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弄风在辛子国找到了能跟她联手的人,那人叫妘圣媞,在三国间做吃、穿、用的买卖。
在这之前,曲弄风没听过妘圣媞的名号,她隐藏得很深,人也低调,她也跟曲弄风一样,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扮作男人。
若不是妘圣媞主动相交,花再多时间,曲弄风都不会知道妘圣媞的存在。
妘圣媞跟曲弄风的身世有些像,都是以女儿的身份管家业,等大了,到了出家的年纪,便被逼将大权交与幼弟。
妘圣媞主动结交曲弄风,是想联合曲弄风,端掉辛子国卖女压榨女人的组织。
她也与曲弄风一样,没有正面与从夫居的家族对抗。
这样的家族也在卖女压榨女人,只是包装的好,正如她和曲弄风所在的家族一般,若不是女人的血肉,这样的家族根本不可能存在。
她对曲弄风坦白,等到了那个时候,她就会出手。曲弄风也有同样的打算。
两人都觉得,要顺利推翻,还需要那些家族里的女人们醒悟,她们不想直接对女人们出手,而且女人们不醒悟,很可能假意投诚,帮助家族里的男人们对付她们。
她们也明白,有些女人从骨子里就不可能醒悟,对付这些女人,她们不会手软。
眼下,她们的根基不算牢固,无法直接推翻拥有众多兵器、资源的男人们,她们得徐徐图之,联合可以联合的女人们。
端掉辛子国残害女人们的组织后,曲弄风觉得不能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她的势力已覆盖了三分之一的胤国国土,再发展下去,朝廷很难不注意,她得先发制人。
她邀请妘圣媞、姚当腾一道,扮作男商人,在三国的交界处会谈,商量大计。
她们和她想到了一处,与其钝刀割肉,不如一刀毙命。
她们决定在夏收之际出手,先发假军报,吸引朝廷军队的注意,再从县、州府,一层一层起事,起事的方式跟救人的方式差不多,用迷药或毒药,杀掉他们。
至于平民,来日再慢慢教导,不服管教的男人,就地处决;不服管教的女人,关五日后测验,不通过者,继续关着,直到她们真心改过。
这一点是姚当腾提出的,她觉得曲弄风和妘圣媞的方式太残忍,本来推翻男人们的朝廷,就是为了让女人们好好活着,直接杀掉骨子里难改的女人们,有点草率。
她说那些女人们之所以为男人之命是从,是因为她们十几二十几年,都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时之间不可能转变过来。她们还觉得男人是天,还觉得男人会回来。
只要她们清楚地认识到,现在是女人做主,她们就不会还跟从前一样厌恶自己,厌恶同类,顺从男人。
曲弄风和妘圣媞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赞同。虽然方式太温和,短时间内难起效,还可能会反噬。
但她们不否认,这种方式更能赢得她们的心,不至于让她们觉得残忍,觉得自己也可能落得那样的下场,而假意认同。
姚当腾做这件事比她们要早,从她生下姚兆佳起,就决定要为女儿创造一个利于女人的国,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女人走在街上都觉得不安的国。
三人合计了各自的人数和势力范围,互相给建议,互相要自己没有的东西,特别是骆驼峰特制的毒药、迷药。
妘圣媞提供了一种可以存储多日的干粮,比馕更可口。而姚当腾提供了一种属于清罗国的香料,那种香料能安神,对安抚女人有奇效。
乌禾收到曲弄风的消息,愣了几息,骆驼峰就这样变成曲弄风的了?
徐雨翊笑笑,拍拍她的肩,说是盟友,等完成大业,再与曲弄风理论也不迟。
周慕昔、汐月点头,乌禾看着地上一箱元宝,只好作罢,烧了信,去找师妹们,一起调制给姚当腾、妘圣媞的毒药、迷药。
她们一走,周慕昔来牵徐雨翊的手,周慕昔看着阿翊的手,问她不怕吗。
徐雨翊拉她出去,两人走到凉亭那里,一阵风吹来,吹干了她们额头上的汗珠。
徐雨翊远眺群山,“阿昔,你看,那里像仙境,可望不可及。若从那里看我们这里,也是一样,不亲身过去,想象中的跟身临其境的相差许多,因为想象的添加了我们心中的期待,期待让它变得不一样。恐惧也是如此,之前离开京城时,我独自一人,也害怕,害怕将要面对的,不及我想象的。但实际经历了,发现不过尔尔。看,你还在我身边。”
周慕昔一下觉得脸庞发烧,阿翊真是的,明明在说正事,竟说起她来。本来走过来就一身汗,现在更让她觉得热了,她抬手朝自己扇风。
徐雨翊瞧见了,从袖中抽出折扇递给她,“我们要不要去游水?”
“啊,”周慕昔扇起风看着阿翊,“不合适吧,她们在配药,我们玩水?”
徐雨翊拉起阿昔的手,“等下了山,我们可就玩不到了。”
等下了山,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徐雨翊心中想着。
她虽这样说服阿昔,可她也怕。对抗朝廷,并非一日就能达到,且救人不同于对抗,她们要全身而退必不容易。
这两日,她们就先不做正事,好好过一过属于她们的日子好了。
路过菜地,徐雨翊停住脚步,周慕昔随徐雨翊的视线,望向青翠的菜地,春天播种,夏天就能收获,定在夏收之际出手,是个好时机。
潭水清澈,闪着光,她们脱衣,跳入水中,激起涟漪,一圈又一圈水纹放大、消散。
潭水的这一头通往峰顶,潭水的另一头通往山下,水是流动的。峰顶的积雪还未化尽,往上的那一条水流,还是凉的。
潭水被晒了一天,有些热,在这里游一圈,她们感觉凉爽许多。
徐雨翊想起那时的梦,悄声跟阿昔说,阿昔滑入水中,不见了。她瞅着水面,喊阿昔,说她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并不这么想,她还是想在这里跟阿昔做。
天快黑了,再等一等,阿昔大概不会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