过去已经倒闭的白鸠制药。
而头顶的摄像头转来时安静了一瞬,才是缓缓开口。
“那是一个能创造出奇迹的温床,孩子。”
谷原爱垂眸看着那处地方,眨了眨眼,“那等建完,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好孩子。”
监控后面的那人沉默了一瞬,还是这样说着。
……
研究所还是建成了。
在乌丸集团庞大的资金投入下,研究所建成的速度很快。
凭借那张象征着特权的脸走进那个地方。
只是没过多久,谷原爱的身影便冲出了研究所,蹲在了路边的花坛干呕。
缓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再次站起。
脚步带着些许颤抖的走了进去。
刚建起的研究所里弥漫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三两个早已失去了价值的人被丢进了标记着处理室的房间。
从那里走过,只能闻到让人犯恶的焦臭味。
曾和组织相对立的人被集中关在了一处地方,那里的味道太重,就连在地上弥漫的水渍也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是尿液还是其他。
只是当谷原爱看去时,那些人并没有哭喊,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和腐烂的躯体。
他们的表情像是早已麻木,一直空洞的盯着一处地方。不知自己会死在什么时候的未来。
穿着白大褂的人从自己身旁走过。
那张没有半点危险性面孔下的人手推车里的,却是一具早已变形的尸体。
明明有着比常人更大的脑袋,露出的手却只有婴儿般大小的尸体。
无人会对这种事生起反应。
在这里,只会蔓延着死气。
‘地狱。’
谷原爱一时间在脑海里想起了这个词。
不忍的瞥过脑袋,手指在经过一处狱门时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圈住。
等谷原爱低下头看去,却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
向来习惯赶尽杀绝的组织将眼前的婴儿一同带来。
抱着孩子的母亲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伸手将自己孩子的手拍掉,希望这样就可以减少危险。
嘴唇嚅动了几下,谷原爱还是没说出什么。
只是当自己走到这里之后便没了再走下去的心情。
【宿主?】
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系统看着那自走出研究所后便一直沉默的小女孩,一时间感到疑惑。
它说,【那些人迟早会死的】
它说,【宿主,你救不了他们】
谷原爱垂着脑袋沉默了很久。
自己是有罪的。
哪怕自己没有说出口,但这种想法一直盘踞着自己的大脑。
而此刻的自己。
“想救他……”
她缓缓说出了这几个字。
【宿主你很奇怪】系统这样说着。
无法理解人类情感的它也是同样无法理解死亡。
就像是一开始的它无法理解宿主为什么会同意绑定自己一样。
从长椅上起身,谷原爱抿了抿唇。
只是她还是迈步。
“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当时为了活下去,冷眼看着那些孩子自己残杀时的自己什么也没做。
然而这一次却想拯救什么。
眼中闪过那个孩子的模样。
谷原爱闭了闭眼。
或许,只是因为,那还只是一个没有半点危险性的孩子。
【可是宿主,你如果救人……】
系统的声音回响着。
谷原爱也是在这时快步再次走进了研究所。
只是这时的她还是走晚了。
接触过自己的人已经被送上了实验室。
头顶的监控锁定着自己,在灯光下泛白着光。
刚刚被勾住的手指在此刻有些发痒。
痒到想要将那块肉剜去。
……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我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决定命运。
……
她赌不起。
……
那股在中途蹿起的异样想法被自己压下。
耳边响起微弱的响声。
似乎是第六感的报警。
谷原爱的脸上多出了些许笑意,运用着所有的演技。
心中的情绪麻痹着自己。
这一刻。
她转换成了所有人都想看见的自己。
停在了那些囚笼前的自己最终还是在监控下迈步,选择让那人看见自己的决定。
直到自己走远,监控才是再次转向。
脸上的笑容没有弱下,她迈步,走进了一处房间。
之前一直没有踏足过的地方有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眼神恍惚了一瞬,在抬眸的一刻,谷原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淡金色直长发的女人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
那人戴着一副眼镜,墨绿色的眸子在看向自己时出现了略微的惊讶。
“小孩子?”宫野艾莲娜带着笑容缓步走来的一刻,谷原爱还是没忍住向后挪了一步。
不知是不是看了刚刚那些人,这一刻的自己看见他们有着些许的反胃。
但在心中不断暗示着自己本就是杀人魔的暗示下,她的脚步还是收回。
谷原爱的动作不大,但也让宫野艾莲娜停下了脚步。
那人在自己可以随时离开的距离停下,又是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那双在此刻平视着自己的眼睛晃着此刻自己警惕的心神。
没来头的,谷原爱露出了往日迷惑着自己也迷惑着别人的笑容。
“你是谁?”
