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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大公子咳了几口血,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坐在主位上的人。

可是他的父亲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哪怕是到了现在的地步,他的目光也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从始至终他就像一个莫大的笑话。

大势已成定局。

他低笑了几声,躺在地上粗喘着气,“我输了。”

也许他从来未赢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必输的结局,只是他自己不甘心而已。

“虽然输给了你,但是我不后悔。”他说,“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如此选择。”

“你不是输给了我。”商五公子从地上捡起那锦盒,从中拿出里面放着的凭证,放到他面前,“你是输给了你自己。”

那凭证都是印有家主印的租凭,看清上面的名字,地上的人赫然睁大了双眼,“怎么会.....可能!”

那凭证上一张一张写的都是他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家主印章,老爷子将一半的租铺都划在了他的名下。

不是他的小儿子,也不是他疼爱的小女儿,那一个个名字,他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手颤抖的不行,握不住那一张薄薄的纸,眼前模糊一片。

“父亲本就打算将商家一半的家产都交到你手上,待你能担大业,便将你立为商家新任家主。”每一句话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变得分外的可笑。

“商家家主从未有过第二选择,只是你自己要同自己较劲。”商五公子给了他最后一击。

“怎么会......”像是再不能忍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地上那人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凭证,口中的血腥味儿像是遍布全身,痛的没有任何的力气,“我不信,我不信...他从来就看不起我!”

商老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弯着的脊背,发白的头发,无一再像当年一样健硕硬朗,但是他俯下身,像十几年前第一次摸着孩子的额头一样,在他额上轻轻碰了一下。

只是十几年的岁月,没有人会停滞不前。

“是我没有教好你。”他叹了一声,声音像是隔着十几年的岁月传过来,让人陡然生出一种错觉。

这些年的所有计较和仇怨,都随着这一声叹消散殆尽。

商老爷子站着起身,并未再看他一眼,“带下去吧,交给族长会的人发落。”

商大公子挣扎着抬头努力看着自己的父亲,那道身影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是这次再也不会为了他回头。

一场闹剧最终以这个结局终止。

商老爷子疲惫的看了一眼堂下站着的林林总总的人,叹了一声,“家门不幸,今日劳烦大家跑一趟,都散了吧。”

既然商家五公子还活着,那这场丧礼自然就此作废,剩下的就是商家自己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

“五公子死而复生,是商家的大幸,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叨扰了,老爷子多多保重。”

商老爷子拱手道,“借诸位家主吉言。”

让人将各位家主送走,堂下立刻变得一片寂静。

商六姑娘让人带下去处理伤口,大夫说伤口不深,若是好生养着便不会留疤。

堂中只剩下商家父子和颜姝宁一行人。

商老爷子拄着拐杖,回头看了一眼颜姝宁和殷寒咫的方向,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俯身跪在了地上。

颜姝宁皱了皱眉,看了殷寒咫一眼,对方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改变。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商五公子急忙上前搀扶他,但是商老爷子却固执的跪着,对他道,“跪下。”

商五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父亲又重申了一遍,“跪下!”

商五公子应声跪在地上,看向颜姝宁和殷寒咫的方向。

“草民......拜见璟王殿下。”商老爷子开口,“草民眼拙,不知殿下大驾,有失远迎。”

商五公子瞬间睁大了眼。

璟王......

他曾数次猜测过两人的身份,两人周身自带的从容矜贵让他不得不怀疑,自然也联系过皇族,只是从未联系到那人的身上。传说中的璟王雷厉风行,与面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实在在无法混为一谈。

皇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有着大夏最尊贵的身份,生杀予夺,皆在掌指之间。

这样一个人,与之朝夕相处的十几天,他却并未有半分怀疑。

殷寒咫并不意外他认出自己,商家是西州最大的世家,每年京中进贡,出入皇城的机会甚多,见过他也不稀奇。

“本王微服出巡,有幸结识商五公子,商老爷不必多礼,起身说话便可。”殷寒咫自然的换了自称。

颜姝宁冲商五公子使了个眼色,他才起身将商家老爷子搀扶了起来,但是还未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颜姝宁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尴尬,伪装了一路都未被察觉,没想到竟被老爷子一眼便识破了。

“老夫见过王妃娘娘。”商老爷子转头对颜姝宁行礼。

“商老爷快快请起。”颜姝宁实在不敢当这一礼,商老爷子纵横商场多年,但毕竟未老者。

她有些好奇,“商老爷子并未见过我,是如何断定我便是璟王妃的?”

