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墓园,碳黑色的rs7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人皆是一袭黑衣,男人的手上还拿了束花。
前两天,听到苏清浅提出要带自己去见她的父亲,谢之淮的内心是喜悦的。愿意带着他去见苏明磊,这证明了苏清浅是真的把自己当作了能执手相伴一生的人。
他将此事看得很重,一早就亲自开车去买了一束花,还有一瓶酒。
近来的天气一直很好,秋日的阳光温和宜人,仿佛也在昭显着人的内心。
福安墓园的环境幽静,若是不特意说,从门口进墓碑区的大道,两边郁郁葱葱,给人一种在公园的错觉。
不知不觉,苏清浅领着谢之淮停了下来。
谢之淮垂眸,墓碑上写着“爱子苏明磊之墓。”
这个墓还是苏老爷子立的,想当年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其中的痛苦,怕是旁人难以感同身受。
亲人的离世就像是在心脏中央插入了一根细针,初初不见其致命,可每当某些时刻,甚至是街边传来的熟悉气味,心脏都会传来一阵绵密且细长的疼痛,蔓延一生。
“爸爸,我来看您了。”
苏清浅站在墓前,鼻子酸酸的。
“这是我的男朋友,也会是我未来的丈夫,今天我把他带来给您见见。”
谢之淮恭敬地鞠了一躬,弯腰将怀里的鲜花放到了墓前。
随着一声谢之淮的一声爸,苏清浅的眼睛瞪得老大,继而便听到男人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爸,我叫谢之淮,是浅浅的丈夫。”
不是应该叫声伯父么,当着爸爸的面,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还没结婚呢,你怎么就改口了。”
谢之淮的面色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他单手牵住了苏清浅,在她的戒指上摩挲了两下,语气中带着笑:“迟早的事,这么喊咱爸也高兴。”
“……”他倒是理直气壮。
这时,一个身穿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请问是苏明磊的家属吗?”
苏清浅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我是他女儿。”
工作人员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架,说道:“是这样,墓园今年需要翻修一次,所以我们这边有些事项想跟您确认一遍,有份东西要签。”
墓园翻新,必然会修改一些植物的种植走向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摆设,对讲风水的人家来说会比较介意。为了防止日后牵扯不清,墓园统一会对亡者的亲属进行说明,并签署协议。
“好的。”苏清浅捏了捏谢之淮的指节,嗓音轻柔:“那我先过去一下。”
谢之淮反手轻揉女人的小手,语气宠溺:“去吧,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啦,你就在这儿等我就行。”
小事情罢了,不需要这么劳师动众的。
“苏小姐,这边请。”
目送着苏清浅离开,谢之淮打开了早上带过来的那瓶酒,并斟了两小杯,一杯拿在手上,一杯端到了墓碑前。
“爸,您放心,浅浅现在过得很好。有我护着,没人敢欺负她。”
“之前没能来看您,是我的不对,以后每年我都会陪浅浅回来。我向您保证,往后的日子一定会爱她,宠她,尊重她。”
“我家里人也都很喜欢浅浅,以后她也能获得比过去更多的爱,您不用担心。”
谢之淮的声音柔缓低醇,他举起小酒盅蹲下来,冲着照片上不苟言笑的苏明磊敬了一杯。
仰头,一饮而尽。
像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无声的许诺和保证。
一阵和煦的秋风吹来,吹得叶子簌簌作响,一片泛黄的枫叶飘落,慢慢随风而来,落在谢之淮的手上。
不远处,身穿黑色裙子的苏清浅慢慢走近。
“你跟我爸爸说什么呢?”
她老远就看到谢之淮蹲在那边冲着墓碑上的父亲举杯。
谢之淮逗她:“我跟咱爸说,要是我做不到一辈子对你好,就叫他晚上来找我。”
“哎,别瞎说。”苏清浅踮脚捂住了谢之淮百无禁忌的嘴,“你还真不怕我爸爸半夜来找你啊?”
谢之淮露着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拂开了苏清浅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其事:“不怕,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能做到。”
谢之淮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世界瞬息万变,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人生中,永远不要太过笃定,一旦做出承诺就一定要做到,所以他不常保证。
但对于苏清浅,他永远坚定。
苏清浅笑得眉眼弯弯,牵住了男人的大手,“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好?”
谢之淮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笑,他捏了捏女人小巧的鼻尖,又将她微微侧身面向墓碑。
“那我就来找爸告状,说他女儿欺负我。”
苏清浅娇嗔着甩开他的手,“喂!不带你这样的。我倒是看看我爸是帮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帮你这个女婿。”
“女婿”二字极大程度地取悦了谢之淮,他将苏清浅搂回怀中,嗓音里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那浅浅可要记得一辈子对我好。”
像是一只大狗狗,惹得苏清浅心软。
“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谢之淮惩罚般轻轻捏了捏她的腰侧软肉,“不对你好我还对谁好?”
“谁知道呢。万一以后有孩子了你对孩子更好怎么办?”
苏清浅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道谢之淮还认真了起来。
“我只会有你一个宝宝,你永远是第一顺位,至于孩子,在你之后。”
不得不说,这种话听着还是非常让人感动的。
苏清浅刚想说我也是,就听到谢之淮凑近她的耳朵吹了口热气:“浅浅想要生孩子了?”
苏清浅慌乱得红透了脸,出言否认道:“才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谢之淮捏了捏她圆润的小耳垂,低声安抚着炸毛的某人:“好好好,我血口喷人,浅浅想不想要都可以,我听你的。”
谢之淮几乎每次都会做措施,即使偶尔干柴烈火控制不住,也会在最后关头出来,所以几乎没有会怀孕的可能。
在这一点上,他很为苏清浅的身体考虑,吃药什么的是永远不存在的。
他没有那么喜欢小孩子,但如果苏清浅实在喜欢,也不是不行。要是苏清浅不喜欢,谢家也不会多说什么,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走回停车场的路上,苏清浅还在强调:“我没有!”
“嗯,没有,是我乱说。”
骨节分明的手顺毛似的揉了揉苏清浅的头顶,温柔至极。
两人刚走到停车场,就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谢之淮?还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