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不开心了,不画了,我带你出去散心?”
艺术创作和数学研究多少有点互通,更何况陈斯屿还有个艺术家母亲。
“你数学题做不出来,也会这样沮丧吗?”
她承认她在沮丧了。
“嗯?”
要看哪种数学题了。
陈斯屿不忍告诉她,在大学试卷上,教授人为出的数学题,暂时没有他解不开的。
“欸算了,不想了,陈斯屿,你过来接我吧。”
夏笙也觉得自己白问这个问题,陈斯屿必定不知道沮丧是什么滋味。
“好。”
夏笙上楼,把东西收好,然后走到一楼,等陈斯屿来接她。
陈斯屿来的很快,他身形优越,拉链皮裤,渣男穿搭被他穿出了清冷破碎感。
夏笙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孩……她蹲在地上,仰起头:“陈斯屿,你怎么才来。”
精致的小脸微苦,没了早晨那股傲娇劲,看上去有些许脆弱。
陈斯屿心疼地拉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靠上他,夏笙谓叹一口。
“不想走,你背我。”
陈斯屿眼底微微轻笑,被她无理取闹的样子可爱到,什么也没多说,蹲在她面前。
夏笙贴在他肩头,一点力气都不想使。
“我前段时间太放纵了。”她蔫蔫道。
“很想赢?”
“想赢,但也没那么想赢。就是比赛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但不能解决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陈斯屿稳稳地背着她,往前走。
夏笙帮他把卫衣帽子戴上,并用手臂似掩非掩遮住他下半张脸。
怕他觉得奇怪,主动解释道:“不能被别人看见。”
时间不算晚,艺术楼去往停车场的路,又都是大路,很难不被人盯上,要是被认出,拍照发到蜂蜜屋,她真成狐狸精也说不定。
归根结底,是夏笙不想在这个时间点,给陈斯屿再增添麻烦事。
“不能?”
“不想”也就算了,“不能”是什么意思。
夏笙掏出手机,就着死亡角度,拍了好几张合照。
“你现在是我的,别人看你得经过我允许。”
夏笙觉得,现在自己哄人水平越来越高超了。
陈斯屿挑眉:“这么霸道。”
“嗯,悍妇。”
“可以。”
“可以什么。”
“我很喜欢。”
夏笙同样觉得,陈斯屿哄人水平也日益见长,和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散心,陈斯屿带她散心,连车都没让她下,在湖边停了一会,就开回酒店了。
想起早上自己说过的话,夏笙以为陈斯屿迫不及待。
她进门,甩了鞋子,穿上拖鞋,哼哼道:“我今天没心情,早上说的,只能改天了。”
她可没想赖,是情况不适合。
陈斯屿把她鞋子放好,无奈又好笑道:“湖边风大,吹多了感冒,你以为我这么早带你回酒店是做什么?”
他永远有本事,独善其身,关键她还没有办法。
“散心可以不去湖边,去别的地方……”
“嗯。我说带你去商场买东西,你说不要。”
夏笙当然不要,她的回礼还没买呢,怎么能让他又花钱……
“陈斯屿,我困了,要睡觉了。”
说不过,那她选择装傻,让他一个人聪明去吧。
“泡澡还是淋浴,我去帮你放水。”
“泡澡……”
…………
夏笙这两日都泡在画室里,错过指导的机会,都需要通过自己摸索弥补。小梨和馒头也陪着,一起在画室待得比平常久。
画画有个伴,不会那么累。
明天周六,夏笙打算在酒店画,不蹚这个冷风,专门跑一趟学校了。
[明天有空吗?我带你见个人。]
周五下午,夏笙在课上,收到了陈斯屿发来的微信。
[谁啊?]
她不知道陈斯屿要带她见谁,以为问了,陈斯屿会发来个人名,没想到,他直接甩过来一条网页链接。
夏笙点开,里面是人物百科——
龚林玉,海大油画系教授,从事美术创作四十余年,先后发表出版作品百余件,曾数次参加国内外展览。
夏笙已经知道什么情况了,但她还是有点懵。
[这是?]
[我母亲的同事。]
她当然知道,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海大油画系教授。
[我们明天回海城?]
女孩说的是“回”,而不是“去”,陈斯屿眸光微动。
[龚教授周末在沐城出差。]
夏笙这才相信,陈斯屿明天真的要带她去见龚教授。
龚教授啊!当代油画推动者!名声在外,学油画的哪个不知道。
[!龚教授明天有多久时间?我准备些我的作品。]
[差不多两个小时,够吗?]
[够够够!]
夏笙只想说两个小时太奢侈了。
得龚老指导,十分钟就够。
夏笙一下午都沉浸在快乐中,放学,坐上陈斯屿的车,脸上全是笑容。
“男朋友,你好神通广大哦。”
她真情流露,夸他不带半分虚假。
“不算,是你运气好。”
陈斯屿拨动车里空调片,让热风多吹向她。
“我运气好?”
夏笙烘着手,不懂疑惑道。
“你那天不开心,晚上睡着后,我收到龚教授给我发的消息,他问我最近过得如何。”
不过本来,他也准备找海大几位教授,想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指导一下她。
“那不是我运气好,那是我,沾了你的光。”
龚教授亲自来询问他过得怎样……
他到哪都是宠儿。夏笙可不敢揽下这高帽。
“你不需要沾我的光。”
陈斯屿首先肯定了夏笙,其次,他告诉她:“如果我母亲在,我想她会很愿意教你。”
郭老师……
夏笙突然绷不住,眼泪哗啦啦地流。
她用手掌捂了捂眼睛,马上,手掌心都是泪水。
“哭什么。”
陈斯屿皱眉抽纸,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整的手足无措。
“不知道。”
她其实是知道的,世界上没有莫名其妙的原因,只有想说而又不敢说的理由。
夏笙想到,陈斯屿听她需要帮助后,第一时间想到他的母亲,这种连绵不断,像小刀划开细细口子的伤痛,怕是十分不好受,她居然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