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思见弟弟带那个丫头去带儿子……
他可是知道马氏的劲头的,不免担心。
温语冲他一笑,“表哥,没事的。”那笑容,从容的很。
倒比他这个当表哥还稳重。
舅母有些歉意的说:“锐哥儿睡觉脾气大,要是叫醒了他,哭得人头疼。所以……”
“您放心,他见到我这个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不会哭的!”
但舅舅几个人,还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外头,马氏,不定还要作什么……
结果,却没有,外头很安静。只一会儿,腊八就轻飘飘的拎着三岁的陈锐进来。
陈文良悄没声的跟在后头。
陈锐满脸都是泪,但大瞪两眼,却没哭。
陈舅母陈文良,悄声问:“你大嫂呢?”
腊八一笑:“舅太太,陈大太太累了,说睡会儿!”
陈舅舅叹了一声,“你们带着锐儿去旁边屋里玩,舅舅跟阿语说说话。”
于是,严珠扶着舅母,一群人都去了旁边屋里。
陈文良不想走,但陈舅舅一瞪眼,他不得不走。
眼珠一转,进屋后守在门边儿,伸长了耳朵,也能听到吧……
腊八,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陈文良一缩脖子,乖乖进旁边屋了。
……
舅舅长叹一声,摇摇头,“阿语……”
让外甥女儿看到自家这样,他心里怪难受的。
“舅舅不必难过,先跟语儿说说您的事吧!”
陈舅舅:“舅舅到了京城,就去寻了墨大人。墨大人好人哪!他对舅舅很好,当时说,帮舅舅出仕。结果,舅舅身子不争气,刚安顿下来,就大病了一场。断断续续的,得大半年才好些。
大夫说以后也受不得急和累。墨大人说,不如就留在他身边儿,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虽然没有荣华富贵,但衣食不缺,单看儿子有没起色。舅舅想了想,这样更好,于是就留在墨大人身边儿了。好在公事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这这么说来,倒真的合适舅舅。”
“嗯。只是,听说你定的亲,舅舅倒有些茫然了。祁家这样的人家儿……舅舅要权没有,要财没有,可如何能为你挣腰呢?”
“舅舅,您想的太多了。女儿,是祁夫人亲自看中的。在祁家,婆婆不为难我,别人又怎么为难的到呢?!嫁妆的事,您更不必担心。语儿财不缺,现在,还要在京城开大铺子呢!”
“可是,就你母亲那些全用上,在京城也开不了太大的。”
“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过完年,就开始准备。现在,语儿想问问,表哥表弟,您是怎么样的打算呢?”
“你表哥,我一直没断了教。只是,家里的事,影响太大,他心沉不下来。后来……唉,娶的这个妻子,怕是更误了他。都这个年纪了……墨大人和舅舅看了看,估计他再努努力,中秀才应该是可以的。再往上,难哪!”
“舅舅,表哥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表嫂呢?”之前,她了解还真不多。
“哪是家里愿意的呀!是马家和马氏,看中了你表哥。原本她能嫁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于是,非说你表哥污了她清白。一家子不讲理,闹腾的厉害。
当时,家里攒了些银子,本来也想没给你表哥娶媳妇,是想偷着把他送到一个学院的。结果被马家看中了,银子都要走了,一切都泡了汤。唉……你舅母差点气死。”
“是这样啊!”那就彻底没心里负担了,这事儿,放着我来!
“你大表哥,勤奋,用功,天资算不得上乘。若原来,努力之下,也未必不能中举。可现在,他心态崩了。今天马氏闹这一场,估计又几天缓不过来。”
“小表弟呢?”
“那小子,脑子倒是好使,只是好吃懒做,学业上不用功。就爱到外头玩,谁厉害他就追在后头混。前些日子还去赌,让我打了一顿,才好了。”
好个屁!
这个,也得放着我来……
“大姐姐呢?”
陈舅舅一听,更是苦笑。
“陈家啊,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长叹一声,才又说:“你大姐姐嫁的那个,原来看着挺好!结果嫁过去,才发现那么不是东西!还动手打人。我们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将来如何,看她受苦,也没办法。
后来见到你,你给了那么些金银物件儿,你舅母就给她捎信捎银子,想让她好过一些。到了京城,又去了信。
前些日子才回信,是你那个表姐夫写的,什么也不说,也不问,还要银子……”
“大姐姐有孩子了吗?”
