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毛利兰觉得头脑发昏,眼皮非常沉重,她似乎看到了北极美丽的极光,爸爸妈妈一起在游轮上庆祝新年……
噔、噔、噔……
然而突兀且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眼前的幻象逐渐消散了,随即而来的是彻骨的冰寒,而那脚步声就像是踩在毛利兰心头一样,一颗心逐渐沉入深渊。
“你,你,还有你,去那边,动作要快!”
“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低沉的男声回荡在昏暗的空间里,手电筒的光线时不时地从缝隙处射进来,毛利兰又往黑暗处躲了躲,在心底安慰自己:我很擅长捉迷藏,没有人能找到我,除非是新一。所以他们一定找不到我,一定找不到我……
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逐渐远去,毛利兰将最后一块小饼干送入了嘴里,许久没喝水的她口中如同有了砂纸般粗糙,本来就不大的小饼干咀嚼许久后艰难下咽。
这原本是她准备带到轮船上,期望一家人能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吃着小饼干,然而这就像漂浮在空中的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寒冷、困倦、饥饿、疲惫席卷而来,此时此刻毛利兰觉得自己好似身处一副棺材里,隐隐约约似乎还嗅到了血腥味。
那是谁的?我的吗?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去吗?
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妈妈还没搬回来住,爸爸他一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想对新一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
我、我还不想死……
许许多多珍贵的画面如走马灯般一一浮现在毛利兰的脑海里,从樱花飘飞的季节,到漫天飞雪的时光,有泪水,有欢笑。
而这座黑暗的仓库却弥漫着腐臭与绝望的气息。
噔、噔、噔……
是厚重的鞋底碰撞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在这黑暗笼罩下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而且距离毛利兰藏身的矮柜越来越近。
毛利兰双拳紧握,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透过柜门的缝隙看见了那道逐渐逼近的黑影。
要坐以待毙吗?等着被找到然后像那只猫一样惨死在尖利的钢刀之下吗?毛利兰的心脏跳得极快。
与其被抓,不如放手一搏。
毛利兰瞪大了双眼,盯着柜门,调整自己的呼吸,而那道脚步声越发的接近了。
刺目的灯光穿过门板上的缝隙,落在毛利兰身侧不远的背板上,毛利兰的双眼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脚步声在柜子前停下,那道黑影拿着手电筒到处照了又照,毛利兰屏住呼吸。
“吱呀”一声,破旧的柜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掀起的尘埃让对方连连咳嗽。
现在只要柜门再被拉开一点,那道黑影就应该能发现她了,毛利兰当机立断直接冲了出去,抬腿一个前踢,正中黑影的腹部,当即黑影就倒飞出去。
手电筒掉在了地上,咕噜噜转了一圈,灯光照在了黑影上。
毛利兰看清那道身影后,惊呼出声,“新一!”
捂着腹部坐在地上的工藤新一面容痛苦,但听到毛利兰的声音后,却露出久违的笑容,“兰,我找到你了……”
毛利兰连忙跑到工藤新一身边,跪坐在地上放声痛哭,“新一,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妈妈好像被坏人抓走了,爸爸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的滚出眼眶。工藤新一伸手抚上毛利兰的脸庞,却觉得触感不对。
此时警员迅速闻声而来,一名警员抱起毛利兰,毛利兰此时嘴唇干裂,小脸苍白,哭声很大,但眼泪却流不出来了。
“不好,这是脱水了!”
毛利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自己期望中的人,便抽抽噎噎地问:“我妈妈呢?我妈妈被坏人抓走了,你们……你们快点去救她……”
有警员将一瓶温热的电解质水递给毛利兰,“慢点喝,你妈妈此时在医院,说不定现在已经醒了。”
“医院?”毛利兰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
“英理阿姨在昏迷时,一直念叨这个地点,我们猜测你一定藏在这里,果然被我找到了。”工藤新一双手置于脑后,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兰你那一脚可真厉害啊。”
毛利兰环顾左右,眉头紧蹙,“我爸爸呢?”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沉寂。
“抱歉,我们没能联系上毛利小五郎。”
寒冷的夜风吹起尘埃,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坐上了前往医院的警车。
“小兰,你还记得游轮的信息吗?”工藤新一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竖起耳朵等着毛利兰的回答。
“那张船票是金色的,游轮是开往伦敦的,而且走的是北极航道。”
工藤新一眉头紧蹙,“毛利大叔很有可能在那艘游轮上,你还记得游轮的名字吗?”
