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将掌心间的黑气团置于轮转生死仪内,口中轻声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希望你能在轮转生死仪中有所收获......”
“这是哪儿...”
陈逢源虚弱的睁开双眸,正好瞥见他被送入古镜的最后一幕,随后他的意识便是缓缓沉浸下去。
伴随着陈逢源没入轮转生死仪后,薛礼也是离开了此地。
......
陈逢源已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恍惚间,他只觉自己的意识在不断地“下坠”中,似乎看不到尽头,不知“下坠”了多久,他的意识逐渐沉沦。
他忘了姓名,也忘了来自何处,似乎,他忘却了一切。
......
一睁眼,他成为了一名教书先生,在偏远而又贫瘠的小山村中每天过着充实而有意义的事情,而后,六十五岁那年,他遗憾病逝;
当随着最后一抹生机在他体内逝去时,一切又仿佛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中闪现,他似乎又记起了一切。
而一条生命的逝去,也意味着另一条生命的重生。
再一睁眼,他化身为一名正在田间辛勤耕作的老农,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处处充满着苦涩与不如意,在一次外出劳作时他遭遇雷雨来袭,被崩塌的泥石流卷入,直接失去了性命;
下一世,他是一名渔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是刻在骨子里的信念,一艘残旧的木船便是他的全部,然而在一次出海捕鱼的过程中,他遭遇到巨物的攻击,最后命丧海底。
......
他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世,起初每一世的弥留之际,他都能忆起所发生的事,但随着他愈发想要脱离而无法挣脱,无力感就如同深海的小鱼始终跃不上九天的龙门,他渐渐朽去而麻木。
......
陈逢源缓缓睁开双眼,霎时,无数道神识从四方八面无穷无尽涌入脑海,双眼中出现刹那的恍惚,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穹顶,缓缓撑起身,看着不远处端坐在黑曜石王座上的男人,后者此时正端详着手中的东西。
陈逢源瞳孔骤然一缩,因为那被男人把玩的正是他识海内的元念剑胎。
“你是谁?”
他警惕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他,抬头看了过来,霎时,目光对视间,陈逢源只觉源魂都要被前者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给吸出识海。
心中不禁骇然,于是又问道:“我这是在哪?”
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环境很是陌生与寂静,在他最后的记忆中依稀记得自身被置入焚炉中,而后随着源魂越发虚弱他的意识也是恍惚,再醒来,便已是在此地。
“【元念玄功】,不错的功法。”
男人嘴角勾勒,陈逢源却如同倒灌寒气一般,骤然清醒,随之而来的是浑身冰冷,而后身形暴起向着男人冲去,与此同时催动剑胎。
让他震惊的是,无论如何运转【元念玄功】,剑胎仿佛都如同沉寂下去般,得不到回应。
“小家伙,本王救了你,不念恩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向本王出手?”
薛礼轻笑,看着悍然暴起的陈逢源,丝毫不为所动。
噗,陈逢源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只觉身形仿佛撞在一面墙上,径直被弹了回来,心中很是冰凉,自己隐藏的最大秘密,竟然就这样暴露了!
颓然倒在地上,神情黯然,“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你。”
仅仅一个回合的交手他便知晓了自身与眼前男人的差距,那是萤火与皓月之间难以跨越的天堑。
“为了救回你这一条性命,本王可是耗费了大气力,又怎会再轻易让你死去?”
薛礼说着,弹指间剑胎再度没入陈逢源识海。
陈逢源面露诧异,猜不透此人的想法。
“很疑惑吗?这门玄功虽然不凡,也极为罕见,可于本王而言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其实,你应该庆幸最后是落在本王手中,若是落入那几个家伙手里,在得到这柄剑胎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逢源起身,注视着男人。
“好好感受一下自身的变化吧,历经千百世,对于你一直以来的疑惑,想来应当是有了答案才是。”
说罢,薛礼从王座上起身,消失在了殿内。
陈逢源看着消失的男人,面色凝重,此人的行径,他无论如何也是琢磨不透,这正是最危险的地方。
忽然,他又觉得头脑很是昏沉,当即就地盘膝而下,而后,一幕又一幕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快速从识海中穿过。
身躯一震,这些,竟然都是他亲身所经历的!
他竟然真的在轮回,可是,如今的他,是真身,还是依旧处在轮回之中!?
他有些不确定了,木然而无措的感受着这些场景,而每当一世结束,另一世开启后,识海内都会多出一些莫名的东西。
而当他将这些东西逐渐整合,仿佛是亲手揭开了一幅迷蒙的画卷,所蕴藏的内容、有关人间界的一切,清晰而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陡然间,他睁开了双眸,面容上闪过震惊之色,“竟然是这样......”
狠狠地甩了下脑袋,一时间,他有些恍惚,接收到的信息实在过于庞大,也过于让他震撼,若是这些传出去,怕是整片人间界都会为之震动!
唰。
薛礼的身形再度出现在殿内,陈逢源的神情变化被他尽收眼底,“有何感想?”
他摇了摇头,强压心头的惊骇,喉咙缓慢滚动,艰难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听着陈逢源的回答,一抹笑意出现在薛礼的眼底,但随即敛去。
“随本王来。”
陈逢源缓缓起身,跟随在薛礼身后。
片刻后
“击败它。”
薛礼指了指前方空旷场地内匍匐着的庞然大物,冷声说道。
陈逢源看去,微微皱眉,“这只鬼兽......难道这里还是斗决场?”
这正是此前与他搏斗的荒级鬼兽,但不知为何,再次面对时,之前所承受的磅礴压迫似乎都在此刻尽数消融了般,是重新塑体后的缘故吗?他不得而知,这里没有源力,他也无法得知自己的修为是否有所精进。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之前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鬼兽,现在好像,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不可战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