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没断过,呈坪镇的人,格外喜欢放鞭炮。京城因为有禁制令,过了子时,便不再有鞭炮声。而灵州,人烟稀少,不到半夜,也听不见几声鞭炮声。
总之,徐雨翊从没过过这样的岁旦,从昨日开始,耳边时不时听到鞭炮声,一直到今日,她被鞭炮声吵醒。
昨日还不太适应,但被折腾了一夜,也就适应了。
阿昔还没醒,比她更能适应,也许阿昔的家乡也是这般热闹,只京城、灵州例外。
昨晚大家都喝了酒,玩到大半夜才各自回房歇息,她也因此看到了醉酒后的阿昔。
阿昔很安静,只脸红些,别的跟平日差不多,没有大喊大叫,大哭大闹,更没有借机耍性子。
阿昔的酒量很浅,三杯后就趴在了桌子上,她喊阿昔回去歇着,阿昔不愿,说要跟大家一起守岁。
她只好由着阿昔,从屋里头拿出厚毛毯盖在阿昔身上,阿昔睡相很好,一点都不乱动,她不用时不时留心毯子滑下去。
乌禾瞅着她,摇了摇头,问她这样一动不动不累吗。她笑笑,没有回答,看着睡在她腿上的阿昔。
累肯定会累,可她不想让阿昔一人睡在床上,她也不想不跟大家一起守岁,毕竟这是她们头一次过岁旦。
姥姥也没回去歇着,众人劝她,她不听,说她没有多少这样的时候了,这时候不尽兴,何时才能尽兴啊,就没人再劝她了。
虽然在廊上,边上有火炉,又有热汤、热酒,在这里也不冷。
云姐姐的酒量比她还要好,喝了三壶,依然在找众人喝酒聊天。特别是跟乌禾,那日乌禾板着脸进院子时,云姐姐明明被吓到,现在居然跟乌禾勾肩搭背了。
还有那个许至臻竟还在这里,当时以为她只会待在这里几日便会离开,没想到她待到了现在。她有些好奇,许至臻竟能舍下她的母父,而许至臻的母父也没来找许至臻,还是不知道许至臻在此处?
许至臻不回去也好,就她母亲许龄惠那样强势,又特别希望把许至臻家出去,连男人的底细都不顾,只要有男人要女儿就行,指不定会用什么手段把许至臻弄出去。
临风门的掌门既姓许,许龄惠怎么就没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当掌门或者长老,还是许龄惠觉得家人有夫家,比做一派之长更有面子?
许至臻意识到她在看她,抬眼望向她,又举着酒杯,朝前推了一下,她也拿起酒杯,隔着虚空,跟许至臻碰杯。
连陌声朝她那里看,眼中带着好奇,也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一杯酒下肚,她抬眼,就见连陌声附在许至臻耳边,许至臻嘴角弯起来,似乎在笑。也许许至臻留下,还因为身边的人。
她身边的人动了动,似乎也要醒了,阿昔伸展着两臂,问她,可是觉得吵,才醒了。
她说是,阿昔闭着眼跟她说话,说不了几句,又睡过去了。
她笑笑,闭上眼。
她不知何时睡过去的,等她醒来,就听到外头收拾的声音,阿昔起身了,正对着镜子梳头。
阿昔转脸看她,问她要不要起来,她点头,拉了被子上的亵衣进被子里,在被子里穿上。穿好了,露出头,就见阿昔坐在床边,笑着看她。
她拉了阿昔手中的衣服穿上,阿昔的眼睛没离开过她,她问阿昔干嘛那样看她,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阿昔问她,昨晚没对她动手动脚吧。
她心虚地摇头,继续穿衣,阿昔还那样看她。她低头掀开被子下了床,到镜子前坐下。
阿昔跟过来,坐在一旁,又问了一次。
她看着镜边阿昔的半张脸,说有,摸了她。说完拉了一边的头发盖住右脸,阿昔坐在她右边。
阿昔对着镜子笑了一下,说她也摸了,刚刚她睡着的时候。
她完全没感觉到,她竟睡得这样熟,她有些不敢相信,转脸问阿昔,“真的?”
阿昔眨了下眼,“当然。”
阿昔比她坦率,她以为阿昔说那些话,是想逗她,原来是想先发制人,让她不要计较阿昔也趁她睡着摸了她。
“感觉如何?”
阿昔推了她一把,“你不也做过,跟你的感觉一样。”
阿昔的脸红了,拿起一边的梳子,起身到她身后,替她梳头。
她的脸也红了,不敢看镜子。
昨晚背阿昔进来,帮阿昔用毛巾擦脸、擦手,再替阿昔脱衣,她有些想做。可趁人之危,太卑劣了,她也不想弄醒阿昔。
睡前看了三页的医书,才压下欲念。吹了灯,她尽量不挨着阿昔,朝外侧躺。阿昔的手突然打到她的腰,吓了她一跳。
她拉开阿昔的手,慢慢放好,不小心碰到阿昔的柔软,手就不自觉摸上去了。
被压下的欲念又涌起,她抚上自己的,轻吟声溢出,她立刻缩回手,捂住嘴。这下欲念彻底被吓跑了,还好,阿昔没有醒,不然她要怎么面对阿昔。
而现在,阿昔告诉她,她也做了一样的事,她也就不像之前那样羞愧了。她微微抬头,望向镜子,镜中阿昔的手上上下下,她的头发被挽起,束起。
阿昔问她新年愿望是什么,她不假思索,说和阿昔一起。
阿昔重新坐了下来,与她面对面,“我也是。”
阿昔靠近,亲了她一下,阿昔要离开,被她拦住,她搂住阿昔,深深吻着阿昔,阿昔推开她,说还没漱口,嘴里的味道不难闻吗。她笑笑说有些。
她们去了屋外,洗漱一番,跟众人一起收拾起昨晚的痕迹,忙活了半个时辰,院子恢复如初。
新年头一天的日光很好,温度适宜,很适合在山间漫步。饭后,她们一同绕着骆驼峰,走走看看。
走到那处水潭,徐雨翊想起不久前她的心愿,笑了一下,阿昔问她笑什么,她看了后头离她们五步的姥姥和云姐姐一眼,附在阿昔耳边说了,阿昔眼中一热,轻声说好。
见后头的两人看向她们,她们立刻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朝前走。
走到水潭的尽头,姥姥说要回去,她们便原路返回。途中碰上乌禾和汐月,互相打了招呼,乌禾说山下有集会,很热闹,还有马戏,可去山下看看。
姥姥好奇,说要去看看,云姐姐和周慕离齐声说好。三人见她们不去,也只惊讶了一下,没问原因,因为原因很明显。