“宫野艾莲娜,你可以叫我……”
“坠入地狱的天使?”
话突然被打断,宫野艾莲娜听着这句话,没忍住露出一笑。
她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宫野艾莲娜的话不多,谷原爱也没有多少想要和这人继续交流的性子。
随意的看完这些人制造那颗A药的进度。
只是此刻的时间还太早,让这本故事只留下一句开头。
离开那个房间的一刻,在路过那处关押着人的地方时,谷原爱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次,一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要看。”
宫野艾莲娜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听不出是平静还是悲伤。
这一刻,谷原爱下意识想反驳自己已经看习惯了尸体,但在那双手覆上自己双眼的一瞬,她还是闭上了眼。
走出研究所,谷原爱睁开了眼。
不知是走到了哪里。
向上看去,只看见叠叠重重的枝丫生长着树叶。
谷原爱垂下眸子。
睫毛在风刮来的一刻微微颤动着。
“树太密的话,是透不进光的。”
她说。
……
生活再次回归了两点一线。
背着书包,谷原爱前往了又一次转学的学校。
脸上的人皮面具给自己在学校这个场地里减少了很多麻烦。
不断转学换新环境的自己不会有人搭话,而自己也并不希望有着所谓的朋友。
而经常待在组织的自己也在一次偶然发现了一个时刻盯着自己的人。
一个看上去有些秃头的中年男人。
那人自称朗姆,却并没有像自己印象中缺一只眼。
并不关注这个代号的谷原爱没有再看,只是坐在马路牙子时顺手给这人递一块苹果。
继承这个代号的人太多,对于没有明显标识的人,她向来只有平淡。
哪怕这人总是会带给自己不知为何而来的敌意。
这或许也是身处组织的特别之处吧。
……
宫野志保还是出生了。
过去自己第一次见到宫野艾莲娜时便发现了她怀孕的情况。
而再一次拜访的谷原爱只看了一眼那个婴儿便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不能耽误实验进度的宫野志保被组织的人接手培养,准备等到未来放到国外去求学。
对于宫野志保的命运,谷原爱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心中的芥蒂还是让自己一时间有些反感。
而这些在自己计划外的事,在无法确保自己能完成计划的情况下,她并不在意。
……
“也不知道小志保以后会不会怪我。”
实验室里,宫野艾莲娜在记录的手一顿,脸上多了些情绪。
不知是第几次来拜访的谷原爱看着那突然沉默的人,一时间也没有开口。
哪怕两人因为接触熟悉了一些,但可惜的是。
她想不出什么算是安慰的话。
一个有些憨厚的男人最终还是在这种沉默里握住了宫野艾莲娜的手。
原本只是想帮助丈夫完成过去的梦想,想支撑起家庭的开销而加入这里的两人还是选择了这处地狱。
被无数双眼睛监视着的两人挣扎在着泥泞里,却再也无法爬起。
“她不会的。”
谷原爱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想起那在残缺记忆里的小孩。
虽然担惊受怕的活着,却在生活里拥有了朋友,同伴,爱好。
还有太多在实验室里所不能拥有的东西。
所以当宫野艾莲娜再次看来时,她再次张口,总结出声。
“她会快乐的活着的。”
宫野艾莲娜神情微怔着,又是在片刻后眉头舒缓下来。
“那就好。”
她笑了笑。
那种笑容让谷原爱恍惚了一瞬。
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了,但在还能记起的地方,她和自己的丈夫都不能再看见自己的孩子再成长了。
谷原爱离开了。
走出那里,又再次回望那个地方。
那个在未来会在某一天被烧毁的地方。
系统口中不能改变命运节点的提醒在不断出现。
她闭了闭眼,再次转头。
……
忙碌的日子又过了一年,之后的时间里,因为无法说出口的愧疚,谷原爱也没有再去那个研究所。
这一年,工藤新一出生了。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在工藤新一出生的一刻,便有不少记者采访。
