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看完爱情大戏,往回走。
正遇到一路小跑来寻她的小吉。
胖丫头一脸神秘:“那位”来了。
温语一听,很是高兴。
当然,在这之前,她已经打听到了祁家所处的位置,直奔而去。
果然,就看到祁家人坐在那儿,小姑娘圆圆也在,却没看到祁夫人和“那人”。
正要仔细寻找……
“语姐姐!”
她扭头一看,“呀!小妹!”
原本是张近青,她身边站着张未青,两个人正冲温语笑呢!
“张夫人呢?”
“在那边说话儿呢!语姐姐,快来帮我画画!”张近青软声磨着她。
池塘边,放有桌子并纸墨颜彩,是供有兴致的香客人挥毫的。
“好!我来画小妹!”
反正已经在这儿了,温语不着急了。轻挽袖子,站到了桌边。
张近青站在池塘边儿,装模作样的看鱼,努力表现的很美,但其实动作僵硬……
张未青在旁边咯咯的笑……
圆圆姑娘的眼神儿很灵,没多一会儿就看到温语,二话不说蹬蹬的跑了过去。
丫头嬷嬷吓一跳,都后头跟着。
“姐姐!姐姐!”
温语笔没停,扭头看一眼圆圆,“哎呀,是圆圆小朋友,小兔子呢!”
“它是团团,有名字的!”小姑娘替团团感觉不平。
“好,小团团呢!?”温语也不看她,边画边问。
“姑母不让我带来啊!我好着急的!团团好可爱,它可真能吃啊,嘴巴不停啊,就这样……”
她嘟起小嘴的学。
温语看她一眼,笑的花枝乱颤。
张末青不高兴了,“圆圆别捣乱……语姐姐正画我呢!”
“你是谁呀!怎么知道我叫圆圆?”
“我猜的!”张末青逗她。
“画你什么呀我瞧瞧……咦?!”圆圆认真的看着。
“啊!姐姐,一会儿画圆圆好不好?”
“好!等画完小妹,就画你!”
圆圆等的着急,温语刚画完了,她就立刻跑到张末青站的地方,摆起了姿势……
“画我画我!”
……
祁夫人被杜六气的晕头转向,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走。
可真是没想到,自己那么信任她,把最珍贵的儿子给她做女婿。
却又是一场错付!
想到在闺中之时,父母恩爱,兄弟和睦,父母只她一个女儿,对她视若珍宝。
何曾有过烦恼?
怎么成了亲,就这么难了呢?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她心底里充满了戾气。
来到祁家定的茶座,却发现圆圆和嬷嬷,还有几个丫头都不在,吓一大跳,赶紧问。
一个堂嫂说:“那不是吗?在池塘边儿喂鱼呢!”
担心圆圆掉到池子里去,她加快脚步过去。
却发现,圆圆站在池子边,摆着姿势,梗着小脖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干嘛呢。
“圆圆在干嘛?”她问站在那儿的丫头春香。
“夫人,温姑娘,要画咱们圆圆小姐呢!”
“温姑娘?!”
就看温语笑着站在桌子前,在洗笔。旁边一个姑娘,把桌子的画拿起来,拎着两角,递给一个小姑娘,柔声嘱咐着,“拎着两边,先别动。等干了再看。”
又转过身去,拿起一张纸,铺在桌子上,用镇纸压上。动作简单而有效,透着利落!
“圆圆,你自然点就好,别那么紧张呀!”温语在取笑圆圆。
祁夫人看着圆圆的怪模样,竟也哈哈大笑,刚才的压抑和拧巴,烟消云散。
温语听到笑声,一转头:“祁夫人!”她赶紧行礼。
旁边的那个姑娘,也行礼叫道:“夫人有礼。”
祁夫人说:“你们忙,我就在旁边看看。”
温语一笑,也不矫情,见旁边小和尚拎的篮子里,有用来给妇人们喂鱼的馒头。
“小师傅,麻烦你给这小姑娘一点儿馒头。”
小和尚乖巧的应了一声,拿了半个馒头递给圆圆。
“圆圆,你就站在那儿,掰着馒头喂鱼就好,不用想姐姐在画你。”
圆圆很是高兴,接过馒头,掰了一小块,就往池子里扔。
一阵的水花,鱼来抢食了,圆圆看到,咯咯的笑起来。
温语不再多说,咪眼看了一会儿,就开始下笔。
祁夫人见今天的温语,梳着姑娘们爱梳的发髻。只是她的头发多,又长,梳起来的格外好看。只用几只小东珠钗别着,两只小小的银链吊东珠耳坠儿,在脸颊旁边轻轻晃动。
珠子算不得好,但很衬她。
两条漂亮的长眉,一双沉静的大眼,垂下眼眸时,密密的眼毛掩盖着神采。
一身青色印暗梅花纹的交领收腰衫裙,式样非常简单,材料倒还不错,带一种柔柔光泽。
整个人,就像是冬日案头水仙似的,静谧而甜美……
她要作画,所以露着小小一段皓腕,戴着玉镯。
那执笔的样子哦……
她在画圆圆,却不曾想,自己就是一幅画呢!