她只站在殷寒咫身侧,方才并未挑明,也不知商老爷子是如何猜出来的。

“虽未见过,但娘娘与殿下默契相投,情深意切,老夫还是看得出的。”

方才出手相助之时,举手投足间的从容默契,怕是这世间也难寻第二人。

颜姝宁觉得老爷子说的倒是对极了,这世间也再无第二人能懂她想做什么,站在她身后于必要之时悄然出手。

商老爷子让人上了一壶上好的茶,闲聊之时才得知他们在蓬莱所遇之事,叹道,“没想到蓬莱竟真有仙人之境,如此凶险之行,多亏了殿下和娘娘,小儿才得以活命,老夫在此谢过二位。”

“若是谢,也是我们谢商公子出手相助。若是没有商公子,怕是我们也到不了蓬莱岛。”颜姝宁端起茶杯一干而尽,颇有些武将饮酒之风。

商老爷子对她更为赞叹,开口道,“殿下和娘娘远道而来,让老夫尽些地主之谊,为殿下和娘娘接风洗尘,还望殿下和娘娘勿要推辞。”

颜姝宁看了一眼自家殿下,见他没有什么意见之后就答应了下来,“麻烦商老爷了 ”

商家老爷子自然不觉得麻烦,今日诸事繁多,他便吩咐了商五公子带着几人去客房。

商家大宅修缮的颇为豪华,溪水绕庭,种满了松树,处处透着富贵之道。

之前在别处商贾家也见在院中种植松树,不知是不是经商世家的传统,颜姝宁刚想问问商五公子,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自己。

“怎么了?”

对方只看着他们两个,半晌叹了口气,“罢了,我实在没想到二位竟是如此身份,觉得仍像是在梦中一般。”

颜姝宁却笑了,“为何?我二人不像吗?”

“与我想象没有半点相似。”商五公子实话实说,“只是想来,也都合情合理。”

这样的风姿气度,从容自若,倒是绝无仅有的独一份儿。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若是还像当初一样自是不可能了,但是又无法全然恭谨如同父亲那样,于他而言可是个难题。

颜姝宁拍了拍他的肩膀,“人之相交,并非因身份如何,你出身商贾,你我初见之时也未因此看轻于我,情谊深浅,如何因身份便有所不同呢?”

一句话便如醍醐灌顶。

商五公子自惭形秽,退后一步向颜姝宁行了一礼,“知己之言,皆为良言,这么简单的道理,倒是我杞人忧天,拿捏不轻了。”

颜姝宁点了点头,真是孺子可教的好学生。

她凑近招了招手,低声道,“既然如此,可要将你府上最好的酒拿出来,今日我们必要一醉方.......”

还未说完,便被自家殿下拎着衣领拎了回去。

“我话还未说完呢......”颜姝宁表示抗议。

“站在这儿不能说?”殷寒咫给了她一个威胁感十足的笑,十分的渗人。

颜姝宁:“......懂了。”

这个熟悉的表情,她家这个醋缸子怕是又酸了。

又觉得好笑。

商五公子也被他这个笑威胁道歉,急忙自告奋勇前去领路,心底默默打起了小算盘,之后一定离这丫头远一点儿,不然之后他可能便成了荒山埋骨中的一员。

只是没想到这传说中不苟言笑,极其可怖的璟王竟是有如此小孩脾气的时候。

当然,也只有在某些人身边的时候才可以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