“有两个儿子。否则,舅舅怎么也要把她弄回来。”
“舅舅,就算这样,也想办法让表姐回来吧!弄好了,还能把孩子带回来呢!”
“可这……林家子进陈家,也不像话啊。”
“生死面前,什么像不像话的。不为表姐做些什么,万一她出了事,您二老可怎么办哪?!”
“可这不好办哪……”
“您只需说,表姐要是回来,您接不接着。”
“那是我的大女儿,怎么会不接?!她跟我们流放,最受苦了。”
“那就是了!舅舅,这样吧……过完年,让大表哥带人去一趟,把表姐接回来。大表哥现在这样,死读书也是没用。必须做些,让他感觉到责任,并且产业自信的事。否则,读也是白读。”
“那马氏……”
“走一步说一步。这些事儿都好解决!您和舅母,不生气,身体好,才是给儿女,给语儿最大的帮助!”
“成,舅舅听你的。阿语,舅舅问件事,你要说实话。”
“您说。”
“上次舅舅问你,你没回答。舅舅就再问一次,你对温家的防备,是不是你娘的死有蹊跷?”
温语沉默不语。
“那是我妹子,你外祖母最疼她。家里出事,你母亲和你小姨,在婆家日子不好过,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你说吧!”
“如舅舅所说,如果温家只是因陈家出事,怕牵连,下手害死母亲,也算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母亲的死,是场注定的阴谋呢?”
“你的意思是?”
“原氏是父亲的一个先生的女儿,他们早有勾搭。父亲娶母亲,只是父母之命。他为了原氏,下手是早晚的事。只不过陈家出事,他们胆子更大了而已……”
“这个混蛋!”舅舅的眼瞪着,流出泪来。“看着他清秀俊雅,没想到,竟是那么龌龊。”
“温欢,比我还大半岁呢!”
“恶心!有证据吗?”
“事过多年,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也不怕,他温潜娶原氏,没经过陈家同意。陈家只是流放了,又不死光了。这凭这个,舅舅也能闹得他颜面皆无!”
“舅舅,往事无踪,不必找回。像他们这样的人品,注定还会做龌龊之事。只要逮机会……”
“好。但不管你拿到了什么把柄,都要由舅舅出面。你是他女儿,就算是证据确凿,指证他也是犯上,于你名声不利。与你母亲讨回公道固然重要,但你自己能过的好,才是你母亲最大的心愿哪!”
“舅舅……”温语眼眶湿润,很是感动。“语儿明白。”
温语走的时候,真就把陈文洁带走了。
马氏始终没出来。
送走温语,舅母纳闷,赶紧叫来小儿子,“她干什么呢?!”
陈文良说:“娘,那个丫头啊!厉害极了!马翠花回去就打锐哥儿,锐哥儿哇的哭,她还要动手……然后却叭的一下摔到床上不动了。
锐哥儿更大声儿的哭了。那丫头,一下把他抓起来,对着他看了一眼。锐哥儿就噎住了……不敢哭。”
“有这事儿?是那丫头打马氏了?”
“没有。没……我都没看明白!”
舅舅听了,想了想,倒是淡然点点头。“别小瞧她!”
“还有件事,语丫头说,过完年,让文思带着人,去把文慧接回来!”
“啊?怎么个接法?”
“她说,算分居也成,拿封休书回来也成。”
“那孩子们怎么办?”
“孩子也是林家的。如果愿意放手,咱们替林家养。不愿意,就随他去。怎么,也比把大丫头拿搭里强!”
“那,文思带着谁去啊?!”
“文思,你表妹说,她会给你安排人跟着。我觉得你表妹说的有道理,你的书,这么死读下去,恐怕也不成。走一趟,把你姐姐接回来,经了事,或者心胸就打开了。”
文思点头:“是!去之前,儿子再去看看律法。”
马氏醒来,头晕头疼,喝水都吐,几天都下不了床。
家里倒是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