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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酝在一时旧恨上头冲动过后也慢慢重归于冷静,

他年少时便见识过毒祖如鬼魅一般的身法,那时便难缠的很,若非有染白用尽所学针对毒祖而制的克制药物和时峥的强力压迫,单凭众人绞尽脑汁的设套是根本抓不住对方,

或许正因如此,毒祖在暗中夺舍重归时,才会紧紧咬着染白跟时峥不放,

一个被他以纯率干净的模样骗了好多年,到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另一个被他害的声名狼藉,妻子被众人所指、为世间不容,最终也是落得惨死。

怨来怨去,挽酝忽然发现,若是自己当年能够早早发现染白身边的那个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拎药箱的小徒弟的真面目,或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惨痛的事情,

真没想到,

一切悲剧的开端,居然是这么个混账人。

而此刻这个‘混账人’还在笑吟吟的为自己‘辩解’道:“萧子衿,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能全怪我啊,就算没有我,你们家,还有别人家,到最后也不一定能比死好到哪儿去呢。”

“你们以前总说苍天有眼,我可没看见老天爷的眼在哪儿,又说替天行道,可天也用不着你们行道,所以你们说的都是错的,错的最多的就是那一句‘修士刚正,为人正气。’”

毒祖化成的黑雾动了动,应该是换了个俯视众人的舒服姿势。

他继续懒洋洋道:“尸鬼是我做出来的这不假,但这其中最不可少的蛊虫可不是我的,我就算再能耐,也没法自己摩挲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柳如兰可不信毒祖那一套,只当对方在推卸罪过,便唾道:“有什么恶心玩意儿是你这种做不出来的?你不是说世上除了你没人有那个本事吗?”

毒祖哼道:“我是有那个制毒的本事,可制毒的原料我又不能凭空捏出来。这些东西,说实在的,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和煦根本不想听这东西废话,更没打算相信,只道:“是我们咎由自取,若是当年能彻底除了你,就不会有你这般丧尽天良的行径!”

毒祖啧啧道:“跟你们好好说话你们又不听,你们眼里的坏蛋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吗?”

我的天呢,不然呢?

萧玉书皮笑肉不笑道:“放眼望去,恐怕只有你这么坏了吧,毕竟做出尸鬼,害了那么多人的命,天理难容。”

“那就是你见识的少了,”毒祖正色道,“我害人就算不是光明正大,起码现在你们也是知道的,有的人害人可是一直到死都没让你们发现,还被你们当作好人、无辜人,那才叫坏的厉害。”

柳如兰骂道:“你就别给自己开脱了,你是死是活,都是人见人骂的货色!”

毒祖好心提醒道:“你可不能骂我,要论尸鬼的现世,你亲爱的白家主可谓占据了大半功劳。”

柳如兰不信,吼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可不是胡说,你们现在又打不着我,我犯不着跟你们扯这个谎来给自己找退路。”毒祖一本正经道:“那年我随染白到你们白家里,他去找白玫说话,我自己闲得无事,便好奇你们修真界用灵气蕴养出来的灵草跟我魔界恶霾山的毒草有什么区别,便潜入了白家用来存放药草的地方。”

“里面的药草确实别有一番看头,可我在里面发现了个暗室,还没溜进去就听见了白家主跟旁人的话。”

“他跟那人说,自己手里有个好东西,若是将其打入旁人体内,用灵力操控,便能左右那人的行为举止。”

毒祖娓娓讲述道:“我便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便等他们走了,自己溜进去看,然后便发现了盒子里的几只蛊虫。”

“蛊这种东西,控人心智,乃一大害物,我以前只在魔界听说过,只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东西,我还以为已经死绝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在修真界如此光风霁月的丹修世家里见到,还恰好听到对方说要将其用来操纵人,真是奇闻罕见。”

柳如兰顿时脸色一变,连连道:“不可能!这都是你胡说的!”

“随便你哦,你爱信不信,蛊虫娇气的很,魔界水土污浊,可养不活这等东西。”对于这个养女的不可置信,毒祖也不再做过多争辩,而是忽然起了兴致,问众人道:“你们猜猜,那时白家主想用这个蛊来操纵谁?你们绝对想不到!”

“是时峥吧。”萧玉书道。

毒祖诧异:“这你怎的知道?你当时也在?”

萧玉书随意道:“这有何难猜?若是能够操纵世上几人,自然是谁强操纵谁,而那时,谁最能耐,这不显而易见嘛。”

“聪明啊老兄,你可真适合干这个。”桑禹夸人的方式一半真心一半特别,特别的受了萧玉书一个白眼。

其实这个猜测萧玉书能猜到,其他人只要稍微一想想也能想到,但柳如兰说什么都不信,毕竟自己是白家主从小养大的孩子,相当于半个亲闺女,这么些年以来,这位慈祥的叔叔直到死去,留给柳如兰的印象依旧是眉慈目善、和蔼可亲,

怎么可能会成了毒祖口中那般两副面孔、用心险恶的恶人。

她厉声道:“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混淆黑白!”

