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闻拓愣愣的接过,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机械的道谢行礼。
策易史托将作少府令送药给他?
策易史,秫荣侯,功绩卓越,以女子之身封侯为官,朝中重臣,始皇帝宠臣……
这样的人物,怎会送药给他一个毫不起眼的刑徒治病?
难道儿子闻先入了策易史府中?
可,不是听说策易史不养门客吗?
而且,前段时间他儿子送来的消息中,他是在给中车府令次子做门客啊!?
闻拓的反应工师很是理解。
刚开始得知策易史给闻拓送药时,他和闻拓的反应也差不了多远。
也不知道闻拓与策易史有何关系,竟然能得她赠药?
“尔病重,明日歇一日。”无论他与策易使是什么关系,但既然入了策易史的眼,那他就稍微看顾一下。
能力之内,放闻拓一天假他还是能做到的。
听闻可以休息一天,闻拓眼睛都亮了。
刑徒放假,这太难得了。
“谢工师,咳咳……”激动间,闻拓忍咳失败。
工师见此,轻叹一声,“歇息服药罢,吾归矣。”
话落,工师迈步离开。
“咳……工师慢行…咳咳……”
闻拓行礼,目送工师离开。
直到看不见工师的身影后,他才关上了门。
紧接着又是一阵无力憋闷的咳嗽。
好半晌,他才缓过劲儿来。
他慢慢挪动脚步,走到乱草堆边坐下。
骊山刑徒的住处简陋,且是多人住一间,他因为生病咳嗽扰人安眠,被安排到了这间独立小屋。
屋子仍旧简陋,残破的屋顶是与在骊山刑徒中结识的友人英布帮忙补的,他睡觉的乱草,也是自己弄的,可这屋子的墙壁不好补,它仍旧漏风。
如今天气炎热住这样的屋子倒也无所谓,但若是到了冬日……
之前的闻拓倒也无所谓,得了重病的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活到冬日。
而现在……
闻拓打开手中的木瓶,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子,放进嘴里混合着唾沫吞下。
他一个重病随时都会死的刑徒,策易史没必要害他,或许……
他能活下去了。
……
咸阳城。
风烟送完药后,检查了下之前写的国营工厂计划书后,便转头进了宫。
秦有官营业,也有工坊,但里面干活的除了服役人员、隶臣妾、刑徒外,就是有匠户籍的工匠。
其余黔首,除了服役、犯罪,基本是没机会到工坊里做工的。
风烟要开的这国营工厂,除了拉动大秦经济外,主要是给那些穷困的闾左提供就业赚钱机会,所以与秦时的工坊从根本上就不同。
始皇帝翻看着计划书,面上无甚表情。
自胡亥去世后,他一直这样,仿佛神情外露,就会失去表情管理,暴露心中所想一样。
片刻后,始皇帝合上计划书,“玻璃之事暂交由少府,布衣厂可募黔首织布制衣。”
玻璃能做望远镜,且容易仿照,这样的东西不能交给国营工厂。
不是他不信任风烟,而是国营工厂招募的是黔首,黔首之中鱼龙混杂,一个不好玻璃制作方法就会被泄露出去。
在大秦没有更精密的如望远镜之类的器材前,玻璃的制作方法不能泄露。
甚至连民用,都得控制着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