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
人设危机解除了,
另一个人品危机又开始响铃了。
其实扯谎这种事情,萧玉书在他亲爹面前算是用的炉火纯青,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能声情并茂掉眼泪的那种。
可在挽酝面前......
这么说吧,
挽酝这人,比亲爹温柔,比亲爹和蔼,比亲爹靠谱,还比亲爹上心。
萧玉书觉得自己亲爹不是好人挽酝都得是好人。
虽然话说的夸张了些,但也足以表明萧玉书心中在这段时间对挽酝最真实的评价。
这么好的师尊,
萧玉书真的不想在他面前撒谎。
而且,
他觉得以挽酝的聪慧和对自己徒弟性子的了解,估计就算萧玉书撒了谎,挽酝也能看出来。
所以,
现在萧玉书很难办,纠结紧张的放在膝盖上的手都下意识扣紧。
然而没等萧玉书想到什么话来搪塞,挽酝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若是以往,自己的徒弟做了什么过格的事情,都会是这样低头不语,双手紧握的心虚模样。
挽酝一瞧,眼中便闪过一道晦色。
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起竟这般不听自己的话了。
“师尊,弟子、弟子......”察觉到身边骤然下沉的低气压,萧玉书不用看就知道挽酝约莫是猜到了自己干的事情,心里头也跟着沉了再沉,闷得难受的紧。
有苦难言
实在郁闷。
从心而论,
他也不想让挽酝因此失望。
毕竟萧玉书本人也不愿意三番五次的在别人面前做出一副恶毒小人的模样,奈何系统要挟,自己为了回家也不得不这么做。
既然做了,无论是不是由心,萧玉书也是做了,恶就是恶,害人就是害人,事实做不了假。
因此,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这种卑劣之事,如实说给挽酝听。
挽酝此人一向清正,他会怎么想?
“弟子......师尊请罚。”话在喉口斟酌一阵后,萧玉书还是做不到把自己对时望轩做的那些狠毒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挽酝听,因此,只好狠下心来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完,眼一闭,都做好了挨打挨骂的等死准备。
以萧玉书目前对挽酝的了解,就算对方再怎么偏爱徒弟,也断不会眼看着自己徒弟从此走上歪路,因此定会为此严厉责罚一通。
可他实在想不到挽酝对原装哥竟然会纵容到这种地步。
只见挽酝在死寂一样的沉默之后,重重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愠怒一般,重得萧玉书觉得身边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
萧玉书心里紧张的要命,可面上仍是硬着头皮的淡然。
然后,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清高如挽酝,只是在这近乎冻死人的冷气氛下,突然伸手环住了自己的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萧玉书睁大了眼睛,一动都不敢动,眸中颤动的瞳孔中满是惊愕之色。
他靠在挽酝胸膛上,浑身僵硬的仿佛被冻住似的。
挽酝搂着萧玉书的头,站在他面前,拧紧了眉,手上的力道也愈发加重,仿佛要把萧玉书摁死在怀中一样。
两人的站位也很特殊,挽酝站着,萧玉书坐着,一人俯身拥着一人,
这个姿势,很难不叫人害羞,因此萧玉书微微红了脸。
心跳也快了些。
说实话,
萧玉书自从七岁之后,再没别人这么抱过他,包括他那个便宜爸妈。
好多年了,社会上摸爬滚打,一个人,磕磕碰碰那么多苦累自己咽下。
这样呵护意味的安抚拥抱,萧玉书都快不记得是什么温度了。
挽酝身上是冷惯了的,却搂得萧玉书心中发热。
在这样突兀的怀抱中,萧玉书的身心从刚才的僵硬紧张不知所措,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有的时候,
很多时候,
萧玉书还怪羡慕原装哥的,
有这么一个不是亲父胜似亲父的好师尊。
挽酝搂着怀里的少年,一如之前的那般。
他这个人冷惯了,从前是,现在还是,萧家严戒的家规晦涩的书卷字眼没能教给挽酝什么暖心热乎的慰人话语。
因此每每少年犯了错、闹了气性,挽酝说不出什么安慰又怕责罚的言语过重时,只能这么做。
一如既往的,师徒间调解的动作,从来没变过。
但仅仅简单的动作,总能胜过万语千言。
“玉书,”良久,萧玉书才感受到挽酝的胸腔震了震,头顶上方传来对方压抑沉重的嗓音,“为师不希望你这样。”
不希望你往后的路有半点颠簸偏斜,有半点泥泞坑洼。
只希望你未来坦坦荡荡,毫无遮挡。
可挽酝不知道该怎么说,
斥责的话,
随着少年长大,越来越说不出口。
若是罚,
哪里会有人舍得自己养开的花掉半片叶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