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如烟醒来的时候,正在月氏族中的马车上,由侍女照顾着。
车外是“哒哒”的马蹄声。
“小姐,你醒了。”侍女欣喜的说着,连忙掀开车厢的帘布,对外道:“家主,小姐醒了。”
月如烟茫然的看了眼周围,想要坐起身来,但喉咙一痒,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似要把心肝脾肺都给咳出来一样。
侍女连忙扶着月如烟坐起身来,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道:“小姐,大夫说你受了刺激,气血攻心晕迷,没什么大碍。”
闻言,月如烟瞬间清醒了过来,想起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正当要询问侍女的时候,马车停下,一名妇人走了进来后,马车又继续驶动了起来。
“如烟,你感觉好些了吗”
“娘。”
月如烟叫了声妇人,旋即急声问道:“娘,我没事,那些百姓呢”
“百姓.”月如烟的娘亲沉默了,好半晌方才说道:“如烟,娘你知道你心怀百姓,但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无法顾全他们,蛮子追得又紧,若是强行带着他们一同撤离,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月如烟脸色一白,失魂落魄的呆坐着,神情低落,好似死人一般。
同情那些百姓是一点原因,更多的是,月家之所以能在陇右称王称霸,正是有这些百姓对月家的辛勤付出,这些百姓的祖祖辈辈都是月家的“家仆”,月家能有今天,也离不开他们。
这些人是月家的基本盘。
没了这些人,月家本部的兵马可能会出现动乱外,月家也难以再在一个地方继续发展。
最重要的是,太姥姥临终前将月家托付给他,可现在才过多久,月家已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月如烟母亲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也很痛心,她也知道这些百姓对月家的重要性,正想着如何劝导的时候。
月如烟忽然开口道:“娘,我昏迷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情况”
“有两个时辰了,金夏蛮子还在后面追,公孙将军打算翻越乌行山脉。”月如烟的母亲道。
“什么,翻越乌行山脉”
月如烟惊愕道。
要知道,从陇右前往河西之地,大道只有一条,那就是走官道过秦关,也条路也被称为西行走廊。
西行走廊在两千多前就打通了,然后经过历朝历代的修缮,已经很完善了,道路平坦。
无论是经商还是行军,都是走这条大道。
而在舆图上,直线距离陇右离河西并其实不远,但实际上中间隔着数座大山,被称为乌行山脉。
西行走廊,都是绕着乌行山脉修建的一条大道,此大道与河西之地连接的关隘名为秦关。
看似西行走廊是绕着乌行山脉过的,路程更远,但实际却是更省时省力。
“公孙将军呢,我要见他。”
月如烟确实并不大碍,披上战甲后,便是骑马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公孙严,两人骑着战马并驾齐驱。
月如烟道:“听说公孙将军要带着大军翻越乌行山脉”
“月将军醒了,没事吧”
公孙严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得知没事后,方才回答道:“不错,如今西行走廊肯定是过不去了,蛮子在那设有埋伏,若要回崇州,只能翻越乌行山脉了。”
“那公孙将军可知乌行山脉有多么险峻其内多地遍布瘴气,若是不小心迷路,我们这么多人,怕是凶多吉少。况且就算不迷路,翻山越岭岂是易事”月如烟蹙着眉道
“月将军不必多虑。据我了解,在西行走廊还未打通之前,那时候陇右的古人都是翻越乌行山脉前往河西之地的,其中肯定有古人留下来的古道,麻是麻烦了些,但正好借此甩掉追击的蛮子。”公孙严道。
乌行山脉内的古道,月如烟也是听说过,她道:“可在西行走廊打通后,已经有两千多年没有人没在此处过了,早已荒芜。
况且就算完好,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也是出不去的,现在已经十月了,快入冬了,一旦有变,我们都得被冻死在乌行山脉。”
听到月如烟的担心,公孙严沉声道:“月将军说的我都明白,但在西行走廊已经过不去的情况下,若不翻越乌行山脉,如何回崇州被这群蛮子追到,同样是死”
月如烟眼眸低垂:“那就不去崇州了。”
“那去哪”
“南下去虞州。”月如烟道。
闻言,公孙严眼眸一眯:“月将军不是在跟我说笑吧”
“这个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公孙严:“……”
见月如烟是认真的,公孙严道:“可我们跟陈墨之间可没有过来往,而且月将军你别忘了,陈墨可是对你们月氏发过讨贼檄文的。难道伱还指望着他收留我们”
月如烟也清楚这点,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去陇右的。
她轻吸一口气,道:“今时不同往日,我观其颇有是非大局观,如今外敌入侵,国破家亡,应一致对外。况且唇亡齿寒,如今陇右沦陷,金夏蛮子的下一步,必然是虞州,我们的实力并不算弱,他没必要将我们置之门外。”
见月如烟说的头头是道,公孙严一时间竟找不到理由来进行反驳。
憋了半天,公孙严方才来了句:“难道月将军不怕他将你们给吞并了”
月如烟看了公孙严一眼,嘴唇翕动,想说去了崇州还不是一样要被吞并,但其对月氏有大恩,便没说,而是道:“能活命就不错了。”
公孙严沉默了。
月氏没了陇右,已是无根浮萍,投靠陈墨不要紧。
但他的根可在崇州,怎能入虞州。
“月将军此言,恕我不能认同了。”公孙严道。
月如烟知他所忧,沉默了半晌后,道:“那我怕是要和公孙将军在此分别了。为报公孙将军大恩,待会我回带着本部的兵马引开追击的金夏蛮子,月家所携带的财物,也可分之一半给公孙将军,还往公孙将军之后多加小心。”
公孙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