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县,郡王府。
一阵噼里啪啦。
大堂内瓷器碎了一地。
李玉眼睛都红了。
堂堂郡王,竟被人威胁。
难道真的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这可是杀子之仇啊!
可……
身为郡王,他同样知道绣衣卫的可怕。
那是一个不入内阁,却权同内阁的组织。
绣衣卫!
仅仅三个字,便足以压垮大唐所有封疆大吏。
监察天下,见官大一品,先斩后奏!
任何一个权限拿出来,那都是奉旨出行的钦差。
若敢对绣衣卫出手就相当于擅杀钦差,谋逆大罪。
别说李玉这种闲散郡王,就算李孝恭、李道宗也不敢。
“王爷……我儿他……”一个妇人走来,绣帕掩面,泪痕犹在。
“夫人……”看到来人,李玉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心情更差了。
“王爷,你可要给我儿报仇啊,他是您的亲骨肉……”妇人泣声道。
“夫人,此事需从长以计,那小子可不是普通人,本王要好好谋划。”
“王爷,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图儿可是您的骨血呐,您就忍心……”
“夫人,你且宽心,本王已命人快马加鞭把奏折送入长安,想必……”
“王爷,难道您堂堂当朝郡王还怕一个武者?您要是不敢,妾身……”
“……”
“哎哟,我的命好苦啊,嫁了个没用的废物,儿子被杀也不敢吱声……”
“闭嘴,妇道人家掺和什么?你以为绣衣卫那么好招惹?”李玉声音渐冷。
“你、好你个李玉,你不敢动手,老娘亲自去找人。”妇人气呼呼的离去。
“啪!”随着妇人离去,李玉又一个茶盏摔在地上,脸色也青一阵红一阵。
堂堂当朝郡王,杀子之仇,而且还是他唯一子嗣,这可相当于断了香火。
如此深仇大恨,他又怎么可能不想报?
但……想是一回事儿,做是另外一回事儿。
且不说那小子有绣衣卫这层身份,仅仅那小子的恐怖实力也让他不敢乱来。
之前派出去追杀的人可是有不少六品、七品武者,可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仅仅这一点,便足以说明那小子的恐怖,至少五品以上武者才有如此实力。
一个五品武者,而且还是绣衣卫中的五品武者,地位丝毫不弱于当朝郡王。
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若没有好好谋划,说不定自己这条老命也得搭进去。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竟过去了半个时辰。
“启禀王爷,夫人、夫人她、她回娘家去了……”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靠近。
“什么?为何不拦她?”李玉脸色一沉,随即又摆手道:“罢了,由着她吧!”
“诺!”丫鬟悄然退去,李玉却依然在大堂中冥思苦想,怎么才能报仇雪恨。
……
两日后,洛阳!
若有巩县人在此,便会惊讶的发现刚刚丧子的巩南王车驾竟然出现在这里。
“夫人,到了!”马车上的丫鬟掀开车帘,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留下几人在此等候,秋纹、碧痕你们随本王妃一起去。”妇人淡淡的吩咐道。
“诺!”一众丫鬟、仆役领命,连王府安排的武道高手都不敢跟随在妇人身后。
半盏茶后,妇人带着丫鬟被人领着到了一个小院前,小院牌匾上书“三阳宫”。
进入小院,却别有洞天。别看外面仅仅是个小院,可内里却是另外一番乾坤。
这竟是一座道观,而且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显然这里的香火也极为鼎盛。
“王妃娘娘,师尊有命,您可自行前往推宫殿。”一个引路的小童微微躬身道。
“多谢仙童!”妇人微微颔首,独自一人轻车熟路走向推宫殿,竟似颇为熟悉。
推宫殿,妇人并不陌生,三十多前曾来过这里,受人指点才飞上枝头变凤凰。
有人说,这座道观主人很了不得,有逆天改命的神通,被人称之为推宫改命。
“王妃娘娘,你终于来了。”还未进门,一道悦耳声音响起,好似能未卜先知。
“奴家若岚,见过仙师,请仙师出手帮我儿逆天改命。”妇人伏身,很是虔诚。
“阁下贵为王妃,怎可自称奴家?至于帮你儿逆天改命,更是无稽之谈啊!”
“仙师,奴家知错,请仙师垂帘。”妇人虔诚的跪服在地,眼中满是懊恼和惊惧。
“三十年前,本宫主早已和你言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仙师!奴家愿献出灵魂,还请仙师不计前嫌替我儿复仇、改命!”妇人叩首道。
“罢罢罢,你……去吧,至于替你儿报仇,本宫主自是不会食言。”悦耳声音道。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妇人喜极而泣,三叩九拜后,转身跳入殿外的聚魂池。
“哎,好大的因果,本座便替你跑上一趟吧!成与不成皆是命。”悦耳声音轻语。
随着话音落下,这道身影缓缓起身,竟从貌美少女变化成一个极普通的民妇。
……
“废物,一群废物,七天呐,整整七天,尔等竟还未找到王妃。”李玉暴跳如雷。
七天!这七天李玉简直是度日如年,丧子之痛本就让他痛彻心扉,如今连夫人都丢了。
丧子之仇还未报,现在连王妃都不见了,若非王妃娘家来人,如今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请王爷治罪!”一众武者跪服于地。
“三天,本王给尔等三天时间,若找不到王妃,尔等不用回来了!”李玉冷冷道。
“诺!”
“图儿,若岚,为父为夫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李玉轻语,眼中凶厉之色闪烁,他现在已经对朝堂绝望了。
七天前就上了奏折,整整七天过去,朝堂并无任何批复,甚至陛下派来的人也只是简单慰问一下。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巩南王世子,那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可现在……朝堂竟如此忽视,让他心里怎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