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归荑痛失到手的良机,简直是郁闷到了极点。众人没看成好戏,自然也是有点小失望的。只有胖狄一个人痛不欲生,捶胸顿足的,最后还得要温归荑反过来安慰她。
“夏沫你赖皮!”胖狄蓦地大叫一声,回头又对着温归荑怂恿道,“不能让他就这么蒙混过关吧?”
温归荑立刻戏精附体,也配合着露出怅然若失、楚楚可怜的表情:“是啊,我听说夏沫要过来参加春晚,就买了机票往这赶,好几千公里呢,平时我都舍不得坐飞机的……想不到……他竟然……”
温归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特别容易引人同情。小姑娘本就占据了年龄优势和性别优势,现在再打起了苦情牌,就连舆论优势也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
于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帮着她当起了说客:“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老远地过来,太不容易了……你可不能忽悠人家啊!”
胖狄在一旁是张牙舞爪,上蹿下跳的,活跃得很。
见大家都这么说了,夏沫也只好退让一步:“那这样,我们下次见面的话,我允许你再问我一个问题,这总行了吧!”
“还是问什么都可以?”胖狄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大姐大的角色,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赶紧上前帮着温归荑把事给敲定了。
“当然——什么都可以!”尽管担心有了胖狄的指使,温归荑可能会问出什么过分的问题,但话赶话都到这了,夏沫也只能苦着脸先应承下来。
“归荑妹妹,下次见了面你千万别乱开口,实在不行就让姐来帮你问好了!”胖狄终于扳回一城,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的呀,我都听你的!”温归荑乖巧地点头,这就让胖狄更加志得意满。
这酒大家是越喝越起劲,越喝越精神,一直闹到凌晨三点多,铃花都被放倒了才散场。
好在大家都住在这附近,不需要送来送去的。
夏沫和杨蜜约好了时间,又一起订了机票,才返回酒店休息。
第二天早上,夏沫先安排人护送家人返回巴陵。徐蕾蕾知道夏沫是在忙正事,也不敢使小性子,乖乖地跟着大人回去了。
夏沫在黄花国际机场和杨蜜、胖狄两人会合,然后一起踏上了飞往京城的航班。
在下飞机前,按照杨蜜的指示,夏沫故意暴露身份,让同机的乘客拍到了他和热巴亲密同行的照片,为两人愈炒愈热的组cp话题又添了一把柴火。
彩云之南:“天菩萨!绯闻实锤,世界崩塌!胖狄你这个老女人,放开夏沫,让我来!”
星际游侠:“飞机上热巴小腹盖毛毯遮挡,疑似有孕!”
奔跑吧野马:“五年前,热巴在采访中说过希望自己三十以后结婚生子,现在是准备公布恋情了么?”
永不言败的逗比大神:“世纪之谜,热巴和她的小鲜肉男友!”
下飞机后,夏沫就和杨蜜、胖狄分开了。
在给撒贝柠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他一个人来到了央视位于朝阳区cbd的一号演播大厅。
一号演播大厅向来都是央视春晚的专用演播厅。现在临近春晚,这里正在搞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彩排,到处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
夏沫在演播厅的东侧门终于见到了撒贝柠,这位华夏知名的主持人身子矫健,活力满满,一头时尚而干练的短发,脸型端正,轮廓分明,额头宽阔饱满,挺直的鼻梁使他的面部更具立体感。尤其是那线条利落的下巴,使他看起来既有着男性的坚毅,却又不失文雅。
夏沫了解过撒贝柠的信息,知道对方也是个方言高手,精通粤、鄂、皖多种方言,便直接拿巴陵的方言跟他打起了招呼,这样更亲切,反正湘省的巴陵跟鄂省的武汉挨得很近。
撒贝柠眼睛一亮,他果然听懂了,后面更是拿武汉话跟夏沫毫无障碍地交流起来。
夏沫这次过来一共要录制两个节目,一个是禁毒的宣传片,还有一个是反扒的互动节目。其他演员都准备好了,留给夏沫的排练时间只有半天,当然,这完全足够了!
