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肇事司机给的钱,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去了医院,花光了所有的赔偿款,终于救回了自己的女儿。
后来,村子里出生的都是小男孩,没人在愿意生女孩,桥洞下的坛子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堵塞了河水。
这些小男孩长大后,却发现村子里剩下的女孩寥寥无几,彩礼高到天际。
普通人家根本娶不上媳妇。
村子里的光棍就开始琢磨着,从外面买女孩,就这样,村子靠着买女人,生儿子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刘秀花含辛茹苦的把儿女们拉扯大了,她也老了。
她的女儿很争气,比她两个儿子有出息,考上了大学,考出了大山。
可她不懂。
这个村子是会吃人的,金凤凰已经飞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的女儿在村子里建了小学,当了小学老师。
她说,她想要用知识改变村里人的思想,想为村子里的女孩们谋一条生路。
可她低估了人性的恶。
她的囡囡年轻貌美,被村长的儿子看上了,她的儿子把囡囡卖了。
她质问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可是他们的亲妹妹啊。
可是儿子却说,她从小就偏心妹妹,只供妹妹上大学,把爹所有的赔偿款都给妹妹治病了。
他们两个都快三十了,都不管他们有没有媳妇。
他们换妻也是迫不得已。
刘秀花看着指责自己的儿子崩溃了。
她偏心女儿?
女儿从懂事开始,就跟着她干活,伺候两个哥哥。
是她不供他们上学吗,他俩读完初中就死活不念了,嫌弃学校离家里远,要翻山越岭,躺在家里让她养。
只有囡囡,咬着牙读完了。
从她上了初中开始,她就没在给囡囡交过一分钱的学费,全是靠她自己寒暑假在镇子上自己打工赚钱。
囡囡的每一步,全是靠她自己。
她这个做母亲,从来没给过她半点帮助。
可是囡囡却很感激她。
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她刘秀花对两个儿子问心无愧。
若说对不起,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囡囡。
她女儿还那么年轻,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怎么能像那些被拐来的女人一样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她偷偷的放出了自己的女儿。
可还是被发现了。
囡囡挣脱了那些男人的围堵,跳到河里,砸了好几个坛子,破坏了老和尚的封印,最后被村民活活打死在桥下。
她也被自己两个儿子打个半死。
察觉到自己寿数马上就要尽了,刘秀花穿上了结婚时的红衬衫。
一辈子都没上桌吃过饭,临死前,她想在东屋和儿子们一起吃一顿饭。
可儿子们把她一顿臭骂,还摔了她的碗。
当天夜里,她就躺在厨房里的小床上咽了气。
那喇嘛告诉众人,他会在十一点敲响钟声,十一点后,村民都不能离开屋子。
只要不开门,那些婴灵进不去的。
可后来,那老喇嘛就死在了庙里,恶灵反噬,屠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沈忱抽取完她的记忆。
只觉得这个村子无比恶心。
每一个婴灵都是被血亲折磨而死,怨气深重,皆成鬼煞,又在坛子里写上生辰八字,很好,每一个宝宝都能精准的找上自己的父母。
看来祠堂里的那些鬼,是为了躲避自己女儿们。
外面的两个婴灵还在挠玻璃,一下又一下:“妈妈!”
“妈妈,我好痛!”
“爸爸把钢针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好痛啊!”
“妈妈救救我!”
红衣婆婆痛苦的摇着头。
众人看到,那两个婴灵不知道从哪拽出来两个男鬼,在外面把他们撕成了碎片。
刘秀花嘶吼着:“耀祖!耀宗!”
沈忱拿出宝葫芦,将红衣婆婆收了进去。
天渐渐亮了,外面更是安静的可怕。
众人被折腾了一宿没睡,此时正昏昏沉沉打瞌睡。
青衫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盯着紧闭双眸的沈忱。
他歪着头,像一只懵懂好奇的小兽,眼中满是探究。
沈忱睁开了眼。
少年淡定移开目光。
沈忱声音很轻:“你都盯了我一夜了。”
山故见她醒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沈忱。”
山故轻轻的笑了,好似芙蓉花开,他重复着沈忱的名字。
“沈,忱。”
“嗯。”沈忱声音淡淡。
“我送他们离开,你留下来陪我吧。”山故望向沈忱,很是真诚的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有什么不妥。
沈忱也笑了:“留在这干什么,陪你超度恶鬼?”
那青衫少年高兴的开口。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荣获好人卡的沈忱愣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目光澄澈的少年:“把你的宝物交给我,我就留下。”
青衫少年摇了摇头。
“山灵珠给你了,我就会死,山也会枯萎。”
有点聪明,但不多。
沈忱笑了一声:“那我就没法留下了。”
地下蜷缩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醒了过来。
外面天依旧阴沉沉的,若不是墙上的钟表已经显示九点,都看不出天亮。
山故被沈忱拒绝了,有些丧气的低着头,似乎是不理解沈忱为什么不愿意留下。
山故站在窗前看了眼阴暗天空:“走吧,时辰到了。”
众人听到他似清风细雨一样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
“我们可以离开了?”
山故点了点头。
一夜未眠的人们都带了几分欢喜,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山故领着他们来到村口小桥上。
袖子一挥,无数绿色的藤蔓从河堤两岸蔓延过来,在桥上围城一个门的形状。
平静的小河开始沸腾起来,无数婴灵冒出头,又被绿色的藤蔓抽了回去。
山故对众人喊到“快走。”
众人一个接一个穿过藤蔓门,消失在雾气之中。
玄机局的人员还在雾气的另一面巡逻,就看到雾气上忽然出现了一扇门。
紧接着。
被困的人们就一个接着一个跑了出来,看到他们,那些人先是吓了一跳,在听到他们是国家组织的人后。
纷纷喜极而泣,露出劫后逃生的表情。
在得知了所有人都出来后,杨德如刚忙到达现场。
清点了人数后,却发现了少一人。
“阿忱不见了!”蒋姜姜哭着开口。
此时节目组的直播彻底完全失灵,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沈忱看着快速关闭的藤蔓门。
少年歪了歪头,露出甜美的笑容,有些无辜的开口。
“对不起,时间不够了。”
沈忱抬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
“哦。”
山故跟在她旁边:“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山故想了想:“我把你留下了。”
沈忱对着他咧开唇角,笑得张扬:“你以为,若我想离开,你能留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