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收想到了之前李盈盈找她吐槽的一件事情。
李盈盈跟爸爸那边的几个同辈兄弟姐妹玩得都挺好。
她的大堂哥是个很好的人，聪明能干，一直都是他们这群人的“大哥”。
她还有个堂妹，听描述也是像蒹葭一样柔弱如菟丝花一样的女子。
一直巴巴地贴着人哥哥长哥哥短的。
这个堂妹的男朋友跟李盈盈是同事，还是存在竞争关系的那种。
有次李盈盈说漏嘴的消息，被堂妹无意间透露给了男朋友，导致李盈盈团队竞争失败。
那以后，李盈盈虽然没有找堂妹追究，但还是跟她男朋友从见面会打招呼的交情变成了互相视而不见的样子。
有几次聚会，堂妹带他过来玩，李盈盈神情冷漠，他也臭着一张脸。
回去还跟堂妹吐槽李盈盈不欢迎他。
堂妹夹在中间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过得很痛苦。
然后找了大堂哥当中间人，想找李盈盈说和一下。
而大堂哥开口说了什么。
“你妹妹过得不容易，你体谅一下她。”
“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和她男朋友她都舍不得。”
“她有什么办法，她跟男朋友提起你，他们又会吵起来。”
气得李盈盈就是一顿输出。
“本来就是我受了委屈，我没去追究他们算了，还要我陪笑脸，凭什么啊？”
“她跟男朋友在一起的痛苦是她的，快乐也是她的啊，而且这痛苦是她男朋友带给她的，又不是我。”
“她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她就是到你这里来装可怜，然后让你来弹压我啊！”
那次之后，李盈盈就远离这些人，眼不见为净。
但提起来的时候，还是忿忿不平。
因为她看上去更强一点，所以她堂妹的痛苦就要算在她头上，真是离谱。
世人都习惯性地同情弱者。
觉得他们遭遇的悲惨本身就是一种不公。
这就会相对性地去弱化他们采取不合理方式反抗带来的危害性。
但有些弱者是对的。
有些不是。
叶菁羽之前一直同情蒹葭没有自由的一生，下意识地认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应该给她一个好好的生活。
她太可怜了，尽量帮帮她，弥补她以前受到的伤害。
这也没错。
是叶菁羽作为一个术师的善心。
是他们从小接受匡扶正义、积德行善这种教导的成果。
但陆收不是这个教育体系下成长起来的人。
——还有若隐若现的神性给她带来了更加客观的思维方式。
神爱众生，也意味着不爱众生。
“陆陆，我懂你意思了。”叶菁羽难得露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你的想法没有错。”
她还开了个小玩笑，“这种傻白甜柔弱女主文，都是多少古早的风格了，我也不爱看。”
“现在流行的可都是爽文，女主柔弱不了一点，上来就啪啪打脸，上来就秒天秒地，四海八荒就她最强。”叶菁羽笑着活跃下气氛。
成功看到了陆收放松下来的肩头。
她刚刚在说着自己的长篇大论的时候，严肃得好像在讲课的老师。
特别有威严，叶菁羽看着都觉得不敢去打断她。
等她说完了，叶菁羽才敢开口抖几句机灵。
“没事陆陆，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商量。”叶菁羽收起玩笑的笑容，“我们选择一个尽可能公平的方案。”
陆收看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
庆城术师分会总部地下室。
墨桐冷着脸一甩袖子，一个鬼影被甩了出来。
桑姨被甩得七荤八素的，但是对方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不敢造次。
很有脸色地战战兢兢地站在那，也不敢说话。
“怎么了这是，哪里捡回来的鬼。”宁飞原本在那里好好地喝着酒，突然就被墨桐带回来的新鬼吓了一跳。
宁飞本来都是对墨桐百依百顺，只是这个鬼……
“墨墨，我们说好的事情里面可不包括这种，”宁飞指了指桑姨，“这种满是血色，一看就罪孽深重的鬼啊，风险太大了。”
桑姨往角落里面躲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墨桐毫不在意地说，“不是给你拿来用的。”
“那你带她来我这干什么？”宁飞起身也给墨桐倒了一杯醒好的红酒。
“我自有用处。”墨桐对酒倒是兴致缺缺，没有喝，转头抛了个问题给宁飞，“你猜我是从哪里带她过来的？”
“哦？哪里？”
“庆城树实医院，从叶菁羽和……陆收的手里抢来的。”墨桐余光成功看到宁飞变了脸色。
“知道她的来历吗？”宁飞放下了红酒杯，语气也认真了起来。
“她待在复兴大厦很多年了，当初是被人合作捂死了，除了一个小女孩还活着，其他都已经被她报复完了。”墨桐说，几条人命的逝去，在她嘴里轻飘飘的。
“那个小女孩不是叶菁羽找到的，但是大概是之前就被她们发现了，送到医院不久，她们就过去了。”
“复兴大厦……”宁飞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看向了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女鬼，“我说怎么有点眼熟。”
“你是叫那个什么，桑姨是吧？”宁飞想起来了，“说起来，我还经手过几个枉死的鬼魂。”
“让我想想，她们叫什么来着，有一个圆脸很可爱的，叫白芍，有个个子很高的，叫秋水……”
听着宁飞的话，桑姨本来就惨白的脸好像更加失去了血色。
这些女孩子，都是在她的影响下出了意外的女孩子。
这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连这些都知道。
“她该死啊墨墨，你把她抢回来干什么？”宁飞惋惜地摇摇头，“难道陆收想要把她净化了送走吗？”
“那不是，陆收那架势，摆明了要让她魂飞魄散，留着她，我自有用处。”墨桐否认了宁飞的说法，但是最后也没说到底为什么。
“你这样我很难办啊墨墨，她可比那些无知鬼魂棘手多了。”宁飞看到桑姨身上不断冒出的祟气，“本来就已经超出负担了。”
墨桐扬着精致美丽的小脸，以最好看的角度面向宁飞，“你就帮我这么一次，好吗？”
看到一向高傲的墨桐露出了撒娇祈求的神情，宁飞顿时被迷得神魂颠倒。
“好……”
墨桐手一扬，一个漆黑的法阵在桑姨脚下升起。
桑姨意识到了不对，立马就想要逃离。
法阵中伸出几段黑色的锁链直直地朝着桑姨而去，捆住了她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
墨桐满意地看着这个场景，“嗯，很完美。”
宁飞没有说话，墨桐把桑姨禁锢住了也好，省得她不省心到处乱跑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