凭借着工藤优作在推理小说界的名气,还有其母亲工藤有希子过去在影坛的影响力,一时间工藤新一的出生霸占了当日报刊的头条。
而自来到这片土地后便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谷原爱开始很明显感受到东京开始犯罪率上升了。
有时一个简单的巷子都会冒出一些抢劫逃窜的人。
因此,谷原爱在组织里训练的也更勤了。
一方面为了能在组织里一直活下去,另一方面,谷原爱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
地毯上,谷原爱看着眼前地图上标记的犯罪点。
上面,每一处被新闻报道的犯罪都被谷原爱记录在了纸上。
“系统。”
那天的她看着手中的地图,缓了很久才说道。
【怎么了宿主?】被突然点名的系统一时间有些发懵。
却只见下一秒,谷原爱放下了地图。
“我好像一开始便想错了。”
哪怕此刻的世界之子还没有成长,但为了故事的延续,世界意志也还是开始了让人犯罪的道路。
如果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离开这里,那么,在世界之子的影响下,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系统此刻满脸的问号。
只是此刻的它不知该说什么。
只看见那刚刚还坐在地毯上的宿主从地上爬起,走到了书桌前,拿出了那以往写日记的本子。
—
一个人永远无法终结罪恶。
所以我不应该是一个人。
—
她这样写着。
写出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而从宿主口中得知原因的系统只觉得没有必要。
拯救那些本该在故事里死去的人,说着口头的协议让那些人去终结犯罪什么的。
就仿佛是骗三岁小孩的游戏。
痴人说梦。
哪怕自己只是一个系统,但从很多前辈口中,它听到了太多人类的故事。
那是一个集丑恶,欲望的集合体。
没人会抛下自己本不会失去的东西。
除非那人只是余光单纯的傻子。
【宿主,你没有能力救那些人】
系统出声提醒着。
救的人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在五感完全压上的情况下,也坚持不了这脑子里一时冒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被叫停的谷原爱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心里做出了抉择。
将这件事暂且搁下。
……
宫野艾莲娜和宫野厚司所在的地方还是被火席卷了。
遗留在组织里的宫野姐妹自动被划分为组织的一员。
在火烧起的那天,谷原爱坐在了一处在认知里无法赶到的地方。
在那里,路人的救火声陆续响起。
而当自己眯眼的一刻。
视线里,似乎多出了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
只是很快,那个女人便是离开了那处着火的地方。
……
几天后,谷原爱也去看了那还站在本土的宫野明美一眼。
披着白布的她跪在蒲团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色的菊花放在了那空有棺木的牌位前。
在宫野明美转头看向自己的一刻,谷原爱也是转身。
小小的背影在这一刻在这个地方格外明显。
但无法止住的悲伤还是让宫野明美又转过了头。
宫野夫妇两人所在的地方起火的太过突然,而组织也没有找到两人的尸体。
但。
身处这个地方,有什么样的死法,又好像并不奇怪。
在死前宫野艾莲娜录给自己女儿的磁带握在了手里。
谷原爱把玩了一会儿,便是放进了空间里。
‘未来再给那人吧。’
哪怕自己并不是很想去见那个人。
……
帝丹国中。
一道身影不断对着眼前的沙袋挥拳。
从小便跟着松田丈太郎一起学习拳击的他每一拳似乎都夹带着劲风。
呼啸的拳风让一旁等久了的萩原研二忍不住配上了音效。
“咻~”
“咻咻咻~”
悬在空中的拳头在这些声音下颤了几颤。
随之而来的,是松田阵平上扬的嘴角和指关节“咯吱”响动的声音。
“hagi,你的废话是不是有点多?”
