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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的十五岁生辰。

家里正在给大哥操办婚礼,没人记得她的及笄礼。

许是记得,只是不想理会吧?!

可那时的她,傻瓜一样,哪里明白这些?

心情忐忑的等到那一天,却发现跟之前的每一天,没有区别。

她其实最在乎的是父亲,希望他能记得这一天,即使回不来,也给她捎封信,买只钗……

母亲在生她时难产死了。所以,打小,她就背负着克妨亲人的名声。

母亲死了没几天,父亲就续娶了。怕别人指点说道,直接带着新婚妻子去了外任……

这还是她出门作客时,偷听到别人议论的。

当时,她听到别人这样说,真的好生气!

她相信父亲是为了温家的前程在外奔波。而自己命硬,会妨克亲人。所以父亲不与她亲近,都是应该的。

但及笄毕竟不同啊。这一天,她盼呀等呀……

到了傍晚,还真收到一份礼物!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呵,高兴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打开一看!是一套精美绝伦的红珊瑚钗。

可等她看清送钗的人……竟然是宋家五表哥!?

她失望至极,伤心至极,坐在屋里哭的天昏地暗。直到肿脸肿眼,头晕目眩,摔下台阶,后脑磕出了血。

把红豆吓坏了,跑去找祖母和二婶吴氏,却正遇上在外玩了两天刚回家二叔温桦。

红豆生得人间绝色,也就是平日里她们主仆不受待见,凡事到不了人前,所以没人注意。

温桦看到红豆,当时就傻了眼,非要了她去!

自己的哭闹阻拦,红豆的哭闹挣扎。

却都无果……

眼睁睁的,看着红豆被他拖走了。

温桦长相俊美,风流潇洒,能弹会唱,勾搭技能一流,但人品却不咋地。

家里外头,沾上手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

勾搭时,他热情满满,出手豪阔。新鲜够了,就头也不回的丢开手,一点情面都没有。

勾搭到手的不少,但真正收到身边儿的却不多。这回,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对红豆另眼相看,想要抬举她为妾。

二婶吴氏,家世高,嫁妆厚,只是长相极为普通。在闺中之时见到二叔便惊为天人,欢欢喜喜的嫁过来。

平日里对二叔,那可真是百依百顺,从不违逆。

二叔要纳红豆为妾,吴氏二话不说,当下划了个不错的小院,并着手纳妾之礼。

四太太柳氏……是祖母的远亲。打小在祖母身边儿长大……早就对二叔芳心暗许。但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只能听祖母的安排,嫁给了庶出的四叔。

她与二叔早就勾搭成奸,为了行事方便,把四叔打发到外头上任。

平日里,柳氏对吴氏又妒又恨,但无可奈何,还得笑脸相待!心里不知道有多憋屈。所以,当她知道二叔要纳红豆后,恨意大到无法自制。

对付不了吴氏,还对付不了一个奴婢么?

上世,就是今天……柳氏用自己的名义,把红豆逛到一处僻静所在,浇上油,点了火。

可怜红豆啊……

温语的眼泪流了出来,打小就爱美。

那一烧……

头发没了,脸烧熟了,一只眼睛烧瞎了。

手和胳膊都烧得黢黑,痉挛在一起。

她痛苦的嚎叫声,在自己以后的岁月里,都会时常充斥在耳边!

自己跑去求祖母,求祖母救红豆!跪在地上,脑门儿都磕出了血……

但祖母不管。

鞋都跑丢了的去求二叔,可二叔看到红豆烧成那样儿,皱皱眉,掉头走了。

把身边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却出不了门,请不了大夫。

最后,还是宋尚表哥来了。

是他,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药。

可是红豆……伤的太重了。

身上散发着恶臭,流着污浊的黄水,疼得死去活来……

清醒的时候,就让自己给她拿镜子。可那不人不鬼的样子,怎么能让她看?

没坚持两天,就死了。

那个小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红豆。

就那么悲惨的死了。

也正是从这件事起,自己原本被忽略、被冷落的人生,加快了悲摧的步伐……

……

吴氏看着一地的黑水,还有那一边眼神烁烁,兴奋又害怕的下人。

沉着脸不出声。

事情的原委基本都清楚了。

关键是,如何解决?

一个丫头过来,悄悄的跟她嘀咕几句。

她点点头,轻声的安排几句。该关的关起来,明儿再软硬兼施。

儿子的婚礼就在几天后,不易大动干戈。

还有这几个护院,得重金封上嘴。

她处理家事很熟了,简明扼要的解决了这些,向老太太院儿里去了。

那一会儿,她让人巧妙的把老太太弄醒了。现在,就看她怎么处理那个贱人吧?!

……

后堂,老太太确实被弄醒了,刚开始头直晕。

这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披着衣裳坐在堂屋。

花白的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面沉似水。

刚才光溜溜的温桦,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老太太跟前儿。这事儿到底让老太太发现并把叫了来,他一脸的纳闷。

“你这闹的这是什么?”老太太咬着牙问,气的直哆嗦。

温桦神态肆意的摇摇头,不说话,嘴角却带一丝苦笑。

这还真是尴尬啊……

但他却不害怕!

温老太太一看更为生气。“马上就是老大的婚事了!你到底想怎样啊……啊?!”

“火又不是儿子放的,您骂儿子有什么用?”温桦转移着话题。

“那女人是谁?!”老太太问。

温桦不说话,看着屋外。天还黑着,刚才的一切,跟做梦似的。

“你说不说?!”温老太太拍着桌子。

“母亲!”吴氏走了进来,垂着眼皮说:“母亲,老爷,火扑灭了,没烧到外头,只是有间主屋,房檐塌了。媳妇儿让他们先安顿了,明儿一早再收拾!”

温老太太烦的要命,声调也不好听:“那都好说!现场救火的有多少个?”

“连院子里的,带护院,十五个。”

老太太一听更烦了,家里仆妇还好打发。

可护院……可不光是奴才,还有打外头请来的。这些人,可不是随意处置的!

“想法子让他们把嘴闭上!”

“媳妇儿知道!”

“那女人是谁,你说!”老太太一指吴氏。

“母亲,天黑,儿媳也没瞧见!”吴氏不肯说。

“你说不说!?”温老太太转向儿子,“非得我找人问出来,你才踏实?!”

她知道吴氏,向来以儿子为天。凡是他的坏话,一句不说!

“您愿意问就去问!出了事儿,不说盖着点,倒翻腾个没完,这是何必呢?!”温桦还还一脸不服呢!

老太太简直差点气死,“你多大年纪了?在外头怎么样,我也够不着管!光这家里的,你弄了多少个?还不够你折腾的?苦口婆心的说过你多少回,不听!这回倒好……你……”

“好啦母亲!儿子累了,回去睡了!明儿还有事儿呢!”他知道这件事与以往其它事不一样,母亲知道了,肯定没个完……

想到那个场景……好尴尬啊!

他还是先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