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杀我。”
礼部尚书在上面捧着圣旨一条一条的宣读着他的罪证,下面百姓高声叫好。
还喊着礼部尚书就是青天大老爷。
李言书剧烈挣扎,高喊着:“我要见陛下,我是穿越的,我是重生的。”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会造纸,会做火药,我还会……”
其中一个大汉掏出被磨的泛着冷光的大刀,含了一口烈酒,猛地喷了出去。
酒雾纷纷扬扬落下,给午时的烈阳蒙上一层薄纱。
大汉面色波澜不惊,他当刽子手这么多年了,什么重生来自未来的,就连自称神仙下凡,佛祖转世,观音附体的他都见过。
在酒雾薄纱之下,人头落地。
死不瞑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有两个女子牵着手,两个人一看就是姐妹,容貌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李言书死后,他身上那本来已被消磨的寥胜无几的气运瞬间溃散。
沈忱立即伸出手。
无主的气运好似收到什么吸引,汇聚成一道金光没入沈忱的手心。
她看向那惊恐瞪大眼睛的头颅,笑意似飞花碎玉,荡人心神。
她垂眸,指骨如玉,淡淡金光缠绕在指尖。
是你摘下了月亮。
却嫌她清冷,反手将她推入污泞。
让她在淤泥中痛苦挣扎。
灵秋扬起脑袋,看着今日不曾易容的沈忱,小脸微红。
过来的路上,许多人都说她与大人长的非常像,像亲姐妹一样。
沈忱摸了摸她的脑袋:“小秋,我们回去吧。”
灵秋的声音脆生生的:“好,大人。”
马车上,灵秋赶着车,跟沈忱念叨着,渣男死了,简直是大块人心。
沈忱的马车行至东市,与一黑色马车擦过。
秦玄掀开帘子,望向那奔驰而过的马车正要驶进隐云阁。
赶车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是沈忱身边的小丫鬟。
他本就是出来寻找沈忱的,可去了沈府后却发觉她不在。
沈府的人说,她早上就带着小丫鬟出去了。
他想明白了,就算自己只有十年寿命又如何,他无法说服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要沈忱不弃他,他便可什么都不在乎,抛了这世俗偏见,与她执手同行。
秦玄命驾车的侍卫停车,他走到沈忱的马车前,刚要掀开帘子,却被小丫鬟拦住。
她并没有见过秦玄,不知道他是谁。
这人怎么如此无理,竟要掀大人马车的帘子。
秦玄微抿的弧线透出冷漠的气息。
“让开。”
灵秋张开双臂,紧紧的护住马车的车门:“你是谁,你要是再靠近别怪我不客气了。”
灵秋呲牙咧嘴的想要吓退秦玄,可看上去去像个没断奶的小老虎。
秦玄皱眉,目光已经变得很不耐。
沈忱这个小丫鬟真是惹人厌烦,靠近了后,他才发觉,这个小丫鬟长的十分貌美。
虽年纪不大,但以初见美人雏形。
在一想到沈忱好似对她十分喜爱,走到哪都带着她,秦玄俊脸幽沉,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
“小秋,让他进来吧。”
灵秋咬了咬牙,收回了手,跳下了马车。
秦玄得意睥睨了灵秋一眼,看的灵秋攥紧了拳头,想打他一顿。
她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这是大人的朋友,是大人认识的人,她不能生气。
秦玄像个胜利者一样掀开帘子钻了进去,却看到沈忱散着头发,身上的青衫歪歪斜斜,表情也有些僵硬。
但车内没有怪异的味道。
他冷着脸:“你去哪了。”
沈忱面色沉静,随意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没去哪啊。”
秦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怒火:“哪都没去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从外面回来?”
见沈忱不说话,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他的心底涌起一丝酸涩。
他垂眸,一个珠花簪子静静的躺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木簪上面还残留着一根墨色长发,秦玄抿着唇,周身气息冰冷刺骨。
声音之中压抑着怒气。
“这是谁的。”
“那女子是谁?”
沈忱看到慌乱之中不小心落下的簪子,见秦玄误会了,摆烂式的将簪子抢过,揣进怀里。
语气平淡:“自然是心上人的。”
“心上人?”秦玄一字一顿吐出这三个字。
秦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却听到沈忱继续说到:“我年纪也不小了,有心上人不是很正常吗,寻常男子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
闻言,秦玄紧握沈忱的手忽的无力松开,眼神中带着难以掩盖的迷茫与涩意。
“你要,娶妻生子?”
沈忱瞥了他一眼:“自然。”
听到她理所当然的话。
秦玄很想开口问她。
她要娶妻生子。
那他呢?
他算什么?
他们之间又算什么?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的他。
他以为,他们之间。
是不一样的。
他恍然惊醒,沈忱,她从未承诺给他什么。
可她若心中没他。
为何要一次次救他,为何要对他做那样的事,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以为那次桃林之中,漫天花雨之下,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已经确定了心意。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让他认清自己的心,让自己鼓起勇气去找她,去接受这段世俗所不容的情义。
可她的一句娶妻生子。
让他的纠结,他的徘徊,他的痛苦,他的心,都像一场可笑的笑话。
身为帝王的骄傲,使他无法像个弃妇一样歇斯底里的质问。
秦玄垂着狭长凤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情绪:“那朕,在这先恭喜沈大人了。”
话音刚落。
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小丫鬟就探出头来,眼中闪着兴奋八卦的光。
大人跟他说什么了。
她看到那个公子在离开时,眼底闪烁着点点泪光,步履都有些踉跄。
她颇有些自豪,她家大人就是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公子说哭了。
话语在嘴里转了一圈,终究没问出口,而是惊奇的看着沈忱脸上那完美的沈大人脸。
“大人,你换脸好快啊。”
沈忱摸了摸她没经过调整无法做大表情的脸:“还好吧。”
“想学吗?”
灵秋点头如捣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想想想。”
“大人教我!”
沈忱浅浅的笑着,微微上挑的眉眼如画,嘴角盈着温柔的笑意。
“好,等回去教你。”
灵秋将头收了回去,欢快的将车赶到隐云阁院内。
沈忱掏出怀里的珠花簪子,放在指尖把玩。
倒不是害怕暴露自己女子身份。
只是她快要离开,不想徒增麻烦。
秦玄若是知道她是女子,定然会把她弄到宫里,她又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不经人事,如何看不出他眼底的情义。
只是。
她对他,没有太大的兴趣
连玩弄他的欲望都升不起半分。
若不是他那满身的气运,她根本不会管他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