毒祖不屑一顾道:“是非黑白还用的着我亲自搬弄?你们修士混淆的还少吗?当初玄天宗门外,装聋作哑的人有多少?深明大义的人又有多少?你们自己都亲眼见过了的,都是一样的恶,总不能因为我恶的大了些,那些小恶就不算恶了吧?”

他嘲讽道:“世人都赞仙家子弟光明磊落,真是太对了!明面上磊落无私,背地里却用起这种下作手段。若不是白家贪心,想借着同各家联姻趁机掌控其他仙门继承人,估计世上也就不会有尸鬼这种东西了。”

柳如兰仍在做着负隅顽抗似的争辩:“就算有,那还是你心思歹毒,尸鬼这种东西,当初可是害死了萧时两家,全族人的命,都背在了你身上,你有什么脸来指责别人?”

毒祖反笑道:“又赖我了?我当初是做出来玩了玩,可尸鬼这种东西又不认主,只知道吃,饭桶一样,哪里有活人听话?再者,我又不是非要争来斗去的人,很早的时候,我就不想再跟谁争斗了,又没有意思,所以就将这东西还了回去,物归原主了,白家主若是活着,或许还得谢谢我,那蛊虫本就奄奄一息的快死了,是我用纯魔血给它养的生龙活虎。”

萧玉书凉道:“你人还挺好。”

毒祖嗯哼一声,继续道:“对啊,我人还挺好的,本就没想着要用之做些什么,都是白家那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造的孽,我怎么会料得到,这人居然能假借时家新继子周岁宴为由,把这些蛊虫,装进药酒,挨个送到了宴会上那些大人手里,我记得萧时两家关系甚好,那日席上的客人,多为萧家人吧?”

听到最后,挽酝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几乎将这辈子所有的沉着冷静用在此刻才能强忍住没有再次挥剑做那些无稽之举,

他咬牙一字一顿道:“你真是好一招一石二鸟。”

毒祖似是无奈道:“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事不能全赖我的,我怎么知道时峥都死了,他居然还想着掌控时家,说实在的,你们修士的野心也不比我魔界人士的少啊!”

“你们五家本来还算厉害,合在一起有丹修在后剑修在前,互惠互利的还能将魔界压制一头,可惜人心不古,你们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密切,还没等我使手段,你们自己先开始勾心斗角,斗得几败俱伤。真是一群蠢货,有什么好争的?各自在各自的地盘好好待着不好吗?非要有那个野心,有那个诡计,结果到头来,害了别家不说,因果相报,又害了自己。”

他唏嘘着,分析了分析,以一个潜伏在暗处多年来的旁观者的角度讲述道:“你们常说白家无辜,可哪里无辜了?若非白家主当年私心作祟,用这东西害了萧家时家,后面令狐一族放肆起来对白家大开杀戒时也不至于沦落到无人帮忙的地步。”

“哦,即墨一族也算个好人,可那又如何呢?令狐司的本事,仅仅只是差了时峥几步而已,时峥死了,萧家时家也没有了,萧子衿负伤闭关,而放眼其他仙门里,又有谁拦得住这个家伙呢?”

柳如兰这个自小活在白家主慈祥一面之下的姑娘到现在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而听到白家是如何覆灭时,她还是无可避免的泛起了泪。

毒祖见此,再搬出了一个事实:“换句话说,你以为白家那个老东西收养你们这么多孤儿,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好心眼儿吗?别傻了,只是看你们资质出众,想施以恩惠,让你们为他心甘情愿的办事罢了。”

“你别不信,当初染白生性洒脱,喜欢在外游历四方,不肯归在白家长久停留,那老不死的可是差点就将蛊打在他身体里了,若非我发觉得早,恐怕他已然成了对方的傀儡。”

毒祖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对了,还有好玩的呢,这可是一开始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假死的那段时日,恶霾山那群饭桶开始争位,有的居然起了别心,跟白家的丹修串联在了一起。”

“也不算是个坏事,最起码染白骗我,从我那里跑出来的时候,若不是白家的叛徒报给了我行踪,我还不知道要翻来覆去找他几个来回。”

听毒祖的声音,对方确实在笑,可笑声之中除了得意外,还有那么一丝替人不值的低嘲,

这个两界都臭名昭着的恶人嘲讽的没有别的,只是修真界这些看起来高高在上、正义凌然修士的阴暗,

毒祖说的一点没错,就算他促成了这悲惨的一切,那这其中也断断少不了人心在作祟,

桑禹低头听着,一阵无言以对。

萧玉书没话可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经常骤然来到的生死,他在听完毒祖这些直刺人心的话后,居然没有太多愤怒,更多的只是自嘲自哀,

他想,大概人真的是自私的,死的不是自己的族亲挚友,所以他没法真正体会到挽酝的痛,

可人心的难测,他是真正见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