祁夫人的手,不由也动了动。
那个旁边给她打下手的姑娘,帮着选颜色,收拾笔。看样子,平日没少做这样的事。
祁夫人身边一人,跟她咬耳朵,“这个姑娘,是张知府的堂侄女儿……张未青。前些日子,您见过一回的。”
“哦?!是吗?可我怎么不记得了呀!”祁夫人纳闷。
“当时十多个姑娘,您可能没留意……这姑娘落落大方的。张家家风极好,若不是早年得罪过人,早升上去了。”
祁夫人再仔细看:张未青面目清秀,身段苗条,眼睛里带股灵性。
态度沉静,动作干脆。猜到温语会需要什么,并妥当准备,并不去打扰她。
整个人温柔而有主见,还不夺人风头。
嗯,真不错。
要说这人哪,还得处起来看。单看秦怜月,只觉传说中的西施,也无非如此。可,她算是个什么呀!
温语已经在几个小盘子里合了一下颜色。
就开始动笔了,先用了只粗笔,沾了很淡的颜色,三下二下,先虚虚的勾勒出池塘和圆圆的样子。
然后开始添。
一笔一笔的又轻又快,非常自信,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犹豫和迟钝。
一会儿用墨笔,一会用彩笔。
刷刷点点的画上一段时间,才转头看,傻圆圆咯咯儿的笑着,十分开心。
然后,她就换颜色换画笔。
画的极没章法,还不细腻,甚至还有些杂乱。
“哎哟,还有这样的画法?”有姑娘围了上来。
“是啊,这么快?!”
祁夫人自己的画功就很不错,对画的鉴赏力也是相当高的。
因为,她虽然出生武官世家,可她母亲却来自岭南的魏家,几百年的书画大家。
早年父亲,因故救了母亲,一眼相中了人家,死皮赖脸的求到了手……要不然,两家家世,通婚是不可能的!
母亲画得一手好画,且喜名作。
父亲疼老婆,收藏了很多。
小时候,母亲手把手的教过自己……可惜,她天分有限。而兄弟也跟父亲一样喜武……
所以,没了传承……唉。
不过,祁夫人的画技虽然一般,但十几年的熏陶,眼光可练出来了的。
她一看这位温姑娘,就知道:没经过名师指点,画技画法也不入流。
刚开始感觉乱,简直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但眼见着,池塘的轮廓出来了,头发出来了,再一勾,圆圆那苹果般的小脸儿也有了……
整个画面,就开始清晰了。
这个画法太过随意,可不是能教出来的。
母亲若是看到,不知道是会欣赏,还是会贬低呢……
祁夫人心头一酸……可惜母亲已经去了……
只在她伤心的这一会儿,一个小姑娘,站在池塘边喂鱼的画,就基本完成了。
只见粉衣小姑娘,带着一脸天真而甜美的笑,一只小手正抛出一块馒头。一条肥胖的白底红花锦鲤,尾巴用力甩着越出水面,张着嘴正去叼那馒头。
小姑娘扬起的小手,还戴着只雕花金镯呢。
整个画面,生动活泼。
人和鱼,似是在联动。
祁夫人不由轻声问:“姑娘这画,倒不算是寻常的画法,师从何人呢?”
温语笑道:“回夫人的话,小时候家里请了几位师傅教画。南北西东的都有,温语都学了,还都没学好,自个儿杂七杂八的凑在一起,画个高兴。难登大雅之堂的。”
“嗯,能取各家的特点,溶已所用,小小年纪,不得了啊!”
“夫人过誉,只小女儿的闺中乐子罢了。”
“书画,在于写意抒情,倒不必拘泥雅俗。我闺中之时,也习画十余载,只是碍于天分……呵呵。”
“夫人太过谦了,却不知……夫人可否指点一二呢!”
祁夫人心情很好,也没客套,“多年没动笔,我来试试。”
旁边的人,赶紧帮她把衣裳整理了一下。
她拿起笔,心一下安定下来:如无意外,就是她们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