毛利兰摇了摇头,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爸爸不是救了那名宝石大亨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车上的警员竖起了耳朵。
“那张金色的船票就是宝石大亨的准儿媳送来的,是她邀请我们登上那艘游轮,而且还说只要爸爸上船就能拿到一亿日元,而且游轮上还有挣钱的机会。”
“看来我们有新的侦察方向了。”目暮十三握紧了拳头。
而此时乌黑的海面上,一朵烟花绚烂盛开,将周围的海域照亮。
“你射中他了?”罗斯眯起眼,试图在绚丽的烟火中找到那架黑色的滑翔翼,然而却怎么都看不到。
毛利小五郎瞪大了双眼,他根本没开枪,对方怎么就炸了呢?现在更是看不到一丝人影,“糟了,这一定是陷阱!”
“什么意思?”
“这么大的烟花就算距离很远也一定能看得到,怪盗一定是利用烟花联络同伙!”
罗斯依旧没想明白,“那么怪盗乌鸦究竟去哪了?你可别说他为了告知同伙他的位置,结果把自己给炸了吧。”
毛利小五郎眉头紧锁,放下枪,用探照灯来回照射着烟火出现的那片天空,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毛利小五郎和罗斯一筹莫展之际,从驾驶舱里传出年轻水手埃斯急切的呼唤声:“毛利先生!毛利先生!不好了!”
罗斯啐了一口唾沫,眉头紧皱,“他不会才发现怪盗乌鸦不见了吧。”
“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你不会想和他密谋什么吧。”罗斯上下打量了一番毛利小五郎。
“你若是不放心,跟我一起去也行。”毛利小五郎仰头看向漆黑的天空,双手揣兜,往驾驶舱走去,“我以为你会更在意那颗克什米尔之星。”
罗斯轻笑一声,“你不在意吗?”
“在意,毕竟那关系着我的妻女,可是那家伙突然消失了。”毛利小五郎再次看向夜空,“说不定那名水手有什么发现。”
罗斯沉默不语,但她还是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一同前往驾驶舱。
驾驶舱里,年轻水手埃斯看到毛利小五郎身后跟着的罗斯神情一凛,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察觉到埃斯的异样,瞥了一眼罗斯,沉声说道:“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现在就我们三个人,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埃斯将一副望远镜递到毛利小五郎手里,指着破碎的玻璃窗方向说:“我看到一艘多桅帆船。”
“帆船而已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罗斯不屑地嘟囔道,“海上遇到其他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不一样!”埃斯怒吼道,“那艘船很有可能是黑胡子,想必你应该听过吧。”
罗斯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一把抢过毛利小五郎手中的望远镜,看到那艘逐渐逼近的多桅帆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
“那可说不好。”埃斯看向烟花消失的夜空,“这片海域是他们海盗经常活动的区域,而那烟花就是为了吸引黑胡子过来的信号。”
毛利小五郎眉头紧锁,“我们现在距离日本有多远?”
“返回东京港至少要三四天,这还是比较理想的情况。”埃斯的视线看向远处的海面,墨色的海水泛着白色的泡沫。
“那我们赶紧返回东京港。”
埃斯一脸纠结。
罗斯见此嗤笑一声,“怎么,你觉得仅凭你一个人能杀死我吗?或者你还想与奥格修斯游轮上的人进行联络,让他们再派人过来杀我吗?”
埃斯双手握拳,低头看着驾驶舱地板上的斑斑血迹,吐出两个字:“风向。”
“嗯?”罗斯一脸疑惑。
毛利小五郎迅速跑出驾驶舱,刀割一般的海风吹过他的脸庞,看着那艘多桅帆船,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心头,“现在是顺风,那艘帆船的速度会比救生艇快。”
埃斯微微点头,“这艘救生艇不是为了高速航行而设计的,若那艘多桅帆船三帆齐开,借住现在的风力,只要是被他盯上,我们是逃不掉的。”
“趁他没有发现我们,现在赶紧离开。”罗斯此刻的心脏砰砰直跳。
“没用的,烟花照亮夜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暴露在他们的视野里。估计周围的海盗都看到我们了。”埃斯看向毛利小五郎,“现在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回到奥格修斯游轮上。”
罗斯掏出手枪,枪口对准埃斯,“呵,你觉得我会回去吗?”