“这个……”才玩上头的萩原研二表情一瞬间僵住。
连忙起身,眨眼间他的脚步已经挪到了门口。
“哎呀阵平酱,我突然想起今晚的联谊快来不及了,我就先去了。”
“啧,随你。”松田阵平表情嫌弃的转头,不再去看那有些踉跄的身影。
只是在不经意间望了眼那屋外的天,他还是开口。
“hagi。”
刚朝外走了几步的身影在这道声音里顿住脚步。
“怎么了阵平酱?”
“等会儿可能要下雨。”
“那我……”萩原研二看了眼自己书包里唯一一把伞,刚准备走回,继续等着他社团活动结束,却只看见松田阵平再次戴上了拳套。
“做你的事就行,我带了。”
一记漂亮的右直拳将沙袋打中。
一如他不会有着犹豫的人生。
向那里看去,只看见那个沙袋随着那道动作不断晃动。
萩原研二的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笑了一声,一个wink投了过去。
“明早见。”
没有再多的道别。
在两人的默契下,这种事情仿佛习以为常。
拳击社的人参加完社团活动后便陆陆续续离开。
等再次取下拳套,整个社团教室只留下他一个人。
带来的水被拧开瓶盖灌下一大口。
耳边多出了许多细碎的声音,脱离了训练的他在这时抬头,也是看见了外面细密的雨。
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一头卷毛,松田阵平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早知道让hagi再等等了。”
总比现在没有了更多选择的好。
但这种话也只是说说。
淋一场雨来说对于他而言并不是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
社团活动结束的一刻,是松田丈太郎的电话打来。
松田阵平接起电话,听那意思就像是自家老爸在拳击馆练拳太入迷忘了时间,等会儿要淋雨回去,让他提前在家里的浴缸放好热水。
电话挂断,松田阵平没忍住嘴角上扬。
看来他不是唯一一个没有带伞的人。
收拾好一切,他迈步走向了社团门口。
只是当跨过那道门的一刻,他的神情微微一滞。
在那里,一把伞安静的停留着。
更在那不远处的地方。
黑色长发的身影静静看着那人一脸懵的拿起了伞。
而社团门口,松田阵平嘀咕了自己幼驯染两句,随后将伞握在了自己手中。
【宿主】
“帮我拍一下。”
那个身影只是这样说着。
但不知从何时起,系统发现,自己的宿主离那个人更远了。
……
【宿主,为什么我们要站在这里?】
系统看着那总是像阴暗老鼠一般偷窥着那人幸福生活的宿主,一时间有种成为同类的感觉。
站在树后的谷原爱静静看着那人,树叶上滑落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又是汇集成珠,落在地面。
她说。
‘因为想见。’
‘因为害怕。’
‘因为不能。’
奇怪的回答让系统一瞬间有些沉默。
过了很久,系统才开口。
【宿主,你口中的理由真多,就像是前辈口中的江湖骗子】
这些总是被谷原爱随口说出的话语往往和她写的那些日记一般,一样难懂。
哪怕自己身为系统,很多时候也无法理解。
可不知为什么,这种一件件放在宿主身上奇怪的事堆积着,也是让它的思维开始了缓慢的变化。
它眼中的宿主目光看向的那人撑起了伞。
整张脸被伞遮了大半。
但不知为什么,宿主还是一直看着那人直到彻底离开。
明明在自己或者更多人眼里。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背影。但不知为什么,宿主的目光总是跟随着那人,以至于忘了自己。
“或许吧。”
熟练翻过学校围墙的谷原爱这样说着。
毕竟很多时候,就连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
……
无数矛盾点堆积的宿主最终还是一步步向着它所无法理解的道路前进。
很多时候,它的脑海会冒出一个问题。
【宿主,你恨我吗?】
不愿见证死亡的她在绑定它后不断暗示着自己选择这条道路。
眼中的宿主一点点长大,却又一次次的摇头。
哪怕到了未来的自己彻底染上鲜血时也是如此。
【为什么?】
她说。
“因为这是我能救他的唯一机会。”
这种机会太过渺茫,哪怕让自己再一次的选择,她依旧会答应。
就像她在日记里写的那样。
