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半个时辰前,玉妃被皇上宣来御书房,玉妃来的时候,看着书房里的宫人都被清退了,只剩皇上坐在桌案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玉妃上前,软软行礼,“臣妾……叩见皇上。”
皇上并未宣她起身,而是这么看着她,目光冷冽,没有丝毫感情,这样的眼神,让玉妃十分不安。
却只能半跪着,不敢动弹。
“昨夜,威远伯爵府全家已经被收监,派去的人,在地窖里,发现了无数珍宝,这些东西,证据确凿,足够诛连九族的,玉妃,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高家才合适?”
寂静的殿内,唯有皇上平稳的声音响起,听在玉妃的耳朵里,却好像有巨大回响一般,震耳欲聋。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她就没定住身子,直接跪坐在地,满眼不知所措,更是慌张,脑子里疯狂转着,该怎么回话,才是最合适的。
她缓缓抬眼,看着皇上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的身上,有不可说的情绪,他对自己,依旧有情。
玉妃顿时觉得抓到一丝救命的光,当即道,“皇上,此事是朝政上的事,臣妾不懂,但臣妾希望皇上能留情,给高家一份体面,毕竟,高明耀也是跟着皇上征战沙场,又义无反顾为效命,也有平叛之功的的,不该以冰冷的朝律处置。”
这话刚说完,就让皇上气笑了,看着玉妃,满眼讽刺,也是讽刺自己,她的心中果然有高明耀。
“玉妃的意思是,高明耀是功臣,就算他犯下诛九族的大罪,朕也要宽恕,是吗?”
玉妃咬了咬牙,抬起眼,对视他的眼睛,“他虽然有错,但请皇上念在情分,与有功在身,功过相抵,饶他一命。”
“如果朕不呢?”他脸色冷下来。
“皇上,你说过你不会处死他的。”玉妃站起,骤然就强势了几分,已然是豁出去了。
皇上见状,半眯着眼,看着这个一向柔弱的爱妃,为了别的男人,要反抗自己。
“朕是说过,但你既然求情,那朕就换个方式,他即使活着,也会活的屈辱。”他冷笑。
这话让玉妃慌了,“皇上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自然是让他生不如死了。
“来人,传朕旨意,朕念及高明耀有功在身,免他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处以净身刑罚,终身为奴,高氏男丁成年者处死,未成年流放边疆为奴,女丁成年罚入教坊司,未成年发卖为奴,生生世世不得获释。”
这个旨意一下,让玉妃惊大了眼睛,怒道,“皇上此举,未免下作!”
“是你求朕放他一条生路,朕满足你了,玉妃还有什么不满?”
“你就是公报私仇。”
“他是臣,朕是君,何为公何为私?”他哼笑着,看着她的暴躁,他就开心。
看他这般姿态,玉妃还有什么不懂,他是在报复自己,也报复高明耀。
她忽然就笑了,随后定定看着皇上,“高明耀就算是个太监,那也是最有男子气概的太监。”
“你说什么?”皇上闻言,显然是被刺激到了,一把扣住她的脖子,恼怒的看着她的脸。
玉妃闭上眼,一副认命的样子,淡淡道,“皇上这是恼羞成怒了吧,你杀了我吧,也杀了他。”
“你心中的人,是他是不是?”他怒问,咬着牙,眼神恐怖。
玉妃缓缓睁眼,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是,在山上的日子,是他救过我,可是为了皇上的这份心意,他却不肯接受我,是你阻碍了我们!”
“所以他就将你送入宫,让你在朕身边,为他说话,还意图窃取机密,是不是?!”他最后的质问,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玉妃不说话,也不想再解释,一心求死。
看着她这样,皇上疯了,直接将她丢开,忽然拿起挂在一旁的剑,指着她,“你现在服软,朕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玉妃被剑光闪了一下,这剑就抵在自己的颈间,阴凉的寒意,从领口侵袭入身体,她看着这把剑,她眼底有些怯意,但她想到自己活着,日子也不会好过,便有了几分勇气,抬起头,闭眼,等着最后的处置。
皇上一看,怒吼一声,举剑刺下来,吓得玉妃也跟着尖叫,但皇上没有割破她的喉咙,而是刺在她的肩膀上。
疼痛让玉妃睁眼,痴痴看着皇上,又看着这剑抵着自己的肩膀,直到这一刻,她才害怕了。
太疼了,也太可怕了。
皇上扔了剑,开始砸东西,外头的宫人力劝,却于事无补。
玉妃捂着肩膀伤口,虽然不致命,但疼痛无时不刻都在发作,她一向怕疼,这下子,更是让她惊惧交加,再没有第二次勇气求死。
锦心此时这才匆匆赶来,推门进来,便看见满地的狼藉,玉妃肩膀流血,凄惨的柔弱模样,她靠在桌脚,神色紧张,面色惨白不已。
“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皇上对锦心喊道。
他现在完全情绪失控,失态的样子,他不想让人看见,加上,这些事情,锦心知情却不报,他如何能平复得了自己的心情。
锦心当即下跪,“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
“龙体为重?你们还希望朕能好吗?”皇上怒问。
“皇上若是不能保重自己,臣妾和孩子依靠谁呢?”锦心问。
这话,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双手撑在桌案上,喘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地上的玉妃,她眼神空洞,瑟瑟发抖,就像一只受伤的猫儿,需要人安抚。
可是他眼下对她失望至极,恨不得杀了她。
“将玉妃带下去,幽禁在冷宫!”他咬牙道。
玉妃随后被两个宫人架起来,她没有任何反抗和动作,甚至出去都没有看皇上一眼,痴呆的反应,然后就被人架着走了。
直到殿内只有他们两个,皇上才将目光放到锦心身上,却没有叫她起来,他绕过桌案,坐了回去,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锦心。
“昨夜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锦心知道早晚会被问罪,但眼下问,总比他不问,却背后调查的好,起码他愿意听自己解释。
“并非臣妾安排,而是意外得知宫里宫外有人勾结,臣妾管理后宫,自然不能让皇室血脉混淆。”
“那你为何不告诉朕,而是做了这么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