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钟。
趁着院子里的巡逻保镖在换班,傅零珩悄无声息地拉开车门,掐灭烟蒂,随手将一包加了料的带血大棒骨扔进主屋大门内。
然后,慵懒地倚在巡逻盲区的墙角处,抬起腕表开始二十分钟倒计时。
巡逻犬的嗅觉十分灵敏,闻到铁门下那包大棒骨的味道,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合,鼻翼闪动,牵引绳猛烈的抖动着。
因体格庞大,导致保镖一时拉不住它,整个人被它冲出去的力道往前带。
“大炮,你今天什么情况,春天发情期不是早过了吗?”
“你去哪儿,快停下!”
“耽误了要紧事,扣你的火腿.....”
保镖被迫拉住绳子跟在它后面踉踉跄跄,面露疑惑。
大炮像是听懂他说的话,对着大门口方向狂叫几声,慢慢挪动脑袋,循着血腥味,追寻而去。
铁门下的光线昏暗,保镖看着手里那条笨重庞大的巡逻犬挣脱开牵引绳奋力往前扑去,下意识的观察起周围情况。
可是,他并未发现有可疑人员出没的迹象。
以为它只是内急想找个角落解决,索性任由它去。
然而,狗狗的视觉灵敏度是人类的4-8倍。
在黑乎乎的角落里,保镖没看到的那包大棒骨,在它眼里就是送上门的美味宵夜。
它警惕的凑近白色编织袋嗅了嗅,白毛放的东西特殊,加上血腥味太大盖住了药的味道。
它绕着编织袋转了三圈,确认是能吃的,直接扑上去,撕裂开编织袋,大快朵颐享用起来。
腕表的倒计时还剩十五分钟,傅零珩姿态闲散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机械打火机‘啪嗒’一声,一簇幽蓝色火焰在他冷峻的脸上跳跃过一瞬,他低头用手拢住火,点燃。
双眸习惯性的轻轻眯起,火焰熄灭,一口薄雾徐徐的萦绕在空气里,模糊了他深邃的眸。
突然,他眼皮微动,缓缓睁开,往右边挪了两步,瞥了眼不远处的巡逻犬,静静地看了几秒,见它嘶吼的叫声,慢慢转变为痛苦的呜咽......
它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扑腾,保镖见状赶忙跑过来查看,“大炮,你怎么了?”
同一队值班巡逻的保镖都陆续走了过来,拿着手电看清楚被大炮啃到一半的骨头和它倒地浑身发抖,还在不停干呕的症状。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男人判断它是中毒了。
傅零珩隔着一堵墙,嗤笑一声。
他才没兴趣管这帮人怎么判断的,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捻灭之后,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南侧的梧桐树下去。
月光皎洁明亮,如银色纱幔铺散在院子各处角落。
男人肩宽腿长,纵身一跳,血管脉络清晰凸起的手背搭在墙头,借助围墙外的电线杆,动作娴熟的爬到梧桐树上,等待着。
约莫一分多钟后,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梧桐树上跳下来。
巡逻的保镖拿着手电筒听到栖栖索索的动静,警惕性的拿起手电筒往他身上照。
直到看清来人,他吓的说话都磕巴迟钝:“傅、傅总,您.....您这是......”
手电筒怼在傅零珩脸上,他晃了眼,下意识蹙起眉,冷声低喝:“闭嘴,把你的手电筒拿开,老子眼睛要瞎了。”
被发现,他丝毫不慌,神色依旧淡定从容,抬脚往二楼主卧的阳台下走去。
保镖愣愣的收起手电,小声的跟在他身后,怂了吧唧的制止:“傅总,傅老爷子命令我们不能放你进来,您......”
他一句话没机会说完,就被傅零珩无情截断:“废话那么多,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就当没看见我,明天早上七点你们换班的时候我自己走,要么,你现在就去跟老爷子告发我,大不了老子挨几句骂,至于你,想想得罪我会有什么下场?”
黑暗中,男人的脸半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能听得出他语气的寒凉,让人感到恐惧与不安。
保镖吓的吞咽唾沫,连忙摇头,压低声音道:“不不不,傅总,我哪儿敢得罪您啊!”
“......”
傅零珩没理他,凌厉的眼神如扫描仪,打算寻找一处比较好攀爬的地方。
“傅总,您需要帮忙吗?”
保镖把手电筒往屁股口袋一塞,撸起袖子,走到墙根下,半蹲下身,自告奋勇的拍了拍肩膀,提议:“外墙都是瓷砖,您穿的皮鞋肯定没有摩擦力,很容易打滑摔倒,要不.....您踩着我的肩膀,我托着您上去吧?”
无论是傅老爷子还是眼前这位太子爷,左右都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人物,眼下哪边的威胁更大一些,他还是拎得清的。
傅零珩眉梢轻挑,目光审视了保镖几秒,似乎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保镖紧张的绷直身体,生怕他会拒绝自己的提议,小心翼翼提醒:“傅总,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
“你小子是个有前途的,我记住你了。”
傅零珩迈出脚,踩在他肩膀上,保镖咬牙站起身,双手握住他的脚踝,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寸寸托起他,努力让他能够到二楼阳台地面的铁栏杆。
“傅总,您抓紧了吗?”
他梗着脖子,脖子的青筋暴凸,声音极低,跟做贼似的。
“行了,松手。”
傅零珩喘着气,伸手抓紧栏杆,靠着强大的臂力,一鼓作气翻越到二楼阳台,稳稳的半蹲在地上,休息了几分钟缓缓起身。
底下的保镖仰头看着他安全落地,暗暗松了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珠。
只听见他淡定地跟巡逻的同伴说:“这边我看过了,没有可疑的人员进出。”
“嘿,那就奇了怪了,大炮吃的那包带泻药的大棒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泻药?”
“对啊,队长说大炮上吐下泻的症状,虽瞧着情况不算太严重,但也难受得够呛。”
傅零珩在二楼阳台一字不落的听完,脸上表情没有多余变化,转身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抬脚走进去。
房间里的灯光柔弱,朦胧一片,影影绰绰,他拿出西装外套内侧口袋的烟盒扔到桌子上,顺手又将外套脱下丢到沙发,径直走到床边。
床上的黎斐呼吸匀称,被子垂落在一边,他俯下身替她掖好被角,指腹划过她精致白皙的五官轮廓,眸光缱绻温柔,低沉的嗓音勾着笑意:“半夜喜欢踢被子的习惯是改不掉了~”
黎斐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不错,不知道是孕期嗜睡,还是因为傅零珩长期给她营造的安全感。
只要说困,躺在床上不用两分钟,就能进入梦乡,且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