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两个原因,拍卖会那次我与陆应淮便结了仇,白家的声名受到损害,我喜欢的人也因他恨我。”
“原因之二便有些俗了,权议员登上高位,白家在联邦做生意拿项目,岂不是方便很多?能攀上权家这棵大树,还能报私仇,何乐不为?”
这番话在利益至上的思维下,寻不出错处。
只是权耀总觉得,白司南能设计得这么深,不掺和政事,却能将手伸到陆应淮身边,还想出这般毒辣的计谋,若只为了这两件事……
会不会轻了些?
但他又想不到其他,或许对一个商人来说,利益就是最大的,那个人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照样算计无误。
“那就提前预祝,结果都是我们想要的吧。”
聊到此处,这段视讯通话便结束了。
权耀万分舒心,自从权仲星出事,权仲晟自请前去斯威特星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天终于能安稳睡觉了。
睡前他仍盼望着白司南所说,等权仲晟回归联邦后,便是功臣,届时陆应淮已经在他暗中安排的调查组,查出结果后处置了。
储君丧命,狄兰想必不会轻易放过,兵临城下,再操作一番,他的儿子就是上将!
权家的荣光,将无上延续!
可权耀不知道的是,他合作的是一条毒蛇。
他以为他站在计划链的顶端,殊不知他不过只是白司南利用的一颗棋子。
载着权仲晟的飞船,根本回不了联邦。
他只会在星际跃迁的时候被白司南安排的星际海盗袭击。
除掉联邦最强的上将,再一点点蚕食联邦政权,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白司南为他之后回到狄兰国掌权所做的铺垫。
他的野心,早已不止一个狄兰国了。
……
权耀安排的调查组很快便通过各方面‘调查’,整理出了调查报告。
一份能彻底将陆应淮罪责坐死的调查报告。
若不是白司南那边提到,如果把江叙‘动手脚’的事牵扯出来,陆应淮的罪责就不纯粹了。
权耀是非常想把那条人鱼也钉死的,他儿子都是为了这么条人鱼才受伤,还被控告的。
一天后,国务院发布了对陆应淮的处置方案。
念及陆应淮曾为国征战无数,可保全尸,执行注射安乐死。
当这个判决结果下来的时候,联邦上下一片哗然。
许多民众虽然在星际网上表示如果真是陆应淮所为,必须严惩,却也没想过联邦真的会处死那个战无不胜的上将。
一时间许多质疑这个惩罚是否太重的声音在网上掀了起来,又觉陆应淮是受生理病症影响才导致意外发生,罪不至死。
而影响更大的事件,并不是网络舆论。
是整个兵部,所有被陆应淮带出来的兵,和同他一起上过战场的兵,竟不顾军规自发在军中抗议,要求联邦从轻处置,重新调查。
“十年前星际战场上,是陆上将拼了命,我们才有一口气回家的!”
“是陆上将没有放弃重伤的我,我才没有死在茫茫宇宙!”
“八年前对战星际海盗,陆上将一个人操控机甲,没有让我们伤到半分,最难打的架都是他在扛!”
“如果不是陆上将当年带兵,恐怕我早就当了逃兵,陆上将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其中一定有误会!”
“老上将死在虫族战场,鞠躬尽瘁,他唯一的儿子,如今竟要被他们守护的国家处死吗?这是什么道理?!”
“我有证据,调查组里面有人和权议员来往,这次调查结果一定有问题!”
除了军部,陆吟空掌管的陆氏集团竟也撤回了所有投给给国家项目的资金。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自然也能传到国务院中。
权耀气得面色铁青,面对这些汹涌阻力,毫不妥协,怒极下令立即处死陆应淮!
直到陆应淮被注射药剂失去生命体征的视频传到他这来,他才松了口气,并满意地勾起嘴角,特地让人通知柳溪用联邦国务院官方账号宣布陆应淮的死讯。
自此,他权家在联邦政界的地位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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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这里是叽叽哇哇媒体,我想采访一下陆先生,对于你带的兵和你的伯父为你做的一切,您有什么感想呢?”
江叙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装作话筒,播音腔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陆应淮一身浅色休闲装,黑发散落额前,比起平日里的严肃端庄,现在靠在沙发上,手捧一本书的模样,可以说得上是闲适慵懒,周身气息较于平时都柔和了许多。
这身衣服不久前才出现在注射安乐死药剂的视频中。
但江叙没看,即便是做戏他也不想看陆应淮倒下的样子。
陆应淮显然没玩过这种幼稚的过家家游戏,对着江叙递上来的‘话筒’ 很是无奈,放下书,转而握住江叙的拳头。
“啧。”
被好看的眼睛轻轻一瞪,陆上将收手,轻咳一声,“挺……感动。”
步庭他们传来的视频他都看了,他们记在心里的许多事,其实陆应淮并没有记过。
那都是他身为将领应该做的。
从前他只觉得身边无人,如今倒觉得身边都是人了。
一股无法言说的暖意涌上心头。
江叙闻言一笑,坏笑着调出终端的拍摄界面,不再隐藏。
陆应淮眸光微讶。
江叙笑眯眯说:“我觉得吧,假死的事坦白之后,这些为你请命的军士心里或许会不高兴,提前给你录一个,到时候就交给步庭他们拿去安抚人了。”
陆应淮唇边笑意微僵,思索着,他刚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有点扭捏了?而且他现在的状况也实在过于私人。
“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安抚,这个就算了吧。”
“不行!适当……唔,陆……你……”
江叙被人一把抱起,掀翻在沙发上,抗议的话被唇齿吞没。
在擦枪走火之前,陆应淮刹住了车,毕竟昨晚做得有些凶,不能再……
将人环抱在怀里,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从凌乱到平缓。
江叙开口:“这场戏做的够久了,明天就是权仲晟带领的飞船返航的日子,十年前的战场,又要重演了。”
“嗯。”陆应淮垂眼看着江叙神情平静的侧脸,“不能让它们登陆蔚蓝星球,要拦在星际之外。”
十年前他跟随父亲奔赴星级战场,尚且年轻,不知道为谁而战,却知父亲是为了母亲,为了他们的家,也为了身后千千万万人的家而战。
如今,他亦有了为之战斗的人。
为江叙,为他自己,为身后千千万万的家庭。
这一战,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