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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沈修竹没有往别处想,就算是后来也只是觉得有点好笑,两人都有点头脑不清晰在身上,

但现在,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约莫是无意间聊到这一步了,沈修竹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在这一刻才恍然发觉,反思一下当时的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不经过别人同意偷偷丢掉别人给寒允卿写的情笺,如此作为,同他一直秉持的君子风范背道而驰,简直就是小人之行。

沈修竹从小就聪明早熟,一直以来也是极为稳重,所以对人对事也有超乎常人的机敏和洞察力,

往日每每做成一件事后,无论做的好与不好,他都会独自一人的时候静下心来分析分析,查漏补缺,

可能是因为这几年不是一个人的缘故,沈修竹自我反省的次数很少了,基本上都没有那个闲工夫,

因此这点自己在面对寒允卿时的异常一直被压着,直到此刻夜深人静,这个咋咋呼呼的青年也安静不语的时候才冒出心头,

然而沈修竹将此一暗自分析,竟恍然惊觉,自己自从在遇见寒允卿这个人之后,好多的行为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就比如,他在天阙门素来有待人随和的好脾气名声,可从来没有被谁气的无奈扶额不说话,

又比如,他也从来没有在晚上挑着灯帮别人缝过衣服,连沈绾竹都没有这个待遇,

还比如,明明很早之前,他是绝不会做出类似于捧腹大笑、笑的连站都站不稳的举动,

沈修竹曾是何等情绪内敛克己复礼的人,却也被寒允卿带的,有时候气有时候笑有时候无可奈何连连叹息,

一个能将自己一直以来把持的很好的情绪影响成这样的人,在自己心中绝对占着不小的位置,

最起码,沈修竹的理智告诉他,眼前脑袋晕乎乎快要睡着的青年或许早在不知何时于他而言已经超出了朋友的地位。

可是,

这一切本不该这样的。

原本的开始,不管是寒允卿还是萧玉书,亦或是不好相处的时望轩,沈修竹上前搭话也好主动示好也罢,

所有朝玄天宗交好的举动,原本都是带着目的的。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在无形之下,渐渐脱离了沈修竹的料想。

“沈修竹......”兴许是沈修竹抿着唇收敛着目光许久不说话,让等着后文的寒允卿等乏了,觉出了点困意,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黏,“你怎么不说话了?”

因为无意间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事情而内心一时半会儿难以平静下来的沈修竹强定心神,道:“没什么,你困了么?”

寒允卿下巴戳在软软的床褥上,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在坚持喃喃道:“有点,但是你还没说你喜欢谁呢。”

沈修竹垂眸看着他,轻轻道:“我们刚才聊的不是说我见到谁会开心吗?怎么就到喜欢谁了?”

寒允卿半眯着眼,眸底泛着朦胧雾气:“看见一个人就会开心,那不就是喜欢吗?”

沈修竹双唇微动,眼神开始闪烁起来:“那......怎么能算喜欢......”

他的语气,首次有了摇摇欲坠的不坚定。

而寒允卿仍道:“那怎么不算喜欢......”

不行,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今夜注定有人难以平静。

于是聪明的沈修竹淡定的寻了个别的话头把这个话题巧妙的避了过去,

“按理来说,你也算我弟弟。”他道。

一听这个,寒允卿就清醒了几分,当即歪头道:“凭什么?”

毛毛躁躁的青年一着急,就腾的一下要从床上坐起,但被沈修竹用劲儿不大不小的摁了回去。

沈修竹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比你大啊。”

寒允卿的头上盖着沈修竹温热的掌心,有点热,所以他反手把对方的爪子抓了下来,自己垫在下巴底下,

垫着软软的掌心肉,寒允卿又不服道:“大又能怎么样?玄天宗里比我大的弟子还要喊我大师兄。”

沈修竹笑笑:“那不一样的,你我本就沾亲带故,我又先你出生,肯定是算你哥哥的。”

寒允卿不以为然:“你都有妹妹了,还要弟弟做什么?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这怎么能是贪?”沈修竹的手被寒允卿压得有点麻,想抽出来,奈何对方压得实在是太紧,只好无奈道:“我以前很想要个弟弟,也差点捡个弟弟回家。”

“然后呢?”寒允卿道,“你弟弟丢了?”

沈修竹缓缓道:“小时候在街边胡同里看见过一个小孩子,眼睛亮亮的,我给了他一串糖葫芦,但是他太小了,吃糖葫芦都不会,所以我想把他捡回天阙门里去养。”

寒允卿又问道:“后来呢?那个小弟弟呢?”

沈修竹叹了口气,道:“那时爹说人各有命,管的了别人一时,管不了别人一世,等我好不容易求的爹改主意了后,再回去那个胡同,却找不见那个孩子了。”

“哦......”寒允卿也遗憾道,“你差点就有个弟弟了。”

“对啊,我差点就有了,”沈修竹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温柔含笑,“那你要不要喊我声哥哥,全了我的遗憾呢?”

“寒大公子。”

寒允卿似乎没料到话题会转变的这么快、这么突然,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黑漆漆的眼眸给盯笑了,

寒大公子轻轻的笑了:“想得美!”

他一翻身,动作麻利的把外衣脱下随手一丢,然后快速蒙上被子。

“睡觉了!”这位弟弟辈儿的青年竟是宁愿直接中断话题睡下,也不愿拉下脸皮喊这一声糯叽叽的“哥哥”。

沈修竹笑着把拍在自己脸上的衣服拿下来,在床边放好,随后自己也除去了外衣,跟着一起躺下了,只不过被子全被对方抢了去,自己只能随意躺在外侧。

“那就睡吧,明日带你去泡泡天阙门的温泉。”

头蒙在被子里的青年掷地有声道:“我要泡最大的那个!”

“好。”沈修竹一手垫在脑后,闭着眼,慢悠悠应着。

“我要泡最烫的!”

“行。”

“要有花瓣!”

“嗯。”

“还要......”

醉酒的人入睡就是快,寒允卿盖着被子还没提多少霸王要求,就带着他那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呼呼睡着了。

沈修竹原本还在心里默数,数寒允卿能撑过几轮话,结果真是一点也不经数。

怕这家伙蒙着头睡的不舒服,他最后还是轻手轻脚的把对方身上的被子扯开,仔仔细细的重新盖好,

床上的被子不小,但最后还是盖在了寒允卿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片刻之后,屋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师父。”

天阙门背靠灵脉,而灵脉深藏于峡谷沟壑之中。

弯月高挂中,崖边高耸处,

有一人长身玉立着。

这人身形欣长,衣着不同于修士衣袍潇洒利索、气势逼人,反倒一袭青衫垂地,一身书生文雅气,长发并未梳起,而是随意散在脑后,三千乌丝随崖边轻风微动。

对方站在陡峭崖边,仰头望天,静静站着,有种不同于凡间之人的仙气,还有种不显山露水的高深莫测。

趁着寒允卿睡着静悄悄出来的沈修竹轻车熟路的来到此处,见到那人后,他低头行礼,抱拳尊敬道:“师父,弟子有事耽搁,让您久等了。”

那人似乎早就察觉到沈修竹的到来,面对对方的礼数,他并未转过身来,而是依旧望着高高悬于空中的弯月,片刻后才轻叹一声,微微偏头,露出了薄唇挺鼻。

他淡淡道:“这段时日过的如何?”

沈修竹如实道:“一切如常,虽有小挫折,但好在大致无事。”

“气运之子也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