毛利小五郎的手抓住了罗斯握枪的手腕,将枪口移向天花板,“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总之,趁那艘多桅帆船还没追上来,先想办法拉开距离。万一一会儿风向变了呢?”
埃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罗斯,他的眼底划过几道暗芒,瞥了一眼乌黑的海面,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烟火消散的夜空里,一架小型飞机缓缓从云层里穿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颗矢车菊蓝宝石,将宝石对准月亮,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开飞机的短发女人红唇轻启,“看来这颗也不是我们想要的,你准备怎么处理?”
戴着单片眼镜唇上有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将宝石收好,“这是不急。”
“原本不是计划在日本海附近再引爆烟花的吗?”
“再不引爆,那个假人就要被他们发现了。”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看向下方漆黑的海面,“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派狙击手。”
短发女人看着仪表盘上的雷达,提醒道:“有不少船在往这边驶来。”
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瞥了一眼乌黑海面上的多桅帆船,沉声道:“没必要在附近逗留了,返航吧。”
“好。”短发女人操纵小型飞机转向,穿过云层,飞向夜空中的月亮。
冰凉如水的月光穿过薄雾一般的云层,洒在如墨的海面上,冰冷刺骨的海风,将云聚拢在一起,逐渐将月亮藏了起来。
在奥格修斯游轮上,晚餐在短暂易逝的烟火后,逐渐落下帷幕,此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强烈的海风将大朵大朵的云赶来赶去,墨色的夜空被云层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艘巨大的多桅帆船与奥格修斯游轮擦肩而过,呼啸的海风将船帆吹鼓,帆船行驶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戴着空白面具的壮汉目送帆船离开后,重返船舱。
“黑胡子很厉害吗?”大冈红叶看向身旁的红狐狸面具男。
波本见红狐狸面具男没说话,便摆出一副温和的姿态,向大冈红叶解释道:“黑胡子可以指那艘海盗船,也可以是那艘海盗船的船长。”
“海盗很坏吗?”大冈红叶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嗯,海盗都很坏,他们会抢劫船只。”波本耐心地解答,“自有船只航行以来,就有海盗的存在,他们袭击货船或者客船,掠夺货物或者钱财……”
红狐狸面具男此刻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暹罗猫的一举一动,揣测着对方的身份,思考自己若是主动询问会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毕竟现在的主要目的是要保护好大冈红叶。
而莱伊只是瞥了一眼波本,便收回了目光,心中更加确定了组织似乎有意对大冈家做一些什么,否则波本不应该表现的如此友善。
波本则是提防着莱伊,毕竟莱伊之前就想离开,但现在却迟迟未动,一定是组织安排了什么任务,说不定这个任务还和明月有关。不,一定和明月有关,否则组织不会安排和大冈红叶年龄相似的明月登船。
苏格兰依旧将主要精力放在周围,警惕着来来往往的赌徒,毕竟广播里只是禁止武力,并不禁止其他行为。若是下毒或者枪击,就不算武力。只要待在这艘船上,就不可能安全,时刻都会有风险。
在听完波本大段讲解后,大冈红叶感叹道:“暹罗猫先生,你好博学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信息的?”
“我可是一名情报商人。”波本露出温柔的微笑。
明月打了一个哈欠,半月眼看向身旁三瓶心不在焉的威士忌,“现在不允许武力,你们也没必要跟着我了。”
三瓶威士忌见明月想赶他们离开,心脏狂跳了两下,但脸上依旧一片平静。
还未等三瓶威士忌说些什么,红狐狸面具男率先开口道:“灰兔小姐似乎不愿和你的同伴在一起行动?”
“不是不愿意,而是他们的心思早就跑远了。”明月笑着看向红狐狸面具男,“你为什么会在这艘游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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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第二轮淘汰赛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