当杀人魔的谷原爱死去,那桀骜不驯的警官将会重生。
那一天,将不会再有人拥有遗憾。
……
过去的一次次,系统见证着宿主的变化,宿主的成长,宿主的一次次选择。
只是在这些选择里,那个想法一直没有改变。
……
当谷原爱的日记亲手烧毁的那一刻,它明白了很多时候,爱是没有声音的。
……
而当那最后一刻,谷原……向小晚跑向那人时,它明白,爱是震耳欲聋的。
……
后来的宿主死亡在了她最后还存在的时间里。
小白也因为宿主的自动解绑回到了总部。
……
【宿主,你觉不觉得其实我们更适合攻略文?】
过去的自己这样提问过。
那时的宿主坐在床上,摆弄着自己怀里的兔子玩偶。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我觉得宿主的美貌,加上我,天下第一】
那时的它得意开口。
坐在床上的宿主没忍住笑了笑,笑得在床上抱着兔子玩偶连打了好几个滚。
【有哪里不对吗?宿主?】
停止打滚的人抹了抹自己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笑道,“这种事我可去不了。”
【为什么?】它好奇着。
坐在床上的人一时间坐直了身子,她说,“因为我不喜欢去为了什么目的攻略别人。”
【哪怕是有系统会要求宿主,否则就会死亡?】它不解。
只是很快,它眼中的宿主点头。
她笑着,“当然。”
【宿主还有没告诉我的吗?】它问。
“是有些吧,”坐在床上的人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那双抱着兔子玩偶的手紧了几分。
整张脸埋进玩偶的一刻,她的声音也变得发闷起来。
“但这是秘密,关于我所能看见的,未来的秘密。”
宿主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很奇怪,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不过如果你想去,可以以后去试试。”
【我可是和宿主绑定在一起的,宿主不要,那我也不要】
“或许未来就想试试了。”
那时的宿主这样说着。
……
在总部的转岗申请表里,系统小白纠结了很久。
最后填上了一个部门。
不再是伤人伤己系统。
也不再是攻略系统。
而是填上了另一个名字。
……
未来的故事还在继续。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二十九岁的松田阵平跨入了三十岁的年纪。
他迈步,下意识走到了那处河堤旁的小路。
今天的天气预报似乎提示有雨。
头顶的乌云被风卷起,又再次汇集。
直到,雨滴落下。
他抬头。
雨滴进了眼里。
又是滑落。
……
—解答小课堂—
(这里是解答之前一些伏笔的但之后并没有再次出现的原因)
1.为什么谷原爱送松田阵平的花是山茶花?
答:当时其实设定上参考了山茶花凋谢的时候是整朵花掉落的情况,想埋一个伏笔,女主的结局是脑袋掉落,最后一幕是松田阵平抱着脑袋的场景。
但在看了很多书评之后,我还是决定将这个剧情删掉,所以山茶花只出现了一次。
2.为什么谷原爱和松田阵平两人亲密的情节很少,细数最多的只有牵手?
答:一方面是我更喜欢讲述纯爱的故事,掺杂太多的肢体动作会让关系变质。或者说,我觉得他们的关系维持到不去戳破双方的程度就足够了。
还有一方面,我一直觉得,牵手是爱人的桥梁。
3.为什么两人的故事没有hE结局?
答:感觉这个问题在一开始就已经点破了,比如这本书的名字。
谷原爱在松田阵平面前的时候为了不让对方讨厌,伪装了很多。
相比于在其他人面前伪装的一些爱恶作剧,无理取闹的性子,在松田阵平面前太过温柔的她伪装的更多。
两人的性格,身份,国籍,还有所处的世界来说是否合适,或许我不应该给出绝对的答案。
毕竟如果两人的平衡真的被打破,一个人只会无条件的做出选择,另一个人会选择追寻心中的正义。
但,我不会希望一个警官配上一个杀人的罪犯,哪怕是我笔下的角色。他不该是如此,所以他们对互相的印象都会停留在最好的时候。
……
【本文在今天正式完结了,撒花撒花?(*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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