撒贝柠是个大忙人,不但要参与录制公安部这边的慰问演出,还得参加春晚那边的彩排,因为他还是春晚的主持人之一。
当天晚上9:00,一号演播大厅的舞台终于空闲下来了,公安部这边的节目也正式开始了录制。
台下并没有观众,只坐了一些参与节目录制的演员、歌手还有工作人员,显得空空荡荡的。因为演员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时间上不好统一,所以整台晚会其实是分段录制的,夏沫录制时还没有现场观众,这就需要后期剪辑进去。等到后期有观众参与录制时,夏沫的这个节目会在现场回放今天的录像,然后再补录现场观众的神情以及各种反应,后期再把这些合成到一起。
首先录制的是禁毒宣传片。和夏沫演对手戏的是京城人民艺术剧院的一名老艺术家丁志成。人艺的演员虽然不如那些小鲜肉之流名气大,但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是老戏骨,有着不输影帝的精湛演技,何况这位还是“人艺五虎”之一。
宣传片里一共四个人:丁志成、夏沫负责对手戏,另外还有两个配角,前面的贩毒分子,后面的警察都是他俩。
舞台上搭了一个房间的景,里面布置了沙发、茶几、电视,一看就是某户人家的客厅。
在对过两次台词之后,摄像机正式开机了。
夏沫推门进来,冲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丁志成招呼道:“爸,我来看你咯。”
丁志成冷冷地看着进来的三人,挺直了身躯:“哪个是你的爸爸?”
听到这话,门口的一名毒贩眼中凶光一闪,就想发作。另一名毒贩则出手拦下了这名同伙。
夏沫冲着丁志成脸上堆笑,弯下了腰,用手摸了摸胸前的大金链子:“嗨,你这话说的,儿子在外面找大钱,你坐在屋里头享福,还不好?”
丁志成“唰”地站起身,用微微发颤的手指点着夏沫:“你找的那些钱……你做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够你死上十回咯!”
丁志成不愧是老艺术家,台词清晰响亮,肢体动作自然,尤其是情绪更是非常饱满。从他起身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就散发出一种气势,把舞台上的另外三人都笼罩了进去。
面对这种气势,很多年轻演员都会慌了手脚,被打乱节奏那是常事,这就是被丁志成的演技给压住了,这种情况下,就谈不上能有什么精彩的对手戏了。
夏沫自然也感觉到了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强大气压,好在他有系统,甩手就是一个模拟技能,那种强大的压力莫名地就消失于无形了。
夏沫的眼睛始终盯着丁志成,形成了父子对视的局面:“那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也没见怎么样嘛?”
丁志成脸上维持着一片平静,心里却是暗暗称奇。难怪这个叫夏沫的小家伙名气这么大,果然是有些东西的,年纪虽小,但表演起来却让丁志成有种与人艺其他“四虎”演对手戏的错觉。自己这次等了他两天,看来是不亏。
丁志成顺手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用力地砸在地上,把茶杯摔得粉碎:“你给我滚……要不我就报警了。”
“报警”两个字一出口,门口的毒贩本能地就伸手去怀里掏家伙。夏沫神态不羁地后退两步,顺势拦住想掏家伙的毒贩,轻声劝解道:“哥,咱们一会还要出货,反正这个老东西也活不了几天了,就看我的面子饶他一命算喽……”
这个毒贩瞥了一眼旁边的同伙。同伙冲他摇了摇头,使了个让他往后退的眼色。他才气哼哼地退下了。
夏沫回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弯腰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丁志成:“爸,这点钱你拿着!”
丁志成故意把头扭到一边,根本不予理会。
夏沫轻叹了一口气,把信封放到茶几上:“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儿子……这个钱你收下,我下辈子再孝敬你老!”
丁志成依然没动,眼眶里却饱含着热泪,嘴角也在微微地颤抖,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滚!”
夏沫慢慢地走到门口,回头留恋地看了丁志成一眼。这里摄像机给了他一个脸部的特写:这是怎样复杂的一种眼神啊,有悲伤,有留恋,也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义无反顾,让人特别揪心。
夏沫拉上门,和其他两位配角一起到后台更换服装。
从这里开始,镜头切换到室外。
一场鹅毛般的大雪过后,到处是一片银装素裹,原本密布的彤云已经散开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的缝隙钻了出来,把远近照得一片光明。
丁志成怔怔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出神。
镜头再次切回室内。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丁志成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把门打开。两名年轻的警察肃立在门外,最前面的那位手里捧着一套整齐的警察制服,上面还端正地摆放着警帽和胸徽。
这个时候,《孤勇者》的音乐突然响起,头顶的聚光灯点亮,夏沫出现在光圈里,举起手里的话筒:“他们说,要戒了你的狂,就像擦掉了污垢。他们说,要顺台阶而上,而代价是低头……”
丁志成用颤抖的手从警察手里接过了儿子的制服,他终于明白了!
两名警察一齐举手,朝着他肃穆行礼……
房间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新闻:“近日我市破获一起特大贩毒案,一名卧底民警壮烈牺牲……”
丁志成拿着儿子留下的信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