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凉辰走过去,伸出骨节修长的手在苏糖鼻翼下探了探,呼吸微弱,不仔细都察觉不到。
眉头皱了起来,他开枪时避开了她的要害,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心头一紧,陆凉辰顾不得处理地上胸口中枪的李彪,抱着苏糖就往车的方向跑。
赵泽在身后喊,“二爷,地上的李彪怎么处理?”
陆凉辰头也不回,丢下一句“丢到大海里喂鲨鱼”,一脚油门劳斯莱斯飞了出去。
看着这个女人气若游丝,他为什么会有心慌的感觉。
为什么?
陆凉辰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掏出手机,拨通了沈慕言的电话。
“沈慕言,我这里有人中枪了,半个小时到医院,你准备好。”
说完也不管懵逼的沈慕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了副驾驶上脸色寡白,毫无生气的苏糖,又加了一脚油门。
从这里到帝都第一医院,需要一个多小时,陆凉辰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真的半个小时赶到了医院。
医院的院长和沈慕言已经候在医院后门,车才到,立即有急救车推了过来。
陆凉辰下车时,差点绊到裤腿摔倒,幸好被一脸焦急过来的沈慕言扶住。
“陆凉辰”他直呼其名,上下打量起陆凉辰,再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希望他真的出什么事情。
陆凉辰推开沈慕言,“不是我。”
沈慕言被推得一个踉跄,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又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陆二爷,到底是谁中了枪,看把你急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喜欢的人中了枪。”
陆凉辰没管沈慕言,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解开安全带,小心抱住已经察觉不到呼吸的苏糖。
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双手颤抖得厉害。
急救车推着苏糖离开,陆凉辰也跟着离开。
沈慕言进了抢救室,陆凉辰守在外面,双眼放空瞪着抢救室。
六岁时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父母满身是血被推出抢救室,却是已经没了呼吸。
那个女人会不会也会这样,他还不想让她死,他还没玩够,她欠的债还没还完。
他不允许!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推门走了出来,陆凉辰立马迎了上去。
此刻的他再也不是令人敬畏的帝都二爷,只是一个满眼焦急的普通人。
“怎么样了?”
护士看着身上沾满鲜血的男人,猜想他应该是里面正在被抢救病人的家属。
于是耐心解释:“病人失血过多,腿上的伤口很深,最危险的是胸口处的枪伤,离心脏只有半厘米,再偏一点点就打穿心脏了,现在需要输血。”
“那就赶紧给他输血呀,愣着做什么?要是抢救不过来我让你们陪葬!”陆凉辰暴怒。
护士不知道他的身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
是病人的家属着急她可以理解,她也耐心解释了,威胁她就不能忍了,陪葬?搞什么,这个男人以为他是古代皇帝吗?
护士看在他是病人家属的份上,翻了一个大白眼,快速离开去血库调血。
很快护士满脸着急回来跑进抢救室,“沈医生,血库没有Rh阴性血了,怎么办?”
沈慕言皱眉,Rh阴性血的确稀少,帝都第一医院都没有,那其他医院也不会有,即使有也来不及了。
他没想到再次和他三年前认定的新大腿见面,会是这样一副情景。
看着陆二爷那个样子,怕是对苏糖动心了。
熊猫血?
两人还真是有缘分。
就在这时,陆凉辰推门进来,拉住沈慕言,“抽我的血,我的血型和她一样。”
陆凉辰被抽了800cc的血,直到嘴唇泛白,眼皮白翻,沈慕言才说可以了。
实际……苏糖只需要600cc的血量就可以度过危险,剩下的200算是为苏糖讨的一点利息。
那个女人被折磨得太惨了。
惨不忍睹!
一个小时后,苏糖被推到重症监护室,脸色苍白的陆凉辰来到楼梯间抽烟,一口又一口,眼带迷茫。
有些事情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沈慕言找到陆凉辰时,他脚边已经堆了一堆烟蒂。
“你刚抽了800cc的血,就抽这么多烟,你不要命了!!!”
陆凉辰瞥了一眼来人,没说话,继续抽烟。
沈慕言蹙眉,上前抢了陆凉辰手里还未抽完的烟,“作为朋友,凉辰,我劝你一句,好好对苏糖吧,别再折磨她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后悔?
他永远不会后悔。
这次之所以要救她,是因为他还没报复够,她害死了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光折磨这三年怎么够。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人能活不?别浪费我那么多血,我还等着收本金和利息,我的血可不是那么好要的。”
说着,陆凉辰又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又点燃了一支烟,只有尼古丁能暂时压下他心里的烦躁。
沈慕言难得说煽情的话,“这些年,叔叔阿姨早逝,我知道你取得现在这些成就不容易,现如今不再需要仰仗陆家生活,反而陆家需要看你的脸色。”
“有在意的人就安定下来吧,凉辰,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要再过刀尖添血的日子了。”
“好好对苏糖, 她是一个好女孩,不要再折磨她了。”
吐出一个烟圈,陆凉辰冷笑,在乎的人?
他没有在乎的人,他根本不在乎那个女人,只是还没玩够,还没报复够。
不想让她轻易死去而已。
普通人的生活?
自从父母意外去世,知道还有个孪生弟弟,满怀希望找了很多年,终于有消息了,还来不及惊喜,就被那个女人害死。
从那刻起,他就再也没有在乎的人了。
普通人的生活更是不可能,他的眼里只有仇恨,父母的仇,弟弟的仇。
看着陆凉辰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沈慕言扶额,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承认在乎一个人会有那么难吗?
怎么那么别扭。
真后悔没把他刚刚那副在乎苏糖,害怕苏糖嘎了的样子拍成视频甩在他脸上。
“凉辰,你听我一句劝,我不想你有一天追妻火葬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慕言可谓是苦口婆心了。
他们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都一直在一个班,身世差不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后来慢慢疏远了。
陆凉辰冷冷看着眼前叭叭个不停的男人,肯定出声,“没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