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盯着陆凉辰等答案，而他别开视线不知如何说，两人就那样耗着。
最后还是陆凉辰败下阵来，“糖糖，你哥哥的确去世了……但不是我害了他。”
“那时你从陈然家回来，第二天就开始发烧，恰好你哥哥醒来，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拜托我好好照顾你，我答应了。”
“我怕你接受不了，受到刺激，就没告诉你。”
“糖糖，我承认我有错，没让你见到你哥哥一面，但你哥哥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糖死死盯着男人，他已经骗了她多次。
“我可以证明，凉辰说的话是真的。”沈慕言在病房外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你哥哥的死与凉辰无关，他已经油尽灯枯，难道你希望你哥哥就那样像活死人一样熬着？”
苏糖知道沈慕言不会骗她，但她还是无法接受哥哥已经去世的消息。
她咆哮着，“你们不是说他的情况在变好吗？为什么最后还是离开了我，而你们……”
“两个人合起来骗我，让我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他，没能和他好好道个别……”
“呜呜呜——”
她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哥哥是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啊！
有哥哥在，无论再难再苦，她都会坚持下去。
可是现在……
“糖糖，都是我的错。”陆凉辰看着苏糖哭得发抖的身体，心疼地抱住了她。
“你放开我！嗝——”苏糖挣扎着，哭得打了嗝，双眸红得像染血。
“好，你别激动，别伤到自己，我放开你。”
整个病房充斥着苏糖压抑痛苦的哭声，床边守着两个无措的男人。
哭够了，苏糖才看向沈慕言，“沈医生，你带我去看看我哥哥吧，我想和他说说话。”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厉害。
“糖糖……”
陆凉辰想开口，沈慕言朝他摇了摇头，苏糖又哀求着，“你带我去，好不好沈医生？”
“好。”沈慕言说：“等你养好身子，我就带你去看苏珩。”
像是想到什么，他看向了苏糖的腹部，“这是你最后一次当母亲的机会了，失去它，以后就再无可能了。”
“苏糖，我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能考虑清楚……毕竟孩子无辜。”
“你本就伤了子宫，很难受孕，没有我前期的调理，以及洛老后期的温养，几乎不可能怀孕。”
他们一个精通西医，一个精通中医，中西合璧，才给她争取来了这次机会。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就算不为凉辰，也要为自己。”
苏糖突然冷笑，“那是不是还要我谢谢你们？我所受的这些是谁造成的？”
说完，她便不再看两人，闭上双眸，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陆凉辰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能把求救的目光再次看向沈慕言。
沈慕言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苏糖这时却缓缓开口：“我想明早就去看我哥哥。”
“可是……”
“我想明早就去看我哥。”
沈慕言想让她先养好身体，可苏糖只重复着这句话，只能无奈答应，“好，明早我带你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苏糖缓缓闭上了双眼，沈慕言也退出了病房，去准备明天出门的行李。
病房里陆凉辰依旧守在床边，他尝试着和苏糖讲话，“糖糖……”她的状态让他有些害怕。
可苏糖没理他。
“糖糖……我知道错了，不该擅自做主。”
回应他的还是沉默。
“糖糖……”
“糖糖……”
“滚出去！！！”
苏糖吼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怕再刺激她，陆凉辰只能出去。
“糖糖，我就在门口……”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夜，陆凉辰在病房门口站到天明，苏糖在病房里睁眼到天明。
天刚亮，苏糖穿着一身黑衣走了出来，头上别着一朵白花，这些是沈慕言昨晚给她送来的。
看到像柱子一样立在门口的男人，她直接选择了忽视，眼神都没给一个。
“糖糖……”男人拉住了苏糖的手腕。
“放开我。”苏糖声音平淡，并没有像昨晚那样发怒嘶吼。
陆凉辰都有些站不稳了，但还是乞求着开口：“你在病房等着，我去叫沈慕言。”
苏糖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径直从他身边离开。
恰好沈慕言担心苏糖等着，来得很快，他看了门口摇摇欲坠的男人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也没管男人什么眼神，扶着苏糖离开了医院。
苏珩被葬在往生墓园，这是帝都最好的墓园，是个风水宝地，光是每平米的单价就高得离谱，更遑论每个月高昂的管理费。
苏糖嘲讽一笑，要是没有他，哥哥还真的葬不在这样好的墓园。
可是，哥哥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
沈慕言带着苏糖来到苏珩的墓碑前，旁边还放着一把鲜花，像是经常有人来祭奠和打扫一样。
看出苏糖的疑惑，沈慕言解释：“凉辰会定期叫人来打理，他其实很在意你……”
“好了。”苏糖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沈医生，谢谢你带我来，你可以离开吗？我想陪我哥哥单独讲讲话。”她放缓了语气。
“嗯。”沈慕言从兜里掏出一瓶药递了过去，“这是安胎药，如果小腹不舒服就吃一颗。”
苏糖没接。
想到昨晚看到的报告，他想了想又道：“其实，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你要不要的问题了，你的命已经和它连在了一起，不要它，你也活不了……”
苏糖没太大反应，只是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沈医生。”
“好吧！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他将药放在了苏糖的脚边。
沈慕言一离开，苏糖就有些支撑不住跪坐在了地上。
她一遍一遍抚摸着墓碑，上面只有哥哥的墓铭——苏珩之墓，很简单的四个字，就犹如他简单的一生。
她知道其实早就应该放哥哥离开，可是她舍不得。
因为她的舍不得，让哥哥苦苦撑着，让他吃了那么多苦，她真是混蛋。
苏糖想哭，可已经没有眼泪。
她神情木讷地抱着墓碑，嘴里一遍一遍呢喃着，“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是糖糖害了你……”
“哥哥，你等等我，很快糖糖就来找你了……”
苏糖心脏毫无来由的开始衰竭，当沈慕言来接她时，她已经晕倒在地，呼吸急促……
她的